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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惕若离了祠堂,满头黑线的往家走,这才十五六的年纪,被张老头说成了肾虚,这以后还怎么娶亲?再说,我年轻力壮,哪儿就肾虚了?
正往回走着,迎面周管家过来了,远远的招手,很是欢喜的道:“少爷,夫人醒了,唤你过去呢。”
孙惕若精神一振,虽然知道这个并不是自己的母亲,但是对方一片拳拳慈母之心也很让他感动,不由得加快脚步往回走去。老周年纪大了,渐渐地落在了后边。
走出没多远,孙惕若停下了脚步,路边一只小黑狗正直愣愣的看着他,孙惕若走过去,抱起小狗,小狗讨好似的舔了舔他的手,拍了拍小狗的脑袋,又伸手翻开小狗的嘴,见牙齿长的挺整齐,孙惕若点点头,抱着小狗就走。
路边一个小孩,吸溜着鼻涕,看着他抱走小狗也不敢说话,眼眶就开始红了,周管家跟过来,拍了拍小孩的头,问道:“药儿,这狗是你家的?什么时候抱来的啊?”药儿长吸了一下鼻涕:“刚捡的……还没玩……”
周管家笑了:“那爷爷给你两个大钱,你去买糖吃好不好?”药儿眼眶也不红了,想要点头,又想着不该要,正纠结着,周管家掏出几个铜钱拍在了他手上,哈哈的笑着就走了。
回到府中,孙惕若将狗往捣药手里一塞,叮嘱道:“仔细照顾好,一会我要用。”
捣药挺惊喜:“哪儿来的小狗,好可爱啊。”说罢也不理孙惕若,抱着狗进去跟常曦俩玩去了。
孙惕若赶忙去了孙夫人的房间,孙夫人半倚着床头,额头还搭了一块湿巾,孙惕若心中吐槽“又不是发烧,这古人还真没有啥高明的办法了。”
孙夫人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道:“若儿过来,大夫说我心火太盛,现在自己都感觉脸上烫,这才叫人拿了块温毛巾,搭在额头上也凉快点。”
孙惕若这才知道,有些惭愧,回道:“知道了,母亲。”
孙夫人又接着道:“若儿不必介怀,许多事你都忘记了,这个是为娘没照顾好,唉,你走失以后,为娘真想就这么去了,就怕你爹回来问我孩子哪儿去了,我可怎么交代啊。”说着又掉下眼泪来。
孙惕若赶忙劝慰:“孩儿这不回来了么,母亲不必为此事心伤,若再忧思成疾,倒是孩儿的不是了。”
孙夫人含着泪笑道:“若儿懂事了,便是我这病好不了,等你爹回来,看到你,也算是我对他有个交代了。”
孙惕若皱眉道:“母亲,何病不已?”
孙母一愣,接着展颜道:“我的若儿确实懂事了,懂的拿史记的故事劝我了,是是是,不必为了这点小病忧虑。”
孙惕若也笑了起来,两人又聊了会儿家常,孙惕若便想着该不该将祠堂的事告诉母亲。孙母看着他有些心事,便开口问道:“若儿可是在想怎么处理祠堂那些小辈?”
孙惕若点点头,将中午在祠堂的事说了一遍。连自己猜想宋教头的事也没瞒着。
孙母摇摇头,道:“若儿,你不必猜疑老宋,他是原辅国将军宋诚的嫡长子,现在他二弟还在九边大同任总镇,他自幼天资聪颖,文才武艺都是顶尖的人物,本来指望着他光大宋家门楣的,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京里来了个游方道士,也不知怎么地,老宋就迷了心窍,跟着道士就走了,只留了一封信,说是跟着道士修仙去了,那时候把宋大伯气的好几天都没吃饭。”
孙惕若惊奇道:“那宋教头为什么会来咱家了?”
孙母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又气又笑,还有些羞涩,道:“还不是你爹,自从有了你,你爹一年在家都待不了一个月,天天四处游玩,有一次游历到昆仑山,恰巧遇到了你宋叔,两人本来交谈甚欢,颇为投契,还结拜了兄弟,因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人有一天突然吵起来了,还打了个赌,后来是你宋叔输了,就带着你爹的信,来到咱们家,说是替你爹守护家园,好让他在外放心的游历。当时见了你宋叔,还以为……后来看了你爹的信才明白,你爹这一去十年杳无音讯,多亏了你宋叔,他是最疼你的了,是以他不会害你的。对了,你宋叔叫宋安国的,你怕是也忘了。”
孙惕若点点头,心里就有点谱了,貌似宋教头对母亲有点贼心不死,按照动物界的法则,雌性失了幼崽,再失去安身立命的一切,那就不得不跟他走了。这家伙,连动机都有了……
又闲聊了一会儿,孙惕若见母亲精神有些疲惫,便服侍她又睡下,唤过周妈来伺候着,溜达着就去了前院。
前院里,周管家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嘴里巴巴的不停说着,远远的听着好像是,公子又犯痴病啦,大街上不管谁的东西,拿了就走,也不问谁的,也不知道给钱,公子肯定是原来的公子,错不了……
而听他唠叨的,正是宋教头宋安国,只见他背朝周管家,负着双手,抬头望天,身形修长,风骚的很。
仿佛知道孙惕若过来了,宋安国背着身对周管家道:“老周,你去看看咱家那些逃奴回来几个了?好生教训一顿,先发去庄子上干几天活,那些没回来的,明日便去县衙告他们一个背主私逃。”周管家点点头:“是该好好治治他们,照我说,那些回来的,也得送去衙门打板子才是,我先去看看,总得用家法惩治一番才是。”说完径直走了,也没注意到背后来的孙惕若。
宋安国转过身来,冲孙惕若招招手,道:“过来罢,我知道你有事要问我,我也有事要问问你。”
孙惕若走过去,行了一礼,等着他问话。
宋安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明明你就是若儿,我也看不出哪里有何异样,可我就是感觉你不是原来的若儿,你还记得什么,都跟我说说罢,不要说谎,我虽无佛门的他心通,但是你所言有任何不实之处,我也能看的出来。”
孙惕若定了定神,便将那日如何在千佛山醒来,如何被震晕,又在卢玉麟家住了几日,经杨维林帮助才在今日回到家中。
宋安国听了半晌不语,然后叹了口气道:“我非是不想承认你是若儿,只是我在若儿身上放了一个命牌,此物若离身,立时焚毁,若有危险,也会示警与我,但这个命牌,在那具尸身上有,而你身上缺没有,这才是我疑惑的地方。”
又看了一眼孙惕若,接着道:“见到那具尸身后,我却也起了不该有的想法,以致道心失守,这几日做了许多糊涂事,现下心思清明,也只有这命牌的事我想不通了。”
孙惕若道:“宋叔在哪里发现那具尸身?”
宋安国道:“黄河边上,命牌被紧紧抓在手上……”说到这里,仿佛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长嘘了一口气,道:“想来是你们一起落水,他把你的命牌扯掉了,命牌在水里烧不起来……唉……”
孙惕若在心里给自己擦了把冷汗,会自己找理由就行,还以为真的有个怀疑自己的了,看来这出戏还能演下去。
孙惕若清了清嗓子,问道:“宋叔今日去祠堂是为何?”
宋安国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去祠堂无非就是想让三剩儿闭嘴,是我让他来家里闹的,家仆也是在我默许下走的,你母亲看到那具尸身以后整个人就成了行尸走肉,如果不带她离开这里,怕是活不过今冬明春,她又要守着你父亲的家业,我便跟三剩儿说你父亲已经死了,现下你也没了,让他来家里闹一场,我好带你母亲去师门休养。”
孙惕若哑然,这宋安国也真会异想天开,这样走了只会让孙夫人更加伤心吧?怕走不出几百里人就没了。
宋安国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会如此不智?你母亲是我自小长大的好友,如果今日你没来,我这里有涤尘丹,你母亲服用了会昏睡几日,也会忘记一些事情,到昆仑后慢慢休养,总会好起来的。”
孙惕若道:“你就不怕我父亲去昆仑找你理论?”
宋安国叹了口气,道:“你父亲寻仙之心太炽,已经差不多走火入魔了,现下在海外不知何处,等他想起你们来,怕是你母亲已经作古了……”
孙惕若道:“你很了解我父亲?”
宋安国抬头望着天,道:“十年前,你父亲寻仙到了昆仑山,在山里寻访了大半年,也是我凡心忽动,想要寻一些银丝做麾尘,出来洞府就遇上了你父亲,都做了半年野人了,还是精神的很,他送我银丝,我带他去洞府做客,他有寻仙之心,我就想把他带给师父看,师父却不见他,说他执念太深,这辈子修道无望,我就陪他跪了七天七夜,最后师父无奈,只好让我教他些旁门术数,教到音律的时候,他突然说家中妻子最喜音律,开始我并没在意,后来他掏出了一管长笛,是当年我送给你母亲的,我认了出来,当时我就指责他不该抛下你母亲经年不回,后来我们就吵了起来,你父亲提了一个赌约,谁输了就要回来看顾你母亲二十年,他使诈赢了我,我便辞别了师父,来到了此处。”
孙惕若奇道:“母亲说你文才武艺都是顶尖的,是什么赌约你会输给我父亲?”
宋安国脸色黑了下来:“你父亲奸猾的很,什么赌约?哼,什么赌约他都能耍诈!”
孙惕若见他不肯说,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的道:“母亲失了我,再失了安身立命之所,想来跟你去山里也不会开心的。”
宋安国道:“什么安身立命,这凡俗种种,不过是过眼云烟,跟我去昆仑,纵不得长生,也比在此蝇营狗苟一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