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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半是在提醒稽苏靡和粟栗温,另一半却像是故意说给呼延丕显等人偷听,言明己方已洞悉他们的伎俩,既不会让对方图谋得逞,也告诫他们不要枉费心机作恶使诈。稽苏靡和粟栗温即刻领命,彼此略事商量,决定先由粟栗温出战。
呼韩邪单于一方的燕然飞侠已在旃坛上等候多时,因见驹于利受一方迟疑未决,无人登坛,便吆喝催促,挥舞手中链锤,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做些侮辱挑衅的姿态。粟栗温心头火起,顾不得多想,拔出一把崭新的鬼头大刀,立马纵身跃上旃坛迎敌。
燕然飞侠名声在外,确实是匈奴人中罕见的武功高手。粟栗温领兵作战之能应属胡人翘楚,但论武功高下,毕竟不如江湖侠隐身怀绝技,刁钻狠辣。光凭一身胆气与燕然飞侠单打独斗,即便使出浑身解数奋力硬拼,依旧难敌对方一根索环链锤。那时匈奴鲜有习武之人善用此门兵器,在汉地也不多见。欧阳华敏只知江湖中称它为夺命连环锤,却想不到它在燕然飞侠的手中使将出来,会有这般惊人的威力,逼得粟栗温退多进少,步步吃紧,渐渐难以招架。
粟栗温肯定是不愿输掉此局,眼见以武功强斗实在是无法战胜对手,依照大会调整的规则,唯一能够取胜的办法,就是竭尽全力拼熬至对方不得不动手了结自己的性命。此种以死求胜的战法,惨烈难言,从兵械相争,斗到弃刀抱身肉搏,粟栗温始终未能教对方中计。燕然飞侠为获胜不得不处处避开粟栗温的自寻死路,最后还是瞅准时机干净利落把他扔下了旃坛。粟栗温原本是一条英武壮汉,落下地时已经通身变成肿疖,体无完肤,其情其景,真是悲壮可叹。就连欧阳华敏如此憎恨粟栗温,也觉得不忍卒视。
驹于利受激愤忧惧,几不能言。然而双方再次战成平手,剩下最后一局,胜败在此一举,不管领军大将是生是死,只能放手一搏。稽苏靡义无反顾,向驹于利受保证必胜此局,然后衔怒登坛,与呼延邪单于一方的独孤奋奋英勇交战。两人都是大漠明月刀法的好手,恶斗上百回合,独孤奋奋技高一筹,占了上风。
驹于利受眼看着稽苏靡被硬生生逼到旃坛的一角,就要落败,己方全盘皆输毫无疑义已成定局,心急如焚,情难自抑,不由得仰天悲号:“天不助我,如之奈何!”他为英雄大会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率领千军万马,整整辛苦操劳了一年多,如今一番指望马上便付之东流,绝望之极可想而知。
却在此时,但见稽苏靡趁着独孤奋奋一招绝杀,倏然不避对方来刀,迎着其锋刃腾身跃起,扬刀拼尽全身力气劈向独孤奋奋的头颅,势欲与对方同归于尽。孤独奋奋看到稽苏靡不顾性命扑身相搏,一刹那来不及躲闪,只得抽刀挡格对方,护住头颅。殊料锋刃正好从稽苏靡的颌下咽喉间划过,结果立见须髯断飞,血光溅射,紧接着“卟嗵”一声,稽苏靡重重摔倒在旃坛上,喉断气绝而亡。
原来稽苏靡也是抱着以死取胜之心,算定独孤奋奋出身江湖草莽,利字当先,决计不会为赢得英雄大会甘愿与对手一块去死,更加不可能置性命于对手的刀下,舍身独赴黄泉。是以看准了紧要关头,突施强攻,拿命孤注一掷,若不能将独孤奋奋反逼下旃坛,便造成对方失手杀了自己,力挽狂澜扭转败局。
坛下观战之众霎时一片哗然,对稽苏靡啐骂者有之,责辱者有之,哀赞者有之,痛惜者有之,摇头惋叹者不可计数。驹于利受木讷着脸,欲哭无泪,即便赢得英雄大会亦难有喜色。乌里蛮命帮手从旃坛上抬下稽苏靡,与数名贵人共同验明其死状,当即向全场宣告驹于利受一方获胜。如此一来,驹于利受借助稽苏靡的忠魂和神勇,终于夺得英雄大会之牛耳。然而痛失爱将,虽喜犹悲,百感交集,潸然垂泪。其一众手下也是面色凝重,难遮戚容。
乌里蛮依照大会双方约定,请呼延丕显代表呼韩邪单于当场向驹于利受移交兵权龙符。呼延丕显却不接受其裁决,哈哈大笑,道:“乌里蛮贵人处理此事差矣!最后此局,我方并没有落败,你焉能草草判定全盘输赢!”乌里蛮颇感意外,惊疑道:“大会双方皆有成约在先,取对方性命者为负,老夫只是照章办事,王爷觉得有何不妥?”
呼延丕显狡黠道:“若是我方主动取稽苏靡的性命,本王当然无话可说。但稽苏靡乃是自知不敌,故意撞到我方高手的刀口上,自寻死路,嫁祸于人。这笔帐,岂能算到我方头上!”驹于利受一方本已愤懑当胸,怨恨难抑,闻言尽皆勃然变色,眦裂发指,向呼延丕显怒目而视。数人正要张口叫骂驳斥他,乌里蛮赶忙挡在前头主持公道,质问呼延丕显:“王爷认为怎样才算是主动取对方性命?”呼延丕显狂谬乖戾道:“所谓主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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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须是我方有意为之。”
李晚听不下去,发话与之争执:“双方持刀相斗,利刃交加,如何分得清谁是有意,谁是无意?况且事先也未做分别。”呼延丕显桀桀哂笑,厚着脸皮强辩道:“李大将军言之成理,更能说明我方根本就没有杀害稽苏靡,只不过是他借刀寻短见罢了。乌里蛮贵人决不能以此胡乱认定我方触犯规矩取对方性命!”李晚怒不可遏,仗剑直指,以事实说话:“敢请王爷借此剑寻个短见,本大将若是不想杀你,看你如何能撞死在此剑上!”
独孤奋奋忽然插话道:“稽苏靡大将确是一位铁骨铮铮、忠心耿耿、令人钦佩的好汉,本人决无取他性命的图谋,但既然失手杀了他,终究是本人的不对。想不到我独孤氏光明磊落一生,到头来为了几个铜臭赏钱,竟然犯下此桩枉杀好汉的亏心事,输了也是活该。但望驹于利受王子和众位大将能宽恕我独孤氏无心之过。”言语之中大有忏悔之情。
呼延丕显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严责道:“失手杀之,便不算有意取他性命,错不在我方,焉能认输!孤独大侠休要负疚添乱。”独孤奋奋黯然道:“战败之人不当强词夺理,否则连做人也输了。我独孤氏武功修为有限,未能达成王爷的旨意,敢请王爷释怀从约,不予计较。带罪之人就止别过,往后决不会再来打扰。”言毕,不管呼延丕显是何态度,绝然转身快步离去。看得出来,他因稽苏靡之死已备受良心折磨,不愿继续面对双方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