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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无法师突然见到欧阳华敏,大感诧异。驹于利受、涿邪王、蝴蝶夫人等一众全都没想到欧阳华敏会在旁边的石窟之内,更是震惊得目瞪口呆。依眼前情形度之,痴诺头陀不仅救了欧阳华敏,极可能还与欧阳华敏同是一路,照此推断,就无怪乎痴诺头陀为何一力替甘延寿等人在思归崖滥杀之嫌辩解了。驹于利受欲得痴诺头陀攘助英雄大会的图谋顿时变得希望渺茫,幸好痴诺头陀已经答应前去其漠北坚昆王府宣讲佛法,诸多棘手之事可留待那时再作处置。
光华法师不认识欧阳华敏,睁着一双精明小眼谨慎地对他上下打量,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前来阻挠我等的好事?”欧阳华敏道:“晚辈无甚名头,实不敢叨扰前辈之耳。只因曾与甘将军拜访过了无法师,彼此算得上是熟人。前些日子晚辈被正站在那边的匈奴人涿邪王夫妇打成重伤,幸得痴诺大师相救,来到此处。所以晚辈斗胆请您不必与痴诺大师计较。”
了无法师向光华法师点了点头,然后望了众匈奴人一眼,问欧阳华敏:“欧阳公子与他们这伙人有过节?”欧阳华敏明知不能将自己陪同甘延寿一行抢夺匈奴人宝藏之事随便说出来,何况驹于利受等人就在旁边,顾虑重重也难将自己如何被涿邪王夫妇所伤解释清楚,遂道:“此事说来话长,大师最好去问甘将军。”了无法师闻言,立知情由干系重大,即不再问。
光华法师却极不舒服,怪责道:“你这小子说话就像羊屙屎,拉一半留一半,有什么冤屈不敢明白声张?且待老夫收服这个不知死活的头陀,再替你教训那匈奴人什么鸟夫妇便是。”说着,举掌又要向痴诺头陀击去。欧阳华敏挡住他,劝道:“光华法师,痴诺大师救了晚辈性命,你决不该再为难他。”
光华法师深抱畛域之见,鄙夷道:“他们这些头陀只会见风使舵,首鼠两端。这边救你,那边又去相助匈奴人,当面假仁假义,背地里却是非不分。今日不教他对老子心服口服,焉能扬我道家之浩然正气!”痴诺头陀听闻此言,沉沉阿弥陀佛一声,道:“物随缘化,恶极知善。欧阳公子,你尽管让到一旁,任由他施为罢。”
欧阳华敏哪里肯依,急寻劝解两位大师之计,忽然灵犀一闪,想出个主意来,道:“光华法师的医术乃是当今一绝,能够起死回生;痴诺大师深谙医理,曾救晚辈一命。你们两位大师与其比试武功,不如比试医术更好。”此前他虽然没有见过光华法师,但在公孙大人府第的后院中,曾偶然听到光华法师将只剩下半条命的万兜沙救活,是以猜测光华法师必以擅长救死扶伤之术为傲。
光华法师果然正中下怀,立对欧阳华敏刮目相看,赞赏道:“小子眼光不错,竟能识得老夫所长。老夫正是打算将这位头陀打成半死不活,然后再出手相救,好让他输得五体投地。”了无法师听得痴诺头陀对欧阳华敏乃有相救之恩,看轻其人之情大为减缓,念及欧阳华敏与甘延寿的关系,对光华法师说道:“欧阳公子是甘延寿将军的师侄,其言甚为在理。光华道兄,第三掌你就免了,且与痴诺法师比一比医治之术罢。”
光华法师自鸣得意道:“就只怕他不敢。”痴诺头陀立马应道:“要比试医术亦可,老朽无不听随光华施主之便。只是不知双方要如何比法。”光华法师当然不可能重提将对方打伤然后再行医治之类的馊主意,可双方四位大师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可行之法。
欧阳华敏早有计较,正要言明己见,忽然听得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叫道:“本姑娘有个主意,保准能让比试双方既尽展所长,又相安无事。”因知道是闵儿,赶紧扭头看去,却见她正从地坪远处的树丛中闪出,大步向这边众人走来。
李晚一见闵儿,当即惊喜无限,急切唤道:“雪儿——楼——楼儿,你怎的也在这里?”他仍错将闵儿当成其与蓝玉公主之女雪儿,激动得结结巴巴,慌不择名。闵儿不想去搭理他,随意搪塞道:“李大将军,小女此来一言难尽。眼下多有不便,且等要事了结之后再行相告。”李晚听见闵儿不肯与自己相认,心里极不舒服,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闵儿之举不无深意。因为彼此若匆匆以父女相认,保不准驹于利受等人会刨根究底;如果将实情和盘托出,难免涉及到思崖下的诸多情节,必令驹于利受反感、生疑甚至误解;如果隐瞒不说,恐怕很难自圆事由曲直。稳妥起见,显然彼此暂不相认为好。
驹于利受等匈奴人望见闵儿是一个陌生的妙龄少女,听得李晚远远与之热切招呼,却似熟非熟,遭到对方冷落后,即如遇见陌生人一般,私底下虽然感觉奇怪,但无人多加在意。因为李晚拈花惹草的功夫已是名声在外,什么时候遇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想要打她的主意,决不是什么稀罕之事。
光华法师见到闵儿,笑逐颜开,远远就向她亲切道:“闵姑娘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出来听听。”了无法师认得闵儿是欧阳华敏的朋友,也对她和颜悦色道:“闵姑娘如能帮忙出个公道的点子,那是再好不过了。”二人之言更令众匈奴人忍俊不禁,劲朝李晚哂笑,以为他连对方的名姓都弄不清楚,张冠李戴,无疑纯属自作多情。且此时其等尚以他事为重,即使猜不透李晚与前来的女子到底是何关系,也无暇过问了。
波拿提禅师和痴诺头陀眼见两位道兄不仅认识闵儿,且对她极为信任,登时放宽心来。因知闵儿的意图必是相助化解眼下佛道两方的嫌隙,自是皆歇下话头,听候闵儿有何说法。
闵儿走近道:“目前欧阳哥哥身上聚积有一股多余的金刚内力,是天禅院两位大师救治欧阳哥哥时遗留下来的。如果光华法师能将这股内力从欧阳哥哥体内排除,算是光华法师为胜;如果排不出来,那就算是输了。四位大师认为这个比法如何?”
欧阳华敏已经吃尽了内力攻心的苦头,不由得暗暗为难。他原本是想让佛道双方比试比试药石解毒之功,那样痴诺头陀多半要技高一筹,其以主胜客,两位道家法师也不显得丢人。岂料闵儿突然间插了一脚进来,一心只想着替他排除后顾之忧,出了这么一个拿他当筹码的比法,实难叫他绝口赞同,然见四位大师尽皆颌首而笑,一无异词,又不好拒绝。了无法师道:“这个比法甚好。只是欧阳公子体内滞留的是两个人的金刚内力,只让光华法师一人去解,有失公平。老夫毛遂自荐,敢请与光华法师合力而为,各位意下如何?”
两位天禅院大师略显犹豫,波拿提禅师担忧道:“欧阳施主病体初愈,内息未稳,只怕两位大师的内力同时施为,欧阳公子承受不起。”光华法师本来正想劝阻了无法师,由他一人逞强显能,听完波拿提禅师之言,反倒改变主意附和了无法师,咄咄逼人道:“有何不可?你们两个要饭的合力使得,难道我们两个堂堂道家法师却使不得么?忒也小瞧我们道家五行真功的本事了。”
两位天神院大师难消心头顾虑,但因不能肯定是否真的会有意外险情发生,既见两位道家法师执意坚决,且道家五行真功久亨盛名,是道家高深的正宗内力功法,即使不能将金刚内力逼出体外,对欧阳华敏也当无害。权衡之下估计利或大于弊,遂勉强应允。
两位道家法师先行在棕蒲上坐下,服了丹药,调息运气,燮理阴阳。旋即准备停当,招手让欧阳华敏坐到两人中间。光华法师在前,了无法师在后,分别以掌按压住欧阳华敏前胸后背的巨阙、灵台数处穴位,运起内功心法,缓缓将道家五行真气经由任督二脉送入欧阳华敏体内。
初时欧阳华敏觉得有两股暖融融的真气在胸背掌力的推动下行遍全身经络,甚感舒适。俄而体内原有的两股金刚内力与之相互交会,萦绕于心肺之间,久久不归丹田内府,慢慢的将整个胸腔挤胀得喘不过气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四股内力依然无法融合顺畅,仿如四支劲旅对峙抗衡,难分上下。两位道家法师数度变换掌内力道,尝试破解金刚内力之法,却始终不得要领,无法将其化去,也无法将其从欧阳华敏的体内驱使导引出来。
此情出乎意料,两位道家法师没想到留在欧阳华敏体内的金刚功力会如此之强,而且与道家讲究阴阳调和的内力大为不同,竟不亚于与波拿提禅师和痴诺头陀当面对决。原来道家的功法修炼在于借助丹药,内修精气神,外聚万物之玄元,从天到地、到人,直至阴阳五行之气相协而生,一味专注求取,以达天人合一之道。而佛家修炼心法则讲究禅定悟觉,息思灭念,重在去欲守体,封固根本,以瑧达无欲无求的无上神力。加之波拿提禅师和痴诺头陀来到大汉西域之后,对大汉经学医术颇为赞赏,专意潜心研习,将其调理经络炼气之精髓吸纳到禅学修炼中来,纳形气以锻筋骨,通经络以强内腑,聚元精以定根基,独创了一套独有的金刚内功心法,并日益勤修精进,如今已至气随意使,力从心生,刚柔并济,浑然天成的高超境界。因金刚内力与正宗的道家内功不同,一个舍弃,一个求欲,相向相左,自然难以相生相克,包容贯通。两位道家法师尽管道行高深,但不知其所以然,是以白白浪费了许多气力,仍旧一无所解。
了无法师和光华法师忙乎了大半日,眼见天色渐渐变黑,心情开始着急浮躁起来,均想:“堂堂道学大师,决不能输给旁边两名秃头佛徒。”遂不顾欧阳华敏已经精疲力竭,冷汗直冒,彼此暗地交换眼色,相互会意,突然急提丹田真气,迅猛催动内力强行排解欧阳华敏体内的金刚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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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拿提禅师感觉势头不对,赶忙提醒道:“两位大师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伤到欧阳公子!”话音未落,即见欧阳华敏大叫一声,脸色苍白,侧身仆倒地上。
闵儿颤声惊呼,不顾一切冲了过去,一把抱起欧阳华敏的上半身,使劲摇晃他的头脸,用力掐他的人中,慌乱的连声叫喊:“欧阳哥哥,你快醒一醒。”但欧阳华敏已经气息微弱,身体瘫软,人事不知。闵儿瞧着欧阳华敏醒不过来,止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失声痛哭。了无法师和光华法师一下子也被突而其来的变故所震慑,收手在旁惊呆得如同木头人一般,茫然不知所措。
波拿提禅师和痴诺头陀迅即走上前来,分头把住欧阳华敏的脉搏反复察探。片刻,波拿提禅师黯然摇头道:“两位道学大师所用功力太猛,欧阳公子经不住内力攻心,丹田俞口走火,经脉大乱,恐将危及性命。”言毕,与痴诺头陀将欧阳华敏平放地上,分握其肩井、曲池二穴,各运真气内力替欧阳华敏护住周身命门。
闵儿听得欧阳华敏竟可能性命不保,刹那间魂飞魄散莫知所从,整个人焦虑不安地守在旁边伤心哭泣,只盼两位头陀大师神功盖世,能够再次挽回欧阳华敏的一条性命。熬得一盏茶功夫,仍然不见欧阳华敏醒转,奈不住悲痛难抑、心乱如麻,觉得欧阳华敏重陷危殆,皆是因两位道学大师所致,满腔怨恨悉数算在了其二人头上。这般越想越是气恼,蓦地拔出欧阳华敏腰间的青龙宝剑,发恶向了无法师和光华法师砍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