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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诺头陀配合着盘腿坐到欧阳华敏身前,双掌抵住欧阳华敏胸腹的膻中、气海数穴。波拿提禅师以掌按压欧阳华敏后背数处腧穴。两位大师同时宁神摄意,潜心默念,暗运内力于掌,缓缓的将两股阳刚之气逼入欧阳华敏体内。不一会儿,欧阳华敏便觉另有两股异己内劲遭受激荡自丹田而起,一阴一阳,一冷一热,相互交织盘绕于胸腹之际,与两位大师源源输入的阳刚内力相持不下。紧接着,胸腔内如同炼丹火炉,要将五脏六腑烧成灰烬一般。
欧阳华敏急忙闭目定神,咬牙忍持。过得一盏茶功夫,感到胸腹肿胀欲裂,头晕目眩,喉头辛辣,恶心难受,止不住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黑血来。闵儿眼明手快,迅捷从家什中抄过一块棉布,接住黑血。另从衣兜内掏出汗巾,替欧阳华敏抹干净唇颚和衣衫。欧阳华敏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有气无力,奄奄一息,如同垂死之躯。
波拿提大师见此情状,忽地改变掌心力道,输出的内劲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仿如石沉大海,莫知去向。跟着只见他收腹提胸,下沉丹田,展眉舒怀,尽将阴柔内力积于双掌,久久方吐一气。欧阳华敏感觉到他的双掌就像两个巨大的吸盘紧贴自己的后背,硬生生的将诸般戾气从自己体内不断吸入其掌中,自己胸腹顷刻如开闸泻洪,肿胀烦闷之感初始慢慢消退,周身渐渐觉得舒适起来。气血顺行,脸上也淡淡的泛出了些许红润之色。
两位大师心知功法已经奏效,更加全神贯注,继续由痴诺头陀催动内力注入欧阳华敏的躯体之中,驱使着缠结在其周身各处的戾气不断涌向波拿提禅师的双掌。波拿提禅师以阴强的掌力吸解,欧阳华敏转而觉得如同有一股暖烘烘的清流,从前胸进来,行遍周身,又从后背心倾泻而出,舒服畅快非常,精神登时奋发爽朗。
如此过得一个多时辰,欧阳华敏的气色越发好将起来,四肢显然也恢复了一些劲力。但他一意坚持镇定,歇心端坐,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有丝毫杂念。然而两位大师至时已累得大汗淋漓,衣衫尽湿,喘息变粗。波拿提禅师更是脸色发紫,双掌变得一红一黑,肿胀如囊,滋滋冒出白气,甚是吓人。痴诺头陀察知其状,嘎然止住内力不发,收回双掌,合什于胸前,调理内息静坐。
波拿提禅师微感诧异,双掌迅速从欧阳华敏的后背移开,猛力向侧边的石壁拍去。只听得嘭嘭两响,碎屑纷飞,石壁上已深深陷入两个血色掌印。波拿提禅师随即运气吐纳,全神打坐,顷刻双掌重又恢复如常。
痴诺头陀关心问道:“首座师兄,可有不适之感?”波拿提禅师道:“还好。师弟何以遽猝停手?”痴诺头陀道:“我等用功已达七成,为弟担心坚持下去,邪恶戾气会对师兄不利。”波拿提禅师道:“再熬多半个时辰应该无妨。不过这样也好,一日难毕其功,且待明日再行继续罢。”
欧阳华敏见到两位大师神情疲惫,强饰倦容,心中过意不去,叩谢道:“承蒙两位大师不弃施治,晚辈感觉已经好了许多,明日自行调理即可,不敢更劳尊驾。”波拿提禅师道:“欧阳施主不必客气。今日好在你年少,体魄健旺,神志笃定,方得小有所成。但尚有诸多邪恶戾气聚集于骨脉腠理之间,非你自身之力所能驱除,若不尽快将其排出,耽搁时日久了,会成为施主武功修为精进的大碍,甚至可能会成为终生累赘。”
闵儿不想让欧阳华敏推拒,冒昧抢话道:“欧阳哥哥,你一切听从两位大师处置便是。波拿提大师,痴诺大师,佛门不是主张除恶扬善,救死扶伤么?欧阳哥哥的心肠最是好了,宁愿自受苦痛,也不愿意拖累他人。你们若不将他彻底治愈,日后他必定还要更受折磨。就烦劳两位大师明日接续施展功法,切望能助欧阳哥哥尽快痊愈,小女终生无不感激佛祖恩德。”波拿提禅师双掌合什,持礼道:“闵施主慈悲见爱,我等定当尽力施为。阿弥陀佛!善哉!”
话音刚落,忽听得石窟外面一片阿弥陀佛之声。欧阳华敏和闵儿扭头向外看去,差点吓了一跳。但见石窟门前的地坪上,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僧众,起码有数十人之多。那些僧众老少不等,形象各异,个个身着缁衣,面向石窟,结跏趺坐于地上,双掌拇指相接,交叠放在下腹处与两腿间,领颚里收,眼帘轻垂,目光直视跟前,齐刷刷的一派庄严宝相。
先前到来帮忙,之后一直守在门口的两名小沙弥之一进来向两位大师禀报道:“众弟子做完功课,得知两位大师父在此竭力救助欧阳施主,尽皆自愿前来参谒。因怕惊扰两位大师父施展法力,故都禅坐于石窟门前静候。”
两位大师点头默许,站起身来,也不多言,迈开方步走出石窟,向众僧合掌问讯。痴诺头陀首先道:“有劳众位弟兄关切,应首座禅师之功,欧阳施主的内伤已得减缓。”众僧齐声颂道:“阿弥陀佛。善哉。”波拿提禅师谦然以应,打发众僧道:“此间事情暂时已毕,请各位都退去罢。”众僧依言起立,跟在两位大师身后鱼贯而散。
闵儿好奇心起,走到石窟洞口探头张望,偶然发觉一名黑衣僧人边走边频频回首向自己偷看。愕然之际,随即认出其人正是匕显伽蓝。因见他头颅剃得光洁,缁衣极不合身,就像是给一匹高头大马套了一副小鞍,模样笨拙滑稽,忍不住哑然失笑。想到他不懂汉话,便用胡语向他招呼道:“匕显师父,方才你去哪儿了?”
匕显伽蓝神色紧张地走过来,到了闵儿跟前,张口低声道:“闵施主千万不要叫我师父,我是这里新入门的弟子,连个端盘洗碗的资格都还没有,让人听了会笑话。闵施主往后叫我匕显伽蓝就好。”闵儿道:“我只道僧人都可称作师父哩。你一到这儿,就找不见踪影,简直像猴儿到了果园里,光顾得偷桃摘果享受。”匕显伽蓝止不住露出一丝苦恼来,解释道:“你们着忙之时,禅院的执法大师已给我剃度入籍,如今我已正式是出家之人,哪里还敢再惦记那些七荤八素。”闵儿打趣道:“你块头儿油水多,少吃点无妨。”
痴诺头陀已走到远处,回头望见匕显伽蓝正在与闵儿交头接耳说话,即高声唤他过去。匕显伽蓝有些不舍离开,闵儿道:“痴诺大师有事情向你交待,你且先过去。回头想办法给我弄些热水来,我要给欧阳哥哥洗洗尘。”匕显伽蓝爽快答应,旋即转身跑向痴诺头陀。
闵儿等到天黑掌烛,也不见匕显伽蓝送热水前来。正自心焦,却见痴诺头陀领着曾来帮过忙的那两个小沙弥,抬着一大木桶满满的热水走到石窟之前,交给闵儿取用。闵儿谢过三人,对痴诺头陀歉仄的道:“小女拜托匕显伽蓝帮点儿小忙,没想到他却劳驾大师亲自带人送来,真是不该。”痴诺头陀道:“匕显伽蓝乍入禅院,还不懂规矩。首座禅师已命他从现时起闭门面壁清修三年,日后恐怕无法听从两位施主的差遣。两位施主若是有事,吩咐小徒道远、道运即可。”
闵儿不解惊问:“匕显师父何以不懂规矩?莫不是因我等之故?”痴诺头陀不愿多说,只道:“佛门戒律,与闵施主和欧阳公子毫无干系,两位尽管放心好了。”言毕,留下两位小沙弥,自先走了。
闵儿刚至天禅院时已得介绍眼前两位小沙弥的法号,知道长得高瘦一些的叫道远,看起来略胖一些的叫道运。此时更与他们二人拉起家常来,问及生平来历,得知两位小沙弥原来都是西域于阗国人,因双亲已故,无依无靠,三年前偶得天禅院的游僧好心收留,自愿皈依佛门,入院修行。痴头大师因他们二人粗略识得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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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应欧阳华敏和闵儿最为合适,所以专门挑选他们二人前来侍候。
闵儿领下痴诺头陀的盛情,边聊边让两位小沙弥帮着将热水抬入石窟,放到欧阳华敏身边。道远、道运的手脚甚是伶俐,脑子也乖巧,一切悉听闵儿支使。闵儿因男女有别,便交待两位小沙弥替欧阳华敏擦拭身子,更换脏衣,自己则出到石窟外边回避。两位小沙弥仔细忙完差事,才出外向闵儿请安告辞。
闵儿多心问道:“凡是初入禅院的僧人,都得闭门面壁清修么?”道运道:“不是人人如此。有些人因为在出家之前造下十恶不赦的罪孽,触犯过佛门大戒,须得闭门清修才能参悟佛法,从过往中解脱出来。”闵儿道:“照此说法,匕显伽蓝在出家之前应当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是么?”道运道:“你是指今日新来的那位师兄么?小僧第一次见到他,尚不知他是什么来头。”
道远则道:“之前到天禅院来的若不是高僧大德云游讲法,便是像小僧这般从小自愿出家侍奉佛祖之人,从来没有谁到这里入得佛门就须关闭修炼。这位匕显师兄不仅要被关闭起来,而且须得三年足不出户,若不是大奸大恶,则应是大智大勇之流,反正定非寻常。”
闵儿随意听着,也不放在心上。送走道远、道运之后,返身回入石窟,当晚就在室内陪着欧阳华敏熬了一宿。次日,波拿提禅师和痴诺头陀早早来到石室,继续施展功法替欧阳华敏驱除体内戾气,之后再加教授欧阳华敏坐卧运气调息之法。欧阳华敏一一依言而行,不敢稍有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