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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熹微,橙色的曙光照进屋子。

屋子里坐着一个人,阳光刚好照在这人的脸上。

一张看不出年龄,猜不出喜恶,一张捉摸不透的脸。这也是一张不怒自威,受人景仰的脸。曲终寻的脸在阳光中看来就像是天使,天使岂非总和光明在一起。屋内的光线并不充足,似乎也只有他这一张脸在发光,他的身后全是一片黑暗。

没有黑暗,又哪来的光明?

曲终寻仿佛在自言自语,轻叹了声,道:“他这一去,我又少了个得力爱徒。”

黑暗中忽然有个声音在说话:“有失必有得,我相信这次你得到的,一定比你失去的更有价值。”

说话的这人穿一身黑色连帽斗篷,站在暗中,竟与这片黑暗浑然一体。屋子里只有曲终寻和他两个人,他这句话,当然是在跟曲终寻讲的。

曲终寻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他像是在享受阳光,又像是在躲避阳光。

黑衣人却又接着问:“但是这次,你为什么偏偏要选他?”

曲终寻的表情仍是没有变化,但声音里却突然像是藏着把刀锋:“你是在质疑我?”

黑衣人突然之间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背脊发凉。曲终寻的语气并不重,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他一句,可他立刻就感受到了曲终寻盛气凌人的怒意。所以,他立刻就改变了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也知道,你选他自然有你的理由,只不过……”

曲终寻打断了他的话,道:“你知道就好,虽然我们之间有过协议,但我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

黑衣人道:“我明白,我只不过是有点担心他……”

曲终寻道:“你是担心他不能胜任?”

黑衣人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知道你既然做了决定,就必然有足够的把握,我们也绝无资格插手你的安排,可是作为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多少也总该要了解一点,此次成功的可能究竟有多大。否则,我回去也不是很好交代的。”

曲终寻见他说话突然变得唯唯诺诺,吞吞吐吐的,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已经给了他教训。他并非一定在这人面前体现出自己高高在上的感觉,只不过,一直以来,确实没有人用刚才那样的语气质问过他。但无论如何,“同一条船上的人”这句话这人却一点也没有说错,他也不想让这人太过难堪,所以语气也慢慢变得平淡下来。

他问这人:“你是想知道,燕承雪究竟杀过多少人?”

黑衣人点头,道:“我确实很想知道。”

曲终寻道:“他连一个人也没有杀过。”

黑衣人似乎不敢相信,一个杀手,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杀过?他知道曲终寻绝不会骗他,他也知道曲终寻一定有很好的理由,所以他没有再问,他在等着曲终寻继续说下去。

曲终寻也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他果然接着道:“他虽然没杀过人,却杀过猛兽。”

黑衣人问:“比人还厉害的猛兽?”

曲终寻道:“猛兽不仅比人厉害,还比人更残忍,手段也比人更致命,因为它们要生存,就必须要懂得杀戮,这也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本事。”

黑衣人惊讶地问:“我知道你这峡谷的山后有不少凶恶的猛兽,除了狮豹,棕熊,还有猛虎……难道,你就是用这些来训练他们的武功?”

曲终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道:“杀手的目的不是为了击败别人,他们的目的永远都只有一个,就是杀死别人。”

黑衣人懂了:“所以,连那些猛兽都能杀死的人,就更不用说是去杀一个人了。”

曲终寻道:“杀过人的人,身上都会带有杀气,这种人即使没有露出杀人的念头,但若是遇上感觉敏锐的高手,就算是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也会被察觉出来。但这次的任务却更需谨慎秘密,要确保在行动之前,绝不能露出半点踪迹来。”

黑衣人道:“我看得出,那个燕承雪是一个聪明人。”

曲终寻道:“不仅聪明,他还懂得伪装。何况,他要去杀的,也并非是绝世的高手。”

黑衣人道:“没错,绝世高手已经不复存在,无论现在坐那个位置的人是谁,武功都绝不可能再与当年那个人相比,否则那个地方也不会藏的越来越隐秘。就好像一只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就算再威风,它也只敢守着自己的那一块领地求存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已陷入了一种感慨中,又道:“纵观当今世间,恐怕也只有那个人才可称得上是真正的绝世高手,只是可惜,他已经死去多年了。”

曲终寻冷哼了一声,眼中忽然露出一种奇异的神情,仿佛恨意中又带着某种失落。

黑衣人听到他这一声冷笑,连忙又接着道:“当然,就算他还没死,若是与您对招,输的人也一定会是他。”

曲终寻没有理他,冷冷地道:“现在,你回去是不是已经可以交代了?”

黑衣人赔着笑道:“当然可以。”

曲终寻从身边抽出一卷小小的竹简,拿给黑衣人,道:“你出去的时候,让门外那个哑巴把这东西交给燕承雪。”

黑衣人叹息着摇了摇头,好像还很同情地道:“没有想到,那个容貌尽毁的可怜人,原来还是个哑巴。”

曲终寻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神情中似乎已有些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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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天空明如绿海。

燕承雪坐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阳光透过绿叶照在他脸上。

这是一张普通的脸,喜怒哀乐都写在上面,谁都可以看得出,谁都不必去猜,他现在的表情就很享受。

清晨的太阳温暖又柔和,轻轻的风,吹动着嫩草和绿叶,散逸出新鲜的芬芳,就像婴儿身上散发的乳味儿。清晨的确很令人享受,只是可惜,懂得这种享受的人却并不多。

忽然,他听到了脚步声,很急促的一阵脚步,惊起树上的鸟群四散而飞。看来,这人显然也不是一个懂得享受时光的人。他睁开眼,远远就看到了一个身形不高,肤色黝黑的人正向他跑过来。其实他不必看也知道这人是谁,因为他本就是在等这人。

只见他瘦骨嶙峋,身着一件粗麻布衣,整张脸竟如盘结的老树藤,皱巴巴,早已扭曲变形。眼珠深陷皮肉,额角蜕皮的部分仍留下了深深的,被火烧伤的痕迹。没有人知道,这张脸在被火烧毁之前,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

燕承雪已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垂首,躬下身,伸长两臂。那人点点头,将一张竹简递到他手中。这人并不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在落霞谷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个捎信的。

燕承雪如此恭敬,完全是出自于对那张竹简。

世上有许多书籍、文字被人所崇拜,奉为经典,视若救赎,落霞谷也收藏了不少的典籍、武学,可是却没有任何一本的魅力,能与这张竹简相比。这竹简上通常都只有寥寥几笔,一个人名,却足以令落霞谷的人奉为神圣,拿到这竹简的人不仅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而且将要去执行的,是一份伟大崇高的任务。这任务,是他们生存的信念,也是他们生存的最终目的。

燕承雪的心在震颤,因激动,他似乎已忘记了一切。

这人拍了拍他的肩,意思是,希望他不负众望。燕承雪看着他,一张烧毁扭曲的脸,神情怪异的让人无从琢磨。无论如何,他相信这人绝对无法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所以他只问:“曲先生还要见我么?”

这人没说话,只做了几个手势,燕承雪立刻明白了。

离别本就愁苦,何况是永别。既然知道是永别,还要再送别,岂不更令人断肠?

再冷的杀手也有感情,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先生不愿徒添伤感,他又何尝不是。唯有不辱使命,才可回报那将他一手带大,养育成人的恩师父母。

燕承雪从腰间取下一柄短刃,递给这人,道:“老九,麻烦你将这把匕首交给曲先生。”

老九看着他,没有说话。

燕承雪又道:“曲先生送了我一把剑,长短跟我自己的这把一样,如果这次我死无全尸,也不必让‘猎狐’再来寻,就将我这把短刃和薛武葬在一起。”

老九的神情更是极其难看,他也垂首,向燕承雪深深一揖。然后他又做了几个手势,燕承雪也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老九是个哑巴,哑巴当然不能说话,落霞谷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忠厚的老实人,因为他做事从不抱怨,而且诚诚恳恳。虽然传信通报,对时间的把控需要非常严谨细致,但是老九从未耽误过,而且他的脚力也很好。像他这样专负责传信的人,落霞谷当然还有很多。

他很早就来到这里,曲终寻带他回来这里的时候,大家就都只知道他叫老九,没有人知道他以前究竟姓甚名谁,也没人去关心这些,一个已如此可怜的人,必定经历过沉重的痛苦,又何必再去追究他残酷的过往?毕竟,每一个在落霞谷的人,都有着不好的身世经历,所以大家也都懂得避而不谈。

这里给了他们一个重新活着的机会,并为他们的人生赋予了一段新的意义和信念,他们除了感激和报答,又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燕承雪在山谷的一块大石前停留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落霞谷”,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谷的路只有一条,入谷也只有这条路。所有出去执行任务的杀手,都是从这条路出谷,古道两侧的竹林遮蔽了一半阳光,青石板上苔藓满布,燕承雪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就想起了薛武。他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到,薛武当初踏上这条路的感觉了。这虽是一条不归路,却并非如想象中那样悲凉。这究竟是种怎样的感觉?

壮士去兮,不复还?

愿为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都不是,没有人能形容这种感觉,他自己也不能。可他确信,只有真正走上了这条路的人,才能够有共鸣。

这是一条漫长的路,山路狭窄,峰回路转,却有暗哨不下百个,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来,也躲不过哨眼。密集庞大的竹林,成为一道绝佳的天然屏障,纵有千军万马,也无法施展威力。燕承雪的脚步,却仿佛比千军万马还要沉重。竹简上写的是谁的名字?他迫切想知道,却又迟迟不愿打开来看。他紧紧抓在手中,手上青筋凸起,似已能听到竹节碎裂的声音。他也不知是不忍打开,还是不想打开。

但他终究还是打开来了。

竹简上写的并非某个人的名字,这次的任务,确实不同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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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暮霭沉沉。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宝蓝色的天空上已有一弯新月升起,浅浅的,宛如少女眼角那抹淡淡的画眉。小镇上初掌灯火,熙来攘往的街道渐渐清冷,秋风飘零,车马稀疏,离人归家。

无名的小阁楼上,灯火柔媚。月光洒在窗台上,窗户敞开,紫绒的纱帘被夜风吹起,飘扬飞舞。

喘息声,男人的喘息。接着又是呻吟声,女人的呻吟。喘息声已渐渐停止,女人的呻吟却愈来愈强烈,还伴着欢愉的娇笑,犹如跌宕起伏的海浪。呻吟又变成嘶声的尖叫,求饶的尖叫,声声不绝。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所有的声音也已停止,阁楼内安静如水。

这个女人的眉毛不淡,描得刚刚好,不粗也不细,恰如柳叶。她的脸也刚刚好,不丑也不艳,是那种令任何男人看了,都不会觉得讨厌的相貌。她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尽,看起来又多添了几分姿色。她的脸颊正贴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柔软的手臂无力地搭在这男人身上,好像一只温柔懒散的猫。

床铺上的被褥十分凌乱,她只扯了一小缎盖在腰间,一条雪白修长的腿全都露在外面。她的嘴撅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两瓣红唇柔软而又饱满,从嘴中吐出来的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芳香。她脸上泛着笑意,似乎觉得很有趣,轻轻地,一口气一口气地吹在那男人的胸膛上。她本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但此刻的表情却像极了一个小女孩,贪玩调皮的小女孩。

这男人却动都懒得动一下,在很累之后,男人通常都更不愿动。

这阁楼虽不算宽大,却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因为屋内除了窗口旁摆着一个檀木妆台外,就只有一张朱漆雕花的大绣床,床上也只有这裸露的一对男女。这男人仍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女人却渐渐活泼,她的声音也像猫一般温柔,细语曼声道:“还要不要?”

月光已从窗台照进了屋内的地板上,纱帘仍在风中飘舞,越飘越高,床又开始摇晃起来。在这样的女人面前,在这样的挑逗之下,这男人就像一头受了刺激的雄狮。雄狮不动则已,动起来就要命。他简直想要这女人的命,他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变大,变得坚硬,充满力量。他在床上的动作,看起来就像要杀了这女人。可他忘了一件事,一个男人想要在床上要女人的命,实在没有女人想要男人的命容易。

夜已深,三更鼓过。

床上躺着个烂泥般的女人,一丝不挂,闭着眼,动也不动,又像一只死猫。

男人却仍精力充沛,此刻已起身,坐在床边,正在穿衣。他的身材并不魁梧,四肢也不粗壮,却是一身黝黑精瘦的肌肉,但只有脸却十分苍白,仿佛终日不见太阳。他穿衣的手敏捷有力,手指又长又直,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若是不看他的人,单看这双手,简直已可称得上是完美。这世上很少有完美的东西,若真有,这双手绝对可算得上。

床上的女人忽然开口,声音听来就像在梦呓,眼睛仍是闭着:“你要走了?”

这男人没有回答,也没有理她,继续在穿裤子和靴子。

她又道:“不要我再多陪陪你了么?”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她吃吃笑着:“但我却似乎已爱上你这奇怪的人了。”

“虽然你每次来都不说话,可我知道,有些男人不必说一句话也有足够的魅力,而你就刚好是这种男人。”

她仍在独自言语,却已睁开了那双动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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