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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陀照样席地而坐,面前木鱼,手中木槌、经卷一如昨日,口中兀自喃喃诵经不止。原来天亮之时,他见虬髯大汉醒转,便接着向其施教点化。那虬髯大汉虽已尝过头陀的苦头,却非真心实意悔改,先是竭力忍耐,随后仍是抵挡不住头陀的法力,凶相毕露又暴虐起来,再次对头陀拳打脚踢。
他明知赤手空拳奈何不了头陀,正苦于无计可施,适好看见窗棂上搁着一柄匕首,在晨曦照耀下闪闪发亮。其乃无恶不作之人,见到凶器顿生杀念,全不管那匕首是谁人之物,取来就向头陀当胸猛刺,急欲置头陀于死地。殊不知那头陀因有神功护体,一柄锋利匕首在他周身竟无一处能插进去。
那虬髯大汉料不到头陀有此等功力,被吓得魂不附体,精神狂乱,疯癫如食人禽兽,倏地咬牙切齿,双手合握匕首,运足狠劲,竟向头陀的天灵盖猛刺而下。眼看那头陀若不挡格躲闪,定要脑门开裂,性命不保。正当生死关头,却见一股白气从其脑颅蒸蒸而起,仿似金钟倒悬,瞬间罩住其整个头部。那虬髯大汉所持的匕首在距离头陀的脑门半寸左右,便再刺不下去。
当于慕斯在室外看得呆若木鸡,几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头陀是凡夫肉体,世间的奇门异术虽多,但如其这般厉害的法门实难想见。他昨日临走之时,故意将那柄匕首放在窗内,心知那虬髯大汉醒来看见,必会取之用来对付头陀。原以为只要虬髯大汉有利刃在手,那头陀势必不敢再安然以应,多半会与虬髯大汉争夺匕首,出手相斗,到时作壁上观,当可略知那头陀的武功根底,是否为劲敌。因而他天没亮就已来到石室外窥探,殊料那头陀仍然无需动手,就全将虬髯大汉的恶行制住。
那虬髯大汉呈凶不得,莫知是因刺不着头陀而惊慌过度,还是着了头陀的门道,蓦地大叫一声,急往后倒,眦孔崩裂,口不能言,人事不知,竟似猝死过去了。当于慕斯瞧在眼里,大显诧异之色,旋即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如同受到威胁,一霎那谨慎戒备起来。
过得一盏茶功夫,那虬髯大汉悠悠复醒,翻过身来,神情木然,既不再哭,也不再闹。愣了片刻,爬到那头陀面前,恭恭敬敬叩了几个响头,口中悉索有声,然后猛地抓起匕首,却不再刺向头陀,而是直朝自己的胸口刺落,想要自行了结性命。那头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拿手中的木槌迅捷一拨,便教那虬髯大汉所握利刃脱手而飞,劲射而上,笔直插进室内顶梁,没入至柄。
那虬髯大汉自尽不成,怔怔坐着,失魂落魄一般,满腔戾气已荡然无存。那头陀念一声“阿弥陀佛”,赞道:“善哉!善哉!灭即是生,生即是灭。凡尘既有了却恶根之念,本善自必会相随萌发,否极泰来,生生不息,滋长育化,是可为善业矣!我佛慈悲,阿弥陀佛!”言毕,继续诵念经文。
那虬髯大汉忽如开了天眼一般,竟然跟着念诵起经文来。如此一日,不再有反复暴恶之举。
第三日,太子和雪儿照旧来看头陀诵经点化虬髯大汉。当于慕斯没有再来,心事重重的在思归崖上下转来转去,时与卜里格等手下密谋他事,时而登高远眺,极目东望。太子和雪儿心无旁骛,趴在头陀和虬髯大汉所处的石室窗外专注观瞧,但见那虬髯大汉从晨起至日中,一直乖乖的端坐在头陀面前,跟着头陀低声念诵经文,已全无之前穷凶极恶之相。
雪儿久见无热闹可看,乏味烦躁起来,欲拉太子到别处去寻些开心玩头。太子想单独寻找逃走的机会,有意要撇开雪儿,对她道:“你先自个儿去看看当于叔叔等人在忙些什么,我在这儿再瞧一会。”雪儿不愿远离太子,见他不肯顺从己意,便闷闷的在石室附近胡乱瞎逛,等着太子过去陪她。
太子正图脱身之计,忽听得一个声音在耳畔说道:“太子殿下莫要心急,老朽且授你一项金蝉脱壳之技。你千万不要声张,仔细听明白就好。”正是那头陀的声调。
太子凝神向他看去,见其唇齿微动,却没有张口对自己说话。惊奇之下,猛然想起在紫云台后山上所遇,知道眼前这位头陀有不动声色而隔空传语之能,即依言洗耳恭听。那头陀暗将一套简易心法细细教授给太子,告诉他无需通晓其理,只要熟记口诀步骤便可。太子敬重其人,深信其言,过耳不忘,听完之后反复向头陀默诵三遍,保准丝毫无误。
那头陀传来赞许之语:“你记性不错,都掌握了么?”太子点头道:“多谢大师不吝赐教!晚辈已牢记章法顺序。”那头陀的话音道:“你现下不要说话,可去找雪儿姑娘当面一试,但切莫把老朽授技之事告知她。在照法施为之前,只须交待她随后用力揉搓你左腋之下的极泉穴、胸部的乳中穴和腹部的六宫穴,那会让你很快恢复原状。该三穴的正位就在腋根、两乳和脐眼处。”
此节实是担心太子能否完全领会所授之技。太子年少好奇,急欲一试究竟,没有多想,立马点头答应。跟即兴冲冲跑到雪儿面前,向她神神秘秘问道:“你可识得常人的极泉、乳中、六宫三穴?”雪儿夸口道:“我自小习练武功,指认穴位乃是入门根基。莫说这三处要穴,就是其它百穴、千穴,我都能知其正位在哪儿。”太子道:“如此甚好。我若是突然有何不妥,你就认准筋脉用力揉搓我以上三穴,直至我无事为止。”
雪儿在胡杨树下寻虫捉蚁正来兴头,听见太子说得没头没脑,不解嗔道:“你想耍下流占我便宜是么?”太子因头陀有话在先,不便向雪儿明言,硬生生叮嘱道:“莫管如何,反正你须得把我的话记好了。”雪儿娇声责骂道:“你自己去死罢,我才懒得理你。”太子半开着玩笑应道:“那我当真死了。”言毕,暗照那头陀所授之法依次施为,突然舌顶上腭,回气一吞,登时瘫倒在地上。
雪儿以为太子要装死来吓唬她,便不予理会,自顾玩耍。过得一盏茶功夫,仍不见太子起来,方才觉得奇怪,赶忙蹲下身去探其虚实。没想到太子果真心跳已停,气息全无,如同死人一般。雪儿不禁怦然惊愕,始信太子并非戏言,赶紧依照他适才吩咐,在他的腋下、胸腹使劲着急揉搓。
好在她练过武功,手上甚有劲力,拿捏也准,只忙活了一小会儿,太子便悠悠醒来。他见到雪儿蹲在身旁,正满脸惶惑盯着自己,知道所学之技确已灵验,心下大喜,开心笑道:“世间竟然有此等神技。”雪儿莫名其妙,惴惴不安问道:“什么神技?你不会有事吧?都快吓死我了。”太子大摇其头,得意道:“没事。改日我可教你一个好玩的把戏。”雪儿娇责道:“还道好玩呢,你莫要再吓着我就好了。”
此时,那头陀的话音又在太子的耳畔响了起来:“殿下聪颖过人,已得假死之法的要领。若陷绝境,可藉以和雪儿姑娘合契脱逃。不过神技虽好,但至多只能维持二十四个时辰,并且伤身,殿下万万不可拿它当儿戏玩耍。切记!切记!”太子扭头向那头陀所处的石室看去,但见一片寂然,全无动静,遂大声应道:“大师放心,晚辈止向雪儿姑娘随口说说而已,决不敢任性胡为。”话虽诚恳,语气中却不无沾沾自喜之嫌。那头陀的话音没有再在耳畔响起,但听得从那石室中传来了沉沉的一声叹息。
雪儿感到奇怪,问道:“你在和谁说话?是那头陀么?”太子反问道:“你听见他说话了么?”雪儿道:“没有。”太子有意瞒着她,小声道:“那头陀不高兴我在窗外偷看,支使我过来陪你玩耍,却疑心我会欺负你。”雪儿格格笑道:“大师真会识人。镐民哥哥,你可要把大师的话好好记住了。”太子漫不经心应承,以另找乐子为由,与雪儿在思归崖周遭乱逛。雪儿始终像影子似的粘在太子身边,使得他毫无脱身之机。
到了第四日,太子心焦起来,情知越往后越是艰险重重,等到李晚救得蓝玉公主回来,自己即使长上翅膀会飞,也难再私下逃离此地。心想:“那头陀法力高强,能驱神弄鬼。既有心传授自己假死的法门,谅必肯愿帮助自己摆脱雪儿逃走。”一早找了个由头,又去探那头陀所处的石室。
雪儿自是粘住他不放。两人到得石室窗外,往里一瞧,却见偌大一间石室空空荡荡,那头陀和虬髯大汉已不知去向。太子以为是当于慕斯等人把那头陀和虬髯大汉放走了,大失所望,不敢去找当于慕斯等人过问。适好当于慕斯跟了过来,一看室内情状,登时脸色大变。三人细察那铁门大锁、石室的四至均完好无损,莫知那头陀和虬髯大汉如何能离开石室而去。太子发觉不是当于慕斯及其手下放走室中之人,更是困惑不解,简直疑心那头陀乃是神仙,而非活人。
其他地宫守卫闻讯赶来,围在石室外面七嘴八舌,全都是一头雾水。卜里格性情鲁莽,口中咒骂一声,狠狠地向那铁门踹了一脚出气,却见铁门连着门框剧烈晃动,大异寻常。当于慕斯惊奇生疑,也向那铁门重重踹了一脚,但听得吱啊一声,那铁门即连锁带框向内斜翻开来。原来门框实已被人卸脱,之后再重新虚装回原样,不甚牢固,经不起两脚之力。
一众地宫守卫立知那头陀和虬髯大汉乃破门走人,恼恨不已,高声叫骂,打开铁门,进入室中,查看门框破损详情。却见框缘内侧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门扇后背清清楚楚刻着两行汉字,留言曰:“拜赐凶器,成全劣徒,无以为谢,因名匕显伽蓝。阿弥陀佛。”再看地上,散落须发无数。想必那头陀已经点化虬髯大汉,收他为徒,剃度离去。
卜里格等手下不晓得当于慕斯前日给虬髯大汉暗遗匕首之事,对留言不甚了了,怏怏责骂那头陀野蛮无礼,不识抬举。唯独当于慕斯沉吟不语,似觉冥冥中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对无意促成那头陀的教化之功颇多悔意。
太子待当于慕斯等人走后,悄悄对雪儿道:“不知那头陀与他新收的徒弟去了何处,你我且在附近留意找找,说不定还能见到他们。”雪儿道:“两个光秃秃的驴头脑袋,有什么好稀罕的?”太子道:“那头陀大师功力非凡,既然能收服恁般顽劣的恶人,实在令人敬仰。接下来不知他会有何劝恶从善之道,若能从旁听其教诲,不无裨益。你没有兴趣就呆在这里等着,我自己随处看看能否再遇其人。”雪儿不想与太子分开,道:“你定要找他,我就陪你一起去。”
太子煞有介事地领着雪儿往思归崖附近的树林中寻去,东瞧瞧,西探探,渐渐躲开众地宫守卫的视线。到得稍远处,见到前方灌木如织,浓荫诡异,极易隐藏,便对雪儿道:“我想再往前走走,你害怕么?”雪儿道:“你不怕,我就不怕。”太子道:“我担心会遇上凶禽猛兽,吓着了你。”雪儿笑道:“真是那样的话,倒是要我好好保护你了,免得你手无缚鸡之力,成了野兽的口中美餐。”
太子情知自己去到哪儿,雪儿必会跟到哪儿,遂与她钻入灌木丛中,开始设法摆脱她的纠缠,以便逃走。雪儿只道太子真个为她着想,暗地里美滋滋的,全没多留一分心眼。
两人在无路可循的丛林中摸索了许久,太子感觉时机已到,企图与雪儿走散。但尝试了几次,皆因雪儿如影随形紧紧贴着他的脚后跟,无法得逞。暗忖:“有什么法子能彻底甩掉这条尾巴?”忽然想到那头陀所授的假死之技,念头一转,登时有了主意。当下默运心法口诀,走着寻着突然躺倒地上,又似昏死过去。
雪儿微微一惊,轻唤数声,见太子悉无反应,俯身探其鼻息心跳,恰如昨日假死一般。因有前次经历,心神稍定,猜到太子可能在耍弄阴谋诡计旧技重演,便照着破解假死之法揉搓其极泉、乳中、六宫三穴,想要让他醒转过来。孰知这一回任她怎么折腾,就是不见太子有丝毫动静。费了半晌气力,渐渐的心里没了准头,慌张忧惧起来。为防万一,赶急跑回思归崖去,欲向当于慕斯等人求助。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丛林之中,太子便睁开了狡黠的双眼。原来他在雪儿的揉搓下早已解脱法力,因一番苦心全为摆脱雪儿,当然不肯稍露苏醒之状,故而任由她手忙脚乱,仍一味屏息闭气合目装死。雪儿虽有预感,总归顾虑太子的安危,不敢过于相信自己的直觉,以致被蒙在鼓里,中了太子的圈套。
太子觑着雪儿的去向,翻身爬起来想要择路而逃。却在此时,突然发觉背后有一双大手如虎爪一般捂向自己的口鼻,不由得大吃一惊。尚来不及弄清是何人所为,另一双大手已扣住他的双臂反扭到肩胛间,把他掀倒仆压在地上。四只手掌力大蛮横,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望脱身,难得动弹。太子定神扭头一看,却见擒拿自己的是两个陌生的匈奴大汉。
对方一个浓眉小眼,一个马脸修长,也不打话,只管拿事先备好的布团将太子的嘴巴塞住,把他的双手双脚捆绑结实,然后抬起来就往与雪儿相反的方向快步而行。太子隐约听见雪儿正在远处树林外招呼当于慕斯等人前来帮忙,然而苦于求救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从未谋面的匈奴大汉将自己劫走,只剩下慌急抓狂、忐忑不安的份儿。
两个匈奴大汉抬着太子往灌木丛中兜了大半圈,不向远处遁逃,却绕到思归崖附近,藏在树林的隐秘处候望。看见当于慕斯带着卜里格等四名手下跟随雪儿从另一处匆匆奔入树林,径向太子昏倒的所在而去,思归崖下已无人看守,这才抬着太子偷偷溜出树林。让太子惊诧莫名的是,两个匈奴大汉抬着自己非但不逃,竟然还向思归崖下地宫外的石室直奔。
到得石室内的地宫入口,两个匈奴大汉放下太子,解开他的双脚,让他可以自己走路。然后一名大汉干脆利索地打开通道门墙,与同伙挟持着太子进到地宫之中。一切驾轻就熟,毫无顾忌,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
整座地宫空旷寂寥,两个匈奴大汉不作停留,大大咧咧推搡着太子继续往地宫深处的洞道行去。穿过一条偏僻潮湿阴森漆黑的长长狭脉,到了一个高大宽敞的地下岩洞之内。太子和雪儿虽已在地宫里面呆了一些时日,但因眼前这个地方与地宫相通的洞道窄小可怖,两人从没有进来过。
两个匈奴大汉把太子押到一块巨崖之下,打开一间黑暗局促的地牢,拿掉塞在太子口中的布团,强行将他推入里面关锁起来。太子已猜断两个匈奴大汉必定与当于慕斯等人有莫大干系,问道:“你们俩是什么人?为何敢把我抓入此间?不怕当于头儿责罚么?”
那马脸大汉哈哈大笑,乐道:“臭小子,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当于头儿不仅不会责罚我们俩,恐怕还要奖赏哩。”那小眼大汉瞅着太子的憨样,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实不相瞒,我们俩便是当于头儿的手下。旁边这位叫先贤速,本人大名叫屠里蛮,把你抓来关押在这里,正是当于头儿的主意。”
太子听明两个匈奴大汉的身份,不解其等用意,疑道:“当于头儿若要抓我,何必这般大费周章。”那先贤速卖弄玄虚道:“小子,这节你就不懂了。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汉国当今皇太子?”太子心头一懔,撒谎道:“我乃雪儿的朋友,哪是什么汉国皇太子?!”那屠里蛮道:“小子,你最好老实点,否则要掉脑袋的。”
太子辩道:“我实实在在是雪儿的朋友,雪儿是你们李晚大将军的爱女。当于头儿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指使你们俩抓人,雪儿父女知道后决不会轻饶你们。”那先贤速嘿嘿一笑,狡猾道:“雪儿嘛,知道之后可能会有些不高兴,但李大将军就未必如你所想了。”
那屠里蛮是个直性子,把话挑明道:“我们李大将军得知把你抓住了,必定高兴还来不及。上次我们抓到两个汉人,把他们关押在此,后来不小心给他们逃走了,倒是被李大将军责怪了一番。这次我们把他们汉国的主子抓来,却好将功补过。先贤速兄弟,你说是也不是?今晚大伙儿须得开怀痛饮,一雪前耻。”
那先贤速道:“屠里蛮兄弟,庆功酒还是等到李晚大将军回来再一起喝的好。否则他的千金女儿闹将起来,我们不易收拾。”太子听在节骨眼上,终于明白当于慕斯等人为何要分兵两路,瞒着雪儿捉拿自己,遂狐假虎威道:“你们识得厉害,就趁快把我放了。否则我叫喊起来,雪儿知悉你们所为,决计不肯善罢甘休。”
那屠里蛮道:“在此间你就算喊破喉咙,外面也无人听得见。想找李姑娘当你的保护神么?我们早就防备好了,所以才瞒着李姑娘将你抓入这里来,等李大将军回到之后,即便有十个雪儿,估计也保不住你。堂堂汉国太子,来头非同小可,至时李大将军肯定不会迁就女儿放你,而是要将你交由驹于利受王子处置。驹于利受王子做梦都想砍掉你家父子的脑袋,抽皮剥骨,替郅支大单于报仇。汉国太子殿下,你不妨等着李姑娘给你收尸罢。”
太子听得暗里地直冒冷汗,强打精神道:“你们端的这么肯定我是汉国太子么?奉劝你们切莫把赌注下得太早,免得抓错了人,白费气力还自讨苦吃。”
那先贤速终于打开话匣道:“这个绝对错不了。你和李姑娘一路从范夫人城逃到思归崖来,瞒得过李大将军和当于都尉等众位兄弟,却绝对骗不了我们俩的四只耳朵。我们俩在范夫人城早已听说你小子的大名和丑行,得知你为着一个叫闵儿的姑娘私自擅闯到我们大胡境内招惹是非,结果错把李大将军的女儿当成了意中人。幸好呼延镇南那个龟孙子只抓了个蓝玉公主,没有把你抓到手,才轮到我们在此捞了个便宜。小子,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原来在思归崖下守卫地宫的匈奴武士共有七人,之前他们凑巧从万兜沙等人手上劫得囚在棺中的甘延寿和欧阳华敏,秘密关入地牢,即派先贤速和屠里蛮前去范夫人城给李晚报信。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个匈奴大汉在范夫人城等了大半个月也没见到李晚,只好徒劳而返。不过昨天深夜回到思归崖,却给当于慕斯等留守同伙意外带回了有关汉国太子流落匈奴的消息。其时太子和雪儿已经分头歇宿,没有见到先贤速和屠里蛮,是以毫不知情。
当于慕斯听完两名手下的详尽禀报,确认此间的镐民公子必是汉国皇太子无疑,连夜即召集众位手下筹谋捉拿太子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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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免惊扰雪儿,不让她插手干预,决定让先贤速和屠里蛮暂时不要露面,躲在私下里暗暗跟踪监视太子的一举一动,逮着合适机会再行动手。太子一心只想着逃走,没提防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千方百计将雪儿支开,反倒正中奸谋,落入先贤速和屠里蛮的魔掌。
此刻眼见身份败露,太子连连叫苦不迭,心知身陷囹圄决难再逃,无奈辩驳道:“就算我是汉国太子,难道李大将军就一定会将我交给驹于利受王子么?李大将军是汉人,不似你们匈奴人这般蛮恶。我与他无冤无仇,又是他女儿的朋友,指不定他便把我放了。”
那屠里蛮悻悻答道:“当于都尉已有吩咐,此次即使李大将军不愿将你交给驹于利受王子,我等同样也要把你一刀砍成两断,以雪我等大胡子民国破家亡之恨。”太子不甘平白无故遭殃,倔强道:“你们若敢杀我,必招战祸,大汉威武之师非踏平匈奴不可!”
那先贤速吁了一声,讥斥道:“你小子已是俎上之肉,还敢嘴硬!我们只要把你剁成个千块百块,丢在这山洞内的地下暗河之中,连一根作证的骨头都找不着,谁会知道是我等干的好事?谁能追究得到我等头上来?什么汉国太子,到那时我看不过是个孤魂野鬼罢了。”那屠里蛮恶言附和道:“合当这么着。最好是撕下这小子的心肝皮肉喂狗,让他永世不得翻生,连做鬼都没门!”
两人口齿歹毒,面目狰狞,边放狠话边恣意调笑。太子听得毛骨悚然,惴惴不安,三魂七魄差不多已丢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