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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青山反应神速,在后一把拽住欧阳华敏,低声叫道:“乖孙儿莫急,待爷爷我先得宝物,你再下手不迟。”话犹未已,即腾身一个起落,挡在了欧阳华敏的前头。欧阳华敏情知一时难奈他何,只好权且顺从其意。
杜青山转过身去,对胡耆堂从头到脚仔细搜寻了一番,却找不见想要的《太公兵法》,不由得大失所望。欧阳华敏咬牙切齿强忍住复仇冲动,紧紧握着青龙宝剑守在杜青山身后,只等杜青山收手,立马就将胡耆堂了结。
杜青山却道:“胡老儿没把那物事带在身上,看来还得将他弄醒盘问。”欧阳华敏仇恨盈胸,双目如火,哪肯任由杜青山折腾错过弑仇良机!越前挥剑便向胡耆堂当胸刺落。杜青山疾捷反臂抓住欧阳华敏的剑柄,架住其下落之势,不让欧阳华敏得手。
欧阳华敏怒斥道:“前辈快点让开,休要再阻拦我!”杜青山道:“乖孙儿若是马上杀了胡老儿,爷爷我就永难找到自己的物事了。情况有变,咱们爷孙俩须得商量商量。”欧阳华敏闷声断喝:“没得商量。”猛力挣扎,强欲摆脱杜青山的阻挠。杜青山劲大如牛,硬将欧阳华敏连人带剑死死抱住往后推搡,不给他靠近胡耆堂。
欧阳华敏的力气也是不小,但急切间难得脱身。两人正拒扭成一团,忽听得毡帐外脚步响动,旋即传来叩门之声。欧阳华敏心知时限紧迫,须得尽快手刃强仇,更是竭力挣脱羁绊。杜青山速将身躯挡在胡耆堂之前,仍是坚决阻住欧阳华敏的锋锐。
欧阳华敏愤怒气极,改将剑锐刺向杜青山,欲逼迫他躲剑闪开。殊知杜青山全然不顾,拼命护住胡耆堂,只听得“卟”的一声响,剑尖已从他腰眼下直刺进去,入肉数寸。可他即便身受利刃,竟似浑然不觉,照样抵力堵在欧阳华敏的剑前。
欧阳华敏见此情景,刹那间不知如何应对。就在这当儿,却见大门倏然张开,两名匈奴军士掀起门帘押着欧阳少熙走了进来。原来门外的军士在前已得胡耆堂吩咐,专等祖渠黎走后,便押解欧阳少熙来见,因叩门不见回应,于是冒昧推门而入。
欧阳华敏立知不妙,急忙飞跃而上,如猛虎下山扑向两名匈奴军士。两名匈奴军士惶惧惊愕莫名,不待看清帐内情状,立向门外张口呼叫:“有刺客!快快来人。”喊声未落,欧阳华敏已起掌劲向两名军士的颈项用力一劈,迅将其二人击晕在地。
帐外守卫的数名军士闻声即向大门口扑来,欧阳华敏当机立断,抢先合上大门,落下门闩,将扑来的守卫军士尽皆挡隔在门外。那些守卫军士虽知帐内发生变故,但不敢马上破门而入,在外大声叫喊问话欲知详实。
欧阳华敏为防被打倒的两名军士醒来误事,作速封了其二人的昏睡穴,转身又要去杀胡耆堂。杜青山拦住点醒他道:“眼下势头危急,赶快救走欧阳少熙要紧,报仇之事日后再说。”欧阳华敏哪甘心放过胡耆堂!但知道帐前帐后的守军必定很快就会设法进来,其等大批援手顷刻将至,到时把大帐重重围困,自己和欧阳少熙成了瓮中之鳖,再难逃命。而且只要杜青山刻意阻挠,自己一时半会断难取得了胡耆堂的性命。自己死不足惜,但决不能拖累欧阳少熙,令他也葬身匈奴人之手。
处境千钧一发,片瞬耽搁不得。欧阳华敏念头急转,无奈咬牙忍恨,对杜青山痛骂了一句:“前辈你好颟顸糊涂!”即挑剑割断捆绑欧阳少熙的绳索,领着他径向后门逃去。
杜青山却站在原地寸步不动。欧阳少熙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回头对杜青山道:“前辈还不快点离开这里,想要等死么?”杜青山道:“爷爷我死不了,就留在这里做个掩护,你们紧快逃去!”
欧阳华敏料定杜青山必是留下来继续找寻那本《太公兵法》,见他凭着与胡耆堂的交情有恃无恐,对他更加气恼怨恨,遂撇下他不管,只顾和欧阳少熙尽快脱离险境。后门外已有两名匈奴军士赶来把守,欧阳华敏一招半式便将他们打晕放倒,携同欧阳少熙飞也似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杜青山耳听欧阳华敏叔侄二人已经逃远,便若无其事扣上后门。果然不出欧阳华敏所断,他连腰伤亦不处理,就在帐中四处摸索翻找起来。帐外呼叫之声越来越急,越喊越众,砸门连响,他尽皆置若罔闻,一心只在搜寻《太公兵法》,对被困之危根本不当回事。
俄顷,后门被人撬开,一名匈奴青年将官手持利剑跃进帐中,大批匈奴军士紧随其后蜂拥而入。杜青山依然我行我素,对进来的匈奴兵将不理不睬。那名青年将官惊诧不已,见到胡耆堂躺倒在卧榻上,着即喝令手下军士将杜青山团团围住,自行快步过去探看胡耆堂的死活。待察知胡耆堂虽然瘫软如泥,不省人事,但气息正常,且身无伤痕,方得松了一口气,对杜青山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闯入军营行刺!”他见杜青山是汉人,说的乃是汉话。
杜青山因找不到《太公兵法》,没好气答道:“老子可不是什么刺客,而是你们王爷的朋友,来找他有事要办。你小子不要带那么多人进来捣乱,识趣的都到外面去。”那青年将官岂肯相信,厉声质问:“你若是王爷的朋友,为何要对他的守卫狠下毒手?”杜青山打马虎道:“他们不听话,合当该杀。老子能饶过他们的性命,就已经很不错了。”那青年将官又道:“你是不是对呼揭耆堂王爷做了什么手脚,害得他昏迷不醒。”杜青山装糊涂道:“他明明是自己睡着了,跟我何干?”那青年将官勃然大怒,喝令众军士道:“这个瞎眼老儿居心叵测,速将他拿下!”
围住杜青山的军士一拥而前,就要动手。杜青山伸掌一拦,喝斥道:“且慢!你们真是狗眼不识好人心,若不是有老子在旁,你们王爷早就没命了。你们不知恩图报,反倒要来责怪老子,是何道理?”那青年将官恶声骂道:“大胆狂徒!你擅闯王爷庭帐,企图谋害王爷,还敢耍赖狡辩!”杜青山毫不示弱道:“小子你最好先不要像疯狗一般胡乱咬人,等你们王爷醒来再说这话不迟。”
此时有人已将毡帐大门打开,从帐前又进来许多军士。一伙人七手八脚想将那两名被欧阳华敏封了穴道的军士救醒,却不得其法。在后门被打晕的两名军士倒是先行醒转,已被搀扶到帐内。那青年将官顺口拿汉话向其二人问道:“你们是被这瞎眼老儿打晕的么?”那两名军士不熟悉汉话,当中一人便用胡语答道:“不是此人所为。小的两人刚到后门立脚未稳,就看见一名汉人少年带着那欧阳少熙冲出后门想逃。小的两人欲将其等拿下,但那汉人少年的武功太强,小的两人抵敌不住,被他打晕。估计他已把那欧阳少熙救走,不知这个瞎眼老儿与他有无瓜葛。”
那青年将官听说还有别的刺客,马上下令举整座军营之力搜捕追拿。杜青山却突然操胡腔骂道:“汝等畜生真是有眼无珠!老子死命将刺客打跑,救下你们王爷的性命来,你们却怀疑老子与刺客有牵连。若是那般,老子早就劈碎你们王爷的脑袋了。”原来他虽然对匈奴人成见颇深,但长年在西域沉沦,后来又结交胡耆堂为友,潜移默化,早已懂得胡语。
那青年将官听了杜青山的腔调,见其腰间伤口俨然,血迹未干,心下将信将疑。“按理眼前此人若对呼揭耆堂王爷有歹意,为何他不趁王爷昏迷之时下手,也不逃命,还打算等王爷醒来?若说其无歹意,真是王爷的朋友,为何又对王爷的生死置之不理,尽在帐中莫名其妙地四处乱翻,旁若无人?”照此推断,势必越想越对杜青山的所作所为迷惑不解。遂命众军士控制住杜青山,自先设法急欲救醒胡耆堂,以弄清楚真相。但不管他如何施为,胡耆堂就是醒不过来。
转而查看那两名穴道被封的军士,情形与胡耆堂一般,仍然昏迷不醒。那青年将官无可问证实情,急得手足无措。他当然无法想到,欧阳华敏所封穴位,用的乃是般若菩提高强内力,决非一般习武之人所能破解。
杜青山听察一众匈奴将卒对被封穴道束手无策,止不住幸灾乐祸,连讥带讽骂道:“汝等真是拙劣无用之极!一点雕虫小技,就把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难倒,弄得团团转,可见你们光有能耐平日里欺负平民百姓,烧杀抢掠手无寸铁之人。”
账内闻者皆怒。那青年将官稍稍克制,反唇相激道:“你这瞎眼老儿休要口出狂言!若真有本事,莫如且将我的两位弟兄救醒,好让我祖穆支称称你的斤两,开开眼界。”
杜青山早对军营打探仔细,知道祖渠黎的总兵大营正是由其长子祖穆支大都尉统辖。听得祖穆支就在面前,即放话道:“老子何止能救你那两位昏厥的弟兄,甚至你们的呼揭耆堂王爷,老子一样能令他起死回生。”祖穆支道:“你若有胆将他们三人救起,我等便相信你来此并无恶意。”杜青山嗤之以鼻道:“解救三条人命,才换得一句清白之言,此等吃亏生意,老子实在是毫无兴趣。”
祖穆支认定杜青山心里有鬼,威胁道:“你若救活王爷三人,尚还有保命之机。若是做贼心虚,不敢施救,只有死路一条。”杜青山哈哈笑道:“你小子虽为兵马大都尉,但想拿由头恐吓我这老瞎子,忒也嫩了点儿。不过为洗脱嫌疑,老子将就一下无妨,且与你先做一半生意罢。”祖穆支奇道:“原来你竟然知道本人的官衔!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个先做一半生意?”杜青山道:“你莫管老子是谁,老子先把那两位死到临头的军士救了。之后如果你的举动能令老子满意,老子再想办法解救你们王爷。这叫做先吃点小亏,让点小利,看看你说话办事到底有无诚心。”
祖穆支摸不透杜青山的底细,急着要弄明实情,遂点头答应。杜青山向他讨要了一条纱巾,先慢条斯理的敷药包扎好自己身上的剑伤,故意惹得祖穆支焦急烦躁,然后才不慌不忙动手替那两位军士推宫过血解穴。他本就内力高强,加上习练过般若菩提内力心法,所用功夫不多,便教那两位军士醒转过来。
祖穆支见状,立马指着杜青山向那两位军士问道:“这个瞎眼老儿是敌是友?”那两位军士想起押着欧阳少熙进来之时,恰好看见杜青山正在劝阻一名汉人少年男子,不让他杀害呼揭耆堂王爷,随后打晕自己两人的便是那位少年。虽然那时杜青山看起来既像是敌,又像是友,急切之际两名军士皆未能弄清其真正意图,但如今见到杜青山出手相救,当然对他信多疑少,不约而同答道:“应该是友。”
祖穆支问明详情,勉强相信杜青山与刺客并非一路,略表歉意道:“原来前辈确实救了王爷。晚辈担危急躁,误会错怪了前辈,敢望前辈多多包涵。”杜青山听完此言,知道已经化险为夷,暗地里转念盘算如何对付胡耆堂,表面上却装作不计前嫌,大方应道:“军营里闯入刺客非同小可,怪不得你多心多疑。年轻人只要懂得轻重进退,有错即改,便是好事。”
祖穆支显得恭敬起来,恳切道:“眼下须得再麻烦前辈施展手段,尽快将呼揭耆堂王爷救醒,以免错过搭救时机。”杜青山不想当着众之面给胡耆堂服用解药,欲支开祖穆支及众多军士,佯露为难之色,找借口道:“老子进来之时,你们王爷已经着了那少年刺客的道儿,老子须得先弄明白那少年使何手段,才好着手救治。你们统统先到帐外去,留老子在帐内静心琢磨琢磨。”
祖穆支即命众多军士撤出帐门,仅领四名军士陪守在帐内。杜青山道:“你们也要出去。”祖穆支放心不过,要求道:“我们几个留下来,好供前辈吩咐差遣。”杜青山道:“你们不懂那些奇门方术,呆在账内只会碍手碍脚,毫无益处。”祖穆支坚持道:“我们就在一旁候着,决不去打扰前辈。”
杜青山甚是不悦,道:“你们王爷是老子的朋友,老子必定会千方百计救他。你们在外面守着也是一样,难道还怕老子跑了不成?”祖穆支道:“王爷正当危难之际,晚辈无论如何不敢离开半步,敢请前辈快些想办法出手相救要紧。”杜青山故作生气道:“你们信不过老子,就另请高明。”
祖穆支揣度杜青山所言,存疑复增,担怕他只是夸口敷衍,并非真有搭救王爷的本事,说不定还有非分之念。当下向身旁的一位军士暗暗使了个眼色,口里却遮掩道:“晚辈决无轻薄前辈之意。如果前辈是有他求,尽管吩咐,只要晚辈能够办到,必定万死不辞。”
那名军士已领会祖穆支之意,抽身快步趋出大帐而去。杜青山听见脚步声响,以为必是有人去通知军营医士前来诊救胡耆堂,不仅不着忙抢风头,反倒乐呵呵笑道:“你们这里有多少医术高明之士,不妨全都叫来,省得我老瞎子眼蒙技劣,下手重了,弄坏你们王爷的筋骨,不好交待。”
祖穆支被他直言道破心机,面涌愠色,不再客气,话中有话道:“传令军中医士前来救起王爷,前辈正可好好在一旁歇着,且待结果如何再说。”杜青山不难听得出来,对方是在警告自己别想逃走,等到救醒胡耆堂,自己是善是恶便知分晓。当即嘿然冷笑:“只怕众多庸医真的要弄丢你们王爷的性命,到时可怪不得老子有言在先。”他坚信自己所配制的麻药世上无人能解,潜下心来要看热闹。
有人早向祖渠黎通报,他闻讯急急赶来。此时适至账中,见状惊慌不已,待问明事情经过,更是狐疑难解。顷刻三名军中医士也到,轮番给胡耆堂把脉听诊。却见胡耆堂气息脉象正常,全无疾病症征,虽然推测其可能是服用了某种药物所致,但又无剧毒致命之危候,不敢乱开处方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