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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三人在月夜中一路向北疾行,踏过鼎新桥等十数座桥,阅过运渎这条前人开凿的人工运河,渡过静波流转的珍珠河,来到鸡笼山北麓的栖玄寺。
翊心见斑驳的黄围墙上搭落攀爬着纠缠的藤蔓,古朴石阶延伸而向的寺门虚掩,遗漏一抹昏黄烛光。三人拾级推门入内,先瞧见青砖铺成的小院正中沉静屹立着一只西天诸佛暗铜炉鼎,其上三根通天香青烟巍巍飘立。
铜炉前见得大雄宝殿烛火通明,有说话声从内陆续传来。翊心等人进内,殿内高耸入梁的鎏金莲花座佛威严,四壁又设百座怒目、执绫等各姿态罗汉。佛前永渡正与先他们赶至的柳晋孚商讨,道,“花月老魔嗜杀成性,守城军若参与围剿恐途增伤亡,有众位少侠相助定能擒下他。”柳晋孚凝眉道,“那便命他们把守下山各路,不留落网之鱼。”
永渡见翊心等人,迎道,“本寺住持已为各位少侠留出休憩的禅房,寺内简陋,只有相连的通铺,男宾一间,女侠们待一间。”
翊心倒是不甚在意,总不过换个地方打坐,问道,“那竹不直可还活着?”永渡执佛印回道,“他所受多为外伤,一番包扎后暂无大碍,留于柴房中由单少侠看管,两个时辰再换他人。”
几人经前夜两处打斗也有些疲态,方内戟与她们分入了左右两间禅房。屋内甚是素净,除一榻一桌一柜外,便是悬挂于墙上的“禅”字佛语。想来山寺清修,一榻一被足矣,多了也是待拂尘埃。
翊心运功几周真气流转经脉吐出浊气,她意识清醒回想起烟云楼中龙纹钺与柳晋孚之间的剑与刀的交锋,那招式间携着两人难以割断的血缘恩仇,欲胜过对方的强烈攻意。
还有微仪山永渡不惜自伤也要斩落贼人的无可睥睨意志。她仔细回味,隐隐觉得抹到浮光剑法第三式的意境,却又无法将这种感触融入剑意。欲悟未悟最让人抓挠难忍,翊心越想心气越浮躁,便脱了打坐,推门而出欲疏散沉积郁气。
翊心也不燃烛,仰首见明月孤大是思念人儿的好时光,她也不知有谁在远方共赏述说着深情。
走出客住小院,翊心见佛殿中烛火通明,不知佛祖可解其烦恼?踏入殿中见黄色方袍主人背身挺立,手中檀木佛珠随悠古经语粒粒拨动,原来今夜不眠者不只她一人。
“永渡小师父,这是为何人诵经?”翊心双手合十,虔诚问道。
永渡闻她疑问,止了手上动作,解惑道,“众生皆苦,十恶五逆四重诸罪,犹如微尘,满斯世界。生为恶人,死坠地狱,小僧为兰施主与菊施主念满七十七遍《无垢净光大陀罗尼经》,愿其赎清罪孽早入六道轮回。”
翊心道一声善哉,盘坐于藤编蒲团上,恭敬行礼,道,“小师父佛法高深,可否为我再解一惑?”永渡收念珠于腕上,答道,“愿与施主探讨一二。”
翊心平稳思绪,道出心中驱之不散的问,“依小师父看来,这世间天道何解?”
永渡合十沉吟道,“佛说,一花一世界,这天道便在这世间种种,花开花落是天道,人生死灭是天道,古寺循时鸣钟是天道,塞外马革征战是天道,溪水冬断春流,野田火尽又长亦是。故天道全在施主眼中。”
“可我又为何见到却无法领悟?”
“心如明镜,若蒙尘眼就见不到应见之物。施主,你可问过心可明了?”
“问心?该如何问?”
“心由本生,问心即是立本。”
“小师父的意思是说,我未找到立身之本所以心不明?”
“善哉。”
永渡见她于万千表象中寻见菩提,为其幸也。翊心审视内心,她真不明白自己的立身之本吗?她的心中唯有那柄悬浮寒刃,剑即是她的本、她的心。此前是她对剑的信念动摇了吗?她所执三尺长剑何曾不是天道?
翊心忽有所悟,眉眼带笑谢过永渡,匆匆至寺外偏径演练起浮光三式。只见她出剑凌厉,星宿白袍迎风猎直,叶落至剑上分而不滞。不拘泥追求招式的完美,只求剑意之从一,只求剑意之无前,这才是她所爱的天下息壤皆我可破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