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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无恙听了此言,心里极不舒服,斜睨呼延丕显,欲看他的态度。呼延丕显明白胡耆堂的用意,驳斥道:“呼揭耆堂,你不要痴心妄想离间我方,本王决无半分信不过楼大侠。你若是害怕要输,就远远站到一边去,莫要故意找些借口与本王纠缠。”胡耆堂道:“我呼揭耆堂连自己的虎符都敢押上,岂会怕输!你要么怀疑楼大侠的武功不行,要么便是见楼大侠与本王相识,怀疑他不肯动真家伙与本王实实在在较量,是以不敢拿你的兵马虎符作押。”
可谓打蛇须打七寸,此言一针见血,正好扎中呼延丕显的要害,令其霎那间哑口无言。楼无恙脸色立变,对呼延丕显闷声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右贤王爷若是不信任楼某,改托他人出战便是。”呼延丕显骑虎难下,只得稍作退让,恶狠狠道:“你们两人只要真心实意比试一局,本王押上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但若有半点做作,休怪本王翻脸不认账。”胡耆堂得寸进尺,揶揄他道:“其实你只要乖乖认输,何再须本王与楼大侠动手相斗。”
折腾半天仍旧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弃战认输,呼延丕显的脸面何存!他当然咽不下这口气。然而若不认输,只能横下心来豪赌一把。估计他是想着假使楼无恙仍是输了,到时还可以再施耍赖手段,因而犹豫再三,最终极不情愿同意了胡耆堂追加的条件。
当下仍由乌里蛮主持斗场,胡耆堂和楼无侠同时跃上旃坛,依照英雄大会的规矩,彼此向观战之众打了个照面,便起手相斗开来。两人的兵刃都是长剑,但一个专攻独门剑技,精湛绝伦,一个博采众长,卓越超群。楼无侠擅长的是昆仑剑法,胡耆堂所使的套路则五花八门,什么昆仑剑法,羽林剑法,陵归剑法,荆楚剑法……样样招数都有,甚至还有大漠明月刀法的诸多奇妙变化参杂其间,混用起来甚是娴熟,应变自如。两人乍露锋芒,立显磅礴气势,相斗有顷,已现剑域翘楚,真个是当世罕见的剑术高手毕尽心力争锋,哪里有丝毫暗中相让、虚假做作之状。
呼延丕显见此情形,渐渐放宽心来观战,只盼楼无恙能尽快将胡耆堂拿下。但两人斗得难解难分,二三百回合过去,胜负仍然未现端倪。每逢激战高峰,节节险象环生,场上一会儿鸦雀无声,一会儿惊呼起伏,观战之众直看得提心吊胆,汗流浃背。
双方正在酣战之时,楼无恙蓦地使出一招横断绝壁,对胡耆堂痛下杀手。胡耆堂此际适好避退到旃坛边角,无处躲闪,若要化解对方来招,唯有向后跃开,那样势必落到旃坛之下,遵照比试规则,便将输给对方。却在胜负悬于一线的瞬间,只见胡耆堂陡然腾空高高跃起,倒转身来将剑尖绞住楼无侠的剑格一带,借力猛的将他拽向旃坛之外。楼无侠正处攻势,因体大力重,前趋收脚不稳,一下子踏空,出乎意料先头落下旃坛去。胡耆堂顺势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随着也从坛外上方落下,然则不偏不倚,脚尖却好勾中旃坛边沿的寸许,如钉入木,反力一挺,略晃身形即蹬回到旃坛边站稳。顷刻之内,否泰倒置,反而是楼无恙输了。
楼无恙双脚刚一触地,就迫不及待扭头去看胡耆堂,见到他居然落返至旃坛上,刹那间宛如泄了气的鞠球,脸色阴沉难看,讷讷问道:“王爷此招何得这般能耐?”胡耆堂面露兴奋得色,答道:“这便是勾眉剑法中匪夷所思的一招,叫做秀女拔眉,专致险中求胜。敢请楼兄置评,如此剑术奇是不奇?”楼无侠吃惊道:“原来你真的拿到了勾眉剑谱!”
胡耆堂收敛神情,叹道:“本王若是已得勾眉剑谱,何至只使出这一招而已。”楼无侠不肯相信,追问道:“没有剑谱,你此招勾眉剑法从何而来?”胡耆堂道:“本王偶然发现勾眉剑法尚存于世,想着在英雄大会上可能遇到勾眉剑法的高手,便设法四处寻找打探勾眉剑谱的下落,却毫无结果。好在有幸能够遍阅典籍史册中的相关记载,参照见到过的勾眉剑招潜心钻研,捉摸出其套路的九牛一毛,没想到今日还真凭个中的应变手法略胜了楼兄。”
楼无恙迫切又问:“当今之世有谁会勾眉剑法?王爷如何得遇其人,窃知其招?”胡耆堂笑而不答,顾而言他:“楼兄既然已经输了,且将英雄大会之事了结再说。”楼无侠耷拉下老脸,不得不承认输了此局。呼延丕显见到驹于利受一方最终还是赢了英雄大会,心有不甘,但眼巴巴看着楼无恙,却似不知再如何抵赖才好。
乌里蛮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作为主持大会的中间人,不管谁输谁赢,只管照规公正办事,当下就在众多名王、贵人面前,让呼延丕显如约向驹于利受移交龙符、虎符。呼延丕显无可奈何,只得吩咐呼延镇南去车中将龙符取来,然后对驹于利受道:“本王不知今日有变,没将虎符带来,在这里且先移交龙符,回头本王再差人将虎符送到贵方军中。”
胡耆堂此时仍然站在旃坛上,听了呼延丕显之言,威风凛凛道:“呼延兄说话须得算数,莫要更让本王兴师动众到你王帐中去强取。”呼延丕显装出愿赌服输的样子,抱拳应道:“右谷蠢王大可放心。有诸多名王、贵人在此见证,本王岂能食言。”胡耆堂嗤之以鼻,不以为然道:“拿到龙符之后,我等便不怕你抵赖不认帐。”说着,把脸撇过一边去。
呼延镇南双手捧着那个装有龙符印玺的漆盒,走到乌里蛮身前,交由他监督过手。为挽回一丝尊严,定要驹于利受亲自过去接收。驹于利受盼望得到龙符心切,快步而前,接过漆盒。呼延镇南忽然道:“敢请王子殿下当众打开漆盒,验明龙符确实是在其内,否则按约移交之后,我方概不负责。”
驹于利受自是担心盒内有诈,即依言照办,左手托着漆盒,右手便去掀揭盒盖。但因盒沉盖紧,动作不甚利索。呼延镇南对乌里蛮道:“你我且帮一帮王子殿下。”乌里蛮应声与他一同伸手过去,欲助驹于利受打开漆盒。
就在呼延镇南双手托向盒底的当儿,其右腕袖口却好从驹于利受的左腕间擦过,驹于利受立马唉哟一声,像是被马蜂扎中一般吃痛无比。待腾出左手一看,却见腕脉处已多了一道寸许长的殷红血口。乌里蛮以为他是被漆盒的棱角钉子之类划伤,关切道:“此盒想必做工粗糙,王子殿下须得小心些。”
驹于利受却更缩回右手握紧伤腕,直冲呼延镇南责问:“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为何要弄伤我?”呼延镇南捧住漆盒笑道:“王子殿下不小心弄伤自己,怎的却来怪我?”驹于利受道:“本殿下明明是被你手上的物事所伤,休想抵赖,赶即拿手出来给我查看。”呼延镇南显得生起气来,狡猾道:“原来殿下是不想接收龙符,要找个理由来消遣我呼延某人。”言毕,双手在漆盒底下用力一抬,竟将它抛给了远在身后的楼无恙。
旁观之众见到双方忽生口角,因未注意到呼延镇南适才的细微举动,一时皆鸦雀无声。李晚片刻间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待见漆盒到了楼无恙手里,方断定呼延镇南使诈,赶急跨步奔至驹于利受身前。发现他手腕伤处正往外淌着乌黑的血水,立知不妙,当即拔剑向呼延镇南一指,喝令:“你赶快交待,拿什么东西伤了王子殿下!”
呼延镇南大叫道:“你们休得诬陷我!”把双掌平平往前一摊,手上却是空无一物。李晚和驹于利受见状,刹那都傻了眼,莫知伤处因何物所致。呼延镇南趁机快步退回到呼延丕显、万子夏等人身旁,明显惧怕李晚拿他是问。
胡耆堂撇下驹于利受的伤情不管,飞身跃至楼无恙面前,向他索要漆盒龙符。楼无恙不给,振振有词道:“龙符只能交给驹于利受王子,既然他不想要了,楼某只好暂且收回保管,随后还要把它重新带回龙庭,向大单于复命。”
驹于利受无端遭此冤枉,情知对方合谋算计,立马声辩道:“本殿下怎么可能不要……?”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已瘫软栽倒在地。李晚见此情形,即刻明白驹于利受必是遭了对方毒手,伤势非同小可,急忙仗剑护住他,向胡耆堂喊道:“呼揭耆堂王爷,王子殿下中了暗算,被毒物所伤,你先不要管那龙符,且拿下呼延镇南,逼他们交出救人解药要紧。”涿邪王自负颇懂使毒门道,闻言赶紧让蝴蝶夫人搀扶着趋上前来察看,旋即确认驹于利受果真身中剧毒无疑。
胡耆堂恍若至时才惊悟所发生的一切,大步流星奔向呼延镇南,势欲将他擒住。对方二十一名参战好手迅速亮出兵刃器械,严实护住呼延镇南父子。彼此强弱对峙,胡耆堂即便武功再高,以其一人之力,也断难再动得了呼延镇南一根毫毛。
事情陡生变故,欧阳华敏瞧在眼里,心头雪亮。他知道呼延镇南必定是暗中对驹于利受做了手脚,意在谋害其人性命;胡耆堂表面虽显慌张,但一番计谋得逞,暗自快活还来不及,决无真心实意擒拿呼延镇南,更加不会为驹于利受遭遇不测去与对方拼命。果不其然,胡耆堂眼见对方众多高手挡在呼延镇南身前,正好顺水推舟,止步朝着对方骂道:“你们这些阴狠奸狡、卑鄙无耻的畜生,竟敢在英雄大会上设局谋害驹于利受王子,真是恶毒之极!若不马上交出解药来,本王断与汝等誓不两立!”
呼延丕显满脸嘲讽道:“右谷蠢王先不要血口喷人,你今日惹下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还是省下心来查清楚驹于利受因何负伤,再骂不迟。而且呼韩邪大单于此刻就在龙庭等着你,本王看你回头如何向他交待得了。”胡耆堂道:“你们假借大单于之名,行为非作歹之实,等大单于得知事情真相,决计不会饶恕汝等!”
呼延丕显当即纵声狂笑,向场上观战之众问道:“各位名王、贵人,大胡兄弟,你们看见我呼延丕显行凶作恶了么?”话声落下,场上一片沉寂,人人噤若寒蝉。
想必众皆不明实情,莫知真相,虽然有目共睹呼延丕显狡诈耍赖,但无不顾虑他手握千军万马,把持龙庭重权,势力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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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敢当面向他质疑,得罪其人!乌里蛮势单力孤,自己尚弄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场英雄大会何以会闹到这等地步,更是不敢再出面主持公道责难呼延丕显,只顾埋头帮忙照料驹于利受,躲开呼延丕显的嚣张跋扈。
胡耆堂对呼延丕显激愤声讨:“你身受大单于重托,却漠视英雄大会的规矩,不守信义,损害大单于威望,就算去到大单于面前,本王也不怕与你理论清算。你若识相,赶快老老实实把龙符和解药交到我等手上,否则自食其果,必定教你后悔莫及。”
呼延丕显倨傲犹甚,慢条斯理道:“龙符已经移交过了,是驹于利受疑心太重,自行放弃,不肯接手,这个须怪不得本王。眼下驹于利受被何种毒物所伤,需要什么解药救治,本王也毫不知情,实在是爱莫能助,无可奉告。至于本王调兵遣将的虎符嘛,只不过是你右谷蠢王自己想得到它罢了,既然你有战胜天下英雄的高强本事,不妨过后自个儿到本王军中拿取好了,本王却好省点气力,无须再派人专程送来。”
胡耆堂先已料定呼延丕显毫无诚意,输后必会出尔反尔,当下壮胆放言道:“有何不可!莫说是取走一个小小虎符,本王即便要在你军中取你头颅,也不过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呼延丕显非但不生气,反而神气活现道:“如此甚好,本王定在军中好整以暇,恭候您大驾光临。不过您最好等到驹于利受活过来后再定行止,免得你们两人连交待后事的机会都没有。”言毕,号令其众离场,趾高气昂,堂而皇之,倒像是胜了英雄大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