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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华敏心头一懔,惊道:“原来你早已猜到了我的真实身份?!”胡耆堂道:“岂止猜到,简直是肯定,只是没有戳穿你的把戏而已。”欧阳华敏惑然问道:“你何时对我起了疑心?”胡耆堂道:“你自荐当本王的车夫,降服烈马之举已非寻常。你在石茎川的军营前主动挺身,与涿邪王较量,遭其恶掌重击却安然无恙,更是令本王不得不生疑。待你甘愿身受本王一掌,却不愿拜本王为师之后,本王即确定你必是藏奸之人,除了那个误拿本王当成仇人的傻瓜,还能有谁会这般舍命接近本王。”
欧阳华敏不解道:“你既识破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将我留在身边?甚至委以重任?”胡耆堂道:“本王之所以如此,乃是被你矢志复仇的坚定决心所动,希望能化去你对本王的仇恨。想必只有让你亲眼看到本王的所作所为完全与你的家门大仇无关,才能令你相信本王真不是你所要找寻的大仇人。”
欧阳华敏道:“你不怕我误杀了你么!”胡耆堂哈哈笑道:“不要说本王拥有千军万马,就凭本王的武功身手,你想要取本王性命,谈何容易!更何况你已尽在本王的掌控之内,只要你稍有动作,本王即刻便可将你拿下,岂会容你得逞。”
欧阳华敏暗感毛骨悚然,前心凉透后背。想不到从踏上舆车的那一天起,自己的处境就一直岌岌可危,幸好始终没有冒失对胡耆堂下手,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因见施明、吴光在场,记得胡耆堂之前所言,便道:“你曾说起事发那晚遇到过施明、吴光,觉得他们二人甚有嫌疑。而今他们就在眼前,若能将这等巧合的来龙去脉解释得清楚,我便信你无辜。”
胡耆堂立显不悦,道:“你何时偷听了本王的话去?本王确曾有心帮你查找真凶,但此时此刻哪可能替你主持公道。况且你站到了你师父那边,助其等逼迫本王交出什么单于藏宝图,试想本王还能将就于你,敌我不分么?”
此言尽在情理之中,实难辩驳。欧阳华敏心想:“家仇虽大,但单于藏宝图和《太公兵法》侥幸到手,实属不易,须得设法赶快脱身,先离开此地为妥。”遂道:“假使我能让恩师三人不再与王爷为难,王爷肯否放他们走人?”胡耆堂不知宝图奇书已被欧阳华敏取走,为免多生事端,答道:“若然这样,有何不可。”
剑牍先生在旁一直听得似懂非懂,不明白欧阳华敏心底里打的是什么主意,立马反对道:“徒儿不可妄自主张!那单于藏宝图乃是至关重要之物,此次不将它拿到手,决不能罢休。”欧阳华敏道:“眼下那单于藏宝图真的没在胡耆堂王爷手上。”剑牍先生哪晓得物已易手,当然不信,坚决道:“此事乃为师三人明眼所见,实实在在,岂可能有错!”
欧阳华敏道:“即便胡耆堂王爷得了藏宝图,也未必会时时把它带在身上。”剑牍先生只道他要替胡耆堂说公道话,怫然辩责道:“其等此行,正是专程带那藏宝图去与呼韩邪单于交涉。徒儿若不知情,切不可胡乱张口,向着外人。”欧阳华敏道:“徒儿逾月来专职担任胡耆堂王爷的车夫,却从未听说过王爷有此打算。”剑牍先生更为生气,愠怒道:“车夫乃是小卒,当然不可能知晓此等重大机密。”
欧阳华敏数次向剑牍先生暗使眼色,但夜光之下剑牍先生瞧不出来,没能会意。欧阳华敏情知一旦被胡耆堂发觉可疑,情况便要糟糕,是以无法太过明显向剑牍先生表露,只好道:“就算师父所见属实,眼下胡耆堂王爷已增添了多名武功好手,要想从他们的手里强取物事,谈何容易!莫如等藏宝图到了呼韩邪单于手上,再找机会从他那儿索要。”
剑牍先生听着大感稚气逆耳,实在忍耐不住,发怒训斥道:“华敏徒儿,半年不见,你怎的变成了此等不通情理之人?为师三人为拿到单于藏宝图,出生入死,不辞艰难险阻,跟踪驹于利受累月之久,悉因其精兵强将护卫重重,无法得手。后来驹于利受死于英雄大会之上,那藏宝图便诡秘不知所终。日前为师三人好不容易探知它是到了胡耆堂手里,恰好遇上其人轻车简从出行,赶紧一路穷追而来,始得逮住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将他困陷于此地,哪里还能撒手退让!难不成你指望胡耆堂真把那藏宝图交给呼韩邪单于,再要为师三人去与大单于的千军万马厮杀争抢么!”
欧阳华敏急辩道:“徒儿决无此意,望恩师切莫错怪。”剑牍先生正在气头之上,听见欧阳华敏非但不信所言,还倔强叫屈,不由得怒火上冲,立马板起脸来,拿出严师约束弟子的架势,厉声呵责道:“华敏徒儿,你若再不知是非轻重,还要胡言乱语,为师即依门规,令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认错,接受笞罚!”
欧阳华敏仍是硬着性子,不折不挠道:“恩师当然可以随时责罚徒儿,但徒儿何错之有!”此言无异于当着了无、光华两位法师和众多匈奴人之面无礼顶撞师尊,教剑牍先生威颜大损。剑牍先生岂能容许门下弟子这般放肆冒犯,即便是爱徒,也得拿出苛严规矩加以管教,当下喝令欧阳华敏:“你马上到为师跟前跪下,好好听罚!”
欧阳华敏却好像没听见,迟迟不肯走近前去,丝毫没有给师父消停火气的举动。剑牍先生金口已开,骑虎难下,更为气恼,再三强令,非要欧阳华敏上前跪地受罚不可。欧阳华敏硬是不肯顺从,一双眼睛只管盯住剑牍先生的目光直视,切望他能明了内中玄机。
剑牍先生一门心思已尽在顾全面子上,完全不解欧阳华敏的一番苦心。欧阳华敏便颇含深意道:“恩师素知徒儿最是不愿撒谎骗人,徒儿今日又岂能改了性子。前已说明单于藏宝图的确没在胡耆堂王爷手上,怎奈恩师就是不肯转个弯儿想一想,甚至还要无辜责罚徒儿,教徒儿着实无话可说,只能先行告辞了。”
剑牍先生顿时火冒三丈,实在是盛怒难制,拽指断喝:“你敢!”欧阳华敏置若罔闻,照样不予理会,径自迈步向乌海兄弟等人空着的坐骑行去。剑牍先生受不了弟子这般忤逆漠视,立马直追过去,想把欧阳华敏揪住教训。欧阳华敏瞅见师父抢步赶上来,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脚步,一边似要摆脱师父,与剑牍先生推攘,一边高声向了无、光华法师求助:“两位法师,快些过来帮忙劝解,替晚辈在师父面前说几句好话。”
两位法师虽不愿纵容情欧阳华敏,但对其师徒二人在众敌之前争执早已看不过眼,闻言都在后面跟着追来。施明、吴光和众匈奴将士正巴不得强敌内斗,自耗锐气,便个个作壁上观,无一人出手干预对方和阻拦欧阳华敏。胡耆堂却似全无心思理会剑牍先生师徒斗气,由着一众属下观看热闹,自个儿转身便要回入帐内。
欧阳华敏晓得胡耆堂必是惦记帐内的宝图奇书,放心不下,是以要回帐查看,只要他发觉宝图奇书被盗,决计不会放过自己和师父三人。眼见形势马上就要急转直下,危如累卵,赶忙直冲胡耆堂大叫:“王爷莫急回帐,在下有一事须得当着众人之面向王爷奏报。”欲拿话诱惑胡耆堂,教他继续留在帐外。
胡耆堂果然止步问道:“何事?”欧阳华敏道:“敢请王爷稍候片刻,待在下摆脱师父的纠缠便即禀告。”胡耆堂为知究竟,权且候在帐门之前。剑牍先生正在步追剑拦手擒,想要抓住欧阳华敏,听他说得玄乎,便暂收手,气冲冲道:“你这逆徒与匈奴人有什么屁话尽管说出来,但今日休想逃得出为师的手掌心。”
欧阳华敏审时度势,看见自己和师父剑牍先生距离胡耆堂等人已有数丈之遥,乌海老大等人的坐骑则近在咫尺,且了无、光华两位法师也跟到了近前,即以双手出其不意钳住剑牍先生握剑之腕,压低嗓音对他道:“师父听了徒儿所言切不可忙乱声张,单于藏宝图已在徒儿手里。”剑牍先生刹那止不住惊讶错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望着欧阳华敏,欲加质问,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欧阳华敏继而小声嘱咐:“眼前这些匈奴人的武功实力不弱,且熟知地形交通,我等须得借助脚力才能逃脱其等追杀。徒儿马上便抢夺旁边的坐骑逃走,恩师三人假借追赶徒儿,也务须迅速抢夺坐骑跟上,切不可犹豫贻误时机。”剑牍先生至此方才明白,欧阳华敏之所以冒犯师尊激怒他,原来是先已盘算好对策,故意惹引他和两位法师追跟在后,远离胡耆堂等人的耳目,好将实情告知。当下愧疚难言,即依欧阳华敏之计行事。
欧阳华敏随而用力将剑牍先生的手腕一推,让人以为他是强要挣脱剑牍先生的羁绊,然后劲向胡耆堂叫道:“在下想要禀明王爷之事,乃是恳请王爷网开一面,限令众属下莫与在下师尊三人计较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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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他们一条生路。”胡耆堂阴沉笑道:“你师父这种牛脾气,本王最是讨厌。不过顾念你为本王驾驭车马之劳,本王且格外开恩一次,答应放他走人。”剑牍先生佯装怒犹未已,向欧阳华敏大声斥责:“为师来如风,去如影,自由自在,何须你这逆徒在对头面前求情!”
欧阳华敏恍如全不想搭理师父,只对胡耆堂道:“王爷一言九鼎,在下就此谢过。”言毕,快步奔向乌海老大等人的坐骑,跃上其中一匹良驹,月夜中莫辨方向,即刻纵缰直往远处疾驰。胡耆堂高声惊问:“你要去哪里?”一名乌海兄弟更是急切叫喊:“你这车夫之职是给王爷伺候车驾,却擅占我老三的坐骑去干什么?”欧阳华敏头也不回,应道:“在下暂借坐骑一用,换个去处与师父论清是非曲直。”
剑牍先生显得全不知情,骂道:“劣徒休想找借口逃走,为师今日决计不会放过你!”跟着急向了无、光华法师招手示意,三人立马跃身而前,迅捷跨上近处的三匹坐骑。施明、吴光和众乌海兄弟见状,齐声喝叫怒骂,狂奔过来想要夺回坐骑。剑牍先生三人哪里还能给他们得逞,手起鞭落,即速催马奋蹄向欧阳华敏疾追。
胡耆堂似已警觉势头不对,猛地奔入行帐之内,旋即惊惶失措而出,暴怒至极,更不说明原由,仓促率上属下众骑,认准欧阳华敏和剑牍先生等人的去向发疯直追。施明、吴光和乌海两位兄弟的坐骑已被夺去,不甘徒步落在后头,急即冲向舆车之旁解下歇脚四驹,翻身跨上光秃秃的马背,以腿夹骑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