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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
年,地球教派遗址
一名少年正一人背着一只将近半人大的山地旅行包拄着青竹做的拐杖,奔跑在一座已经坍塌的立交大桥废墟之上;在他背后,一群穿着整齐划一的素色布衣的人们正手拿着武器一边呼喊着一边追逐着这名少年。
背着草绿色登山包的少年名叫高原,原本是这座立交桥附近一处定居点的居民,不过现在他正因为偷走了大量定居点的物资陷入了被长老们追杀这一窘境。
“不要让叛逃者逃出大桥!”
“贼!可耻的小偷!”在这个时代,贼几乎和杀人犯画上了等号,人们不欢迎贼,但是贼永远都像是地沟的老鼠一样无法灭绝。
此时,整个立交桥的废墟上已经爬满了深绿色的藤曼植物,桥面上也铺上了一层柔软厚重足有一指厚的青苔地毯;这层天然的地毯让踩在上面的林夕辰感到十分的受用。虽然在城市废墟这座庞大的水泥钢筋迷宫中生活的人们都知道这种青苔踩不得,毕竟没人知道这种厚重的青苔盖住的到底是结实的路面还是崩解风化出一人大的坑洞。
少年一边狂笑着一边不断翻越过一棵棵倒塌腐烂的枯树滑过柔软湿滑的地面;在这片荒野之中,他就像只敏捷的野兽,无数朝他射来的雨一般的箭矢只能不断地射在他的影子上面。
距离被“地球教派”称之为“神落日灾难”的谜之大灾难已经过去了几十余年,曾经的文化、制度都已化为了流尘,往日的人类业已变为了废墟之中猎食的野兽。失去了文明的庇护之后,人类也只不过是聚成一团蚕食过往火光的余烬。少年所在的定居点正是这一大团余烬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小撮连余温都已消失的灰尘。
“喂!高!给我站住!”
“哈!你们永远只会用嘴吗?看来哑巴在你们那可不好过啊!”少年转过头对着追逐他的定居点居民咧了一个鬼脸,随后侧身躲过了两根朝他胸口和腹部投来的竹枪。
在这个时代,这种速成的草本植物比钢铁更好用。
躲过竹枪之后,少年回身对追兵们咧着嘴傻笑了两下,平时少年看上去憨厚的笑容此时在追兵们眼中显得格外地嘲讽。
很快,少年和追兵们便跑到了大桥废墟的中段。过了这段大桥废墟之后,便是一大片密集的城市废墟群,根据流浪诗人们的记载这一片便是最早被灾难摧毁的地方之一,只要躲进了这片废墟之中定居点的人们就绝无可能再找到他了。
在奔跑了一个小时过后,少年已经能明显感受到喉咙里的铁锈味道。他的胸腔此时就像一个老旧的风箱,只要一呼吸便会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
但他不能停下脚步,定居点的居民们不会放过他的。
为了谋划这个逃跑计划,他毒杀了定居点为数不多的猎犬,哪怕他和这些狗们关系一直不错。这消耗了他所有的奢侈品配额:这些所谓的毒药其实都是他从废墟搜集来的巧克力。并且他还给一些废墟猎人以及守卫们的饮食中放入了大量的泻药;在这个时代,腹泻几乎和谋杀没什么区别,缺少食物药品的救济能不能扛过腹泻就只看人的运气。而且他还偷走了大量的物资:几小袋肉干、四袋豆子、两柄工兵铲、两块怀表、两支望远镜、一大叠陶瓷和玻璃的瓶瓶罐罐、两口大锅、一支开山刀、三个大搪瓷水杯、四个指南针、两只机械手表和一支怀表、两盒火柴、一张周边的地图、几支炭笔、几大捆的粗织线、五六件衣服裤子、两支手枪以及三十发子弹、一把大弓、一顶帐篷、一小袋食盐、一支放大镜、一盒说不出来有没有效的感冒药和止泻药、一大包漂白粉和白糖、四条粗面包、一大包木炭、两大瓶蒸馏酒、一支时好时不好的收音机、两节电池、一柄长刀、一小段锯条、零七八碎的一小包零件以及一辆从旧时代遗迹中找到的保存完好的自行车!
光是他偷的这些东西就足够定居点的住户们给他判了死刑,他见过一个外来的小偷只偷了三袋豆子就给自己换来了以此死刑;更别说他还毒杀了定居点的猎犬还有谋杀未遂,这一系列判决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吊在外面喂给“游荡者”们!一想到自己活着被游荡者们扒皮拆骨、开膛破肚,高原就感到浑身发酸。
他低头看了看大桥的废墟,废墟下面无数游荡者的骨骸就躺在大桥的阴影之中。
与其被他们抓住,我还不如跳下桥摔死,听说从落地到摔死最多就只有几秒钟的痛苦。而且只要再成果半个小时!最多再有半个小时我就自由了!他妈的!只要能跑进废墟我就自由了!
一想到这里,少年强打起精神迈动起早就因为充血而瘙痒燥热的双腿;他一边回过头强撑着身体做了个鬼脸一边仔细地检视着道路上的记号。
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一名追兵跌倒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一名追兵便被他设在路边的小箭射穿了小腿。
很快追兵们就发现了高原在大桥上设下的重重陷阱;一见到有人受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减慢了追击的步伐。
毕竟虽说高原偷窃的物资不算少,但是和整个定居点的物资比起来那也不算太多。这些东西被他偷走,人们最多就是少吃个一两顿饭,为了这事赔上性命可就太不划算了。
而且,天快黑了。
此时,太阳正在缓缓地落向西边,一轮鸭蛋黄般讨喜的残阳正散发着它最后的余晖;远处的废墟,非人的惨叫以及野化狗群的吠叫都在不断地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黑夜不属于人类。
今天比平时早了十分钟黑天,
!
少年看了看怀表,老旧的时针正颤颤巍巍地停在七这个格子上面。
前方就是整个立交桥废墟上唯一的一座绳桥,只要越过了这条绳桥定居点的人们就绝不可能再追上少年!
想到这里,少年咬了咬牙从包里掏出了一大片酒精摔在路面上,又点燃了一支火柴就这么扔在那摊酒精上面。
火星引燃了酒精,酒精引燃了他堆在桥边的枯叶树枝,一时间火苗像头野兽般“腾”地从地面上跳了起来阻拦住了他身后的所有追兵。
就这样,先头的追兵部队就只能看着他沿着绳索滑过去,随后砍断了绳桥。
“喂!哦咳咳咳!”
高原刚一开口,一股腥甜气便沿着嗓子眼直冲进口腔,带起一阵剧烈的咳嗽;但他仍强忍着咳嗽站在桥对面对着追兵们大喊道
“喂!你们这帮混蛋!还要来追本大爷吗?我他妈的可是高原!就凭你们也想追得上我!”
“贼!强盗!背叛者!疯子!”
随后,高原便收获了在他预想之中的赞美。
“现在天可要黑了!还不回家吗?乖宝宝们!”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扶着一块半人高的水泥石块,大口地喘着粗气。
要是再跑个两分钟,现在一脸得意表情的就不是他了;一想到这里,他就感到既后怕又得意。
“他妈的!混蛋!他早就算好了时间了!他知道我们这么大批人晚上不可能在外面游荡!他妈的!这个混蛋!”一听到高原这得意的声音之后,定居点的保卫干部凌阳便脸色铁青地叫骂了起来。
这次高原逃跑让他丢了大人,他竟然没发现一个十八岁青年的阴谋!回去之后还怎么应付委员会的调查!
事实上,如果他仔细调查的话,他早就会发现大量的可疑之处。
大量丢失的工具、冒领的药品、高原一个人的外出冒险;这些都是高原逃亡计划或者说高原的“林”计划的漏洞,但是谁能想到这个疯子竟然真的因为看了几本童话故事就相信了白塔的传说,相信了“林”的故事,甚至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开枪!开枪啊!打死他!打死他!”
他掏出了一支保养良好的手枪,上好了膛开了一枪;不过这发子弹只命中高原身边的一段石头。
“开枪!开枪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可是,凌老大。快晚上了,现在开枪会不会。”
见到凌阳这幅气愤的表情后,几名拿着长枪的追兵们都愣了一下。
凌阳气成这个样子,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