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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只有一个,却是个汉子。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相貌,但见他快步从前门进到庵中,熟庭熟径的上上下下、室内室外反复探究,惆怅哀叹连连。徘徊逗留许久,自言自语道:“公主啊公主,我只道你会在这里等着我,却想不到你终究还是要去找那个负心之人。他有什么好?你为何总是恁地心心念念惦恋着他?”失意伤怀,恰似痴男怨女一般。

太子感触其情,同病相怜,不由得好奇心起,欲看个究竟,遂示意船家不要支声,两人默默的伏在暗处窥听。那汉子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又道:“你若然对他不肯死心,我倒要跟着你去,好好瞧瞧他将怎样狠诈待你,教你知道谁才是对你真心。”言毕,心不甘情不愿的举步出庵,沿来路离开。太子觉得其人与庵主必有纠葛,便领着船家悄悄跟在其后。

那汉子直向北行,到得小岛岸边,跃上一艘小船,自个儿掌舵摇橹,离岛往东北湖面慢慢划去。太子锲而不舍,即与船家掉头赶回渔船上,助其把桨绕岛急急追到那汉子的小船后面,远远跟着。那汉子发觉有船随后,看样子像是渔家,便满不在乎似的自顾驾船在望无边际的大湖中行进,虽是夜色苍茫,却不失方向。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到得东北岸的一个小镇,那汉子靠坞泊好船只,然后径投湖边的一家酒肆而去。

太子让船家就近泊船等着,自己只身上岸跟到那酒肆门前,只见招牌匾额上草书“醉来香”三个方块小篆,旁附匈奴蝇文,甚是醒目。其时镇上大多数人家已经关门闭户,只有这家酒肆兀自灯笼高挂,火光明亮,尚在营生。周遭附近黑漆漆全无一人,显然那汉子已进入酒肆里面。

太子走进酒肆大堂,却见偌大的店中只有一位客人,很容易认出其正是自己一路跟踪而来的那个汉子。光亮之下看得真切,那汉子不到四十岁年纪,皮肤白净,衣着光鲜,一副匈奴人长相,甚是英俊,只可惜面目黯然无神。

店家正在为其看座伺候唠叨:“呼延公子,你到这个时候摸黑才来,若是再晚得一些儿,小可就要打烊了。”那汉子道:“毛小二,我不是已和你说好了么?须得候我至人定时分。若是更过得半个时辰我还不来,你再闭门收肆不迟。”那毛小二道:“公子是鄙店常客,自不会食言。只怪鄙店本小利薄,等得晚了厨子会多要工钱,小可为维持生计免不得精打细算,还望公子体谅则个。”那汉子立地掏出一锭金子拍在饭桌上,大大方方坐定,挥霍阔绰道:“此金足够你一个月的本钱,你且拿去,莫再罗皂。快快上些最好的陈酿佳肴来,本公子今晚要一醉方休。”毛小二得了重酬,喜滋滋的喏喏连声,忙不迭回入下房准备酒菜。

太子走到离那汉子稍远的一张方桌前坐下,感觉腹中饥饿,也吆喝店家要酒上菜。毛小二听得叫唤,方知还有客人,慌忙迎了出来。看见呼喊伺候的是一个异族陌生男子,不识得他是何身份,甚感惊奇,先向旁边那汉子探问道:“呼延公子,这位小客官可是您的相识?”那汉子怪怪的瞥了太子一眼,立马摇头。

太子见毛小二不来理会自己,反向什么呼延公子恭敬叩询,大为不悦,嚷道:“他是他,我是我,你莫要搞错了!快去给我弄些吃的来。”毛小二已大概清楚情状,便对太子不屑道:“小客官,眼下我这里已无好酒好肉,只剩下一些粗粮糙面,不知你可是中意?”太子自小被人服侍惯了,哪懂得这些饭食有啥好次分别,即吩咐毛小二尽管端上来。

毛小二重回厨内,忙碌了一阵子,先给那呼延公子整来一桌精致酒菜,然后才给太子端上几个粗面馍馍和一碗剩料泡煮的面筯。接着更把太子撇做一旁,只管陪伺在那呼延公子身侧,时不时给他斟酒倒茶,一个劲儿殷勤照应。那呼延公子酒入愁肠,连饮数碗,展胸吐气,方始舒怀畅意。

太子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糟糠之食,难以下咽,不由得心里来气,对毛小二道:“店家,你也忒欺负人了,不是说没有好酒好肉了么?怎的那位客官能有珍馐美馔,而我只有这些硬如石块、酸馊发臭的糟糕面食?这些是人吃的东西么?快给我端上和那位公子一样的美味佳肴来。”

毛小二假惺惺致歉,道:“呼延公子的酒菜是早已预订好的,你突而其来,小可未曾准备,请小哥莫怪。”太子撒气道:“我可不管,你赶紧按照他的菜样去给我弄来。”毛小二道:“这个请恕小可实在无法办到。”太子不高兴的道:“没有办法你就自个儿去想,反正无论如何须得给我弄来,否则我就不吃了。”毛小二有心瞧他不起,见他任性霸道,也不再客气的道:“你爱吃不吃,我又不求你吃。若是吃不下,付了账另寻别处店家去。”太子气不打一处来,却不便发火,去摸口袋要找钱两付账,发觉口袋空空如也,分文皆无,即时怔住不语。毛小二只道他理屈词穷,便暂不睬他。

太子欲吃无味,欲付账走人不能,呆呆的坐着不知如何是好。毛小二见他久久一无动静,发觉有异,便真个要他先行结账。太子进退两难,局促不安。毛小二催逼再三,知道太子无钱付账,当即脸色大变,凶巴巴的道:“原来你是个吃白食的,还挑三拣四,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既然付不起饭钱,便将衣衫押下。”

太子面红耳赤,尴尬无地,想要找些值钱的随身之物顶账,奈何特加携带的珍玩珠宝已尽数抵付出去,此时哪里还有可拿出手的家当?毛小二不管他情何以堪,伸手就来扒他身上的衫袍。太子着急,想要挣扎脱身。毛小二岂由得他!死死擒住他的胳膊,一边解他的衣带,一边满嘴污言秽语,不停嘲笑讥讽斥辱。

太子狼狈之极,奋力与毛小二挣扭做一团。在一旁正饮得兴起的呼延公子忽然开口道:“毛小二,你且放过这位小客官,他的饭钱记在我的账上便是。”毛小二听闻此言,才肯松开太子收手,口中仍没好气的道:“黄毛臭小子,你今日算是遇到贵人了,否则看我不剥掉你的几层皮才怪。对你这等贱货,合该给够厉害的颜色瞧瞧,免得你以后还要再来混白饭吃。”

太子金躯玉体,脸薄皮嫩,厚不起颜面和毛小二争辩,在骑虎难下之际幸得呼延公子资助解围,急忙依礼向其拱手言谢。呼延公子见太子模样斯文,谈吐透着书生之气,不似混账撒泼之徒,便对他道:“本公子吃不完这许多酒菜,小哥不妨坐过来一起喝两杯。”太子求之不得,欣然应请,快快坐到呼延公子的对面与他同桌,举杯相敬,请教其尊号大名。

那呼延公子便是呼延镇南。他十多日前在坠月沙洲被硬生生赶走,自是不甘心远去,一直在大湖周边一带逡巡。此次打探得知木本清已随万兜沙、莫不明去见远在西域天山的安比罗迦王爷,没有个把月无法来回,即支走手下,私自潜返坠月庵想强会蓝玉公主。不料蓝玉公主带着雪儿和靡旦前去找寻李晚未归,赴了个空,心情抑郁,才来到这家酒肆借酒浇愁。他没瞧出太子是假扮的长相,以为他真是个西方人,便问他从何处来,姓甚名谁。

太子谎称自己名叫镐民,从大夏之西跟随乡族商旅来到大汉,不慎与乡人走散,流落到此边地靠打渔谋生。他已猜到呼延镇南和坠月庵之主有交情,而坠月庵与哈迈德老爷之死不无干系,遂不敢杜撰自己是哈万德老爷的村上之民,以免眼前这位呼延公子知情顾忌,或多心探问之下,自己对答不上。呼延镇南听信太子所言,赫然大为释怀,道:“镐民小弟,从姑臧城往西去不远便有你们族人,你既与远道而来的乡人失散,不妨就近到那里寻求族人相助。”

太子佯装全然不晓,道:“我还有件心事,未了之前莫求安身。”呼延镇南追问何事,太子道:“我要找一位姑娘,她应该就在附近,可我偏偏寻不着她。”呼延镇南甚显惊奇问道:“她是你的相好么?”太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苦情难诉,垂眉不语。呼延镇南见状已心里有底,叹道:“原来如此。”两人同是失意中人,触及心事,感慨良多,说话相投,当下便觥觞交举,大碗喝起酒来。不知不觉之间,彼此均已有几分醉意。

呼延镇南兴之所至,关心道:“镐民小弟,你说你找不着心上人,不妨说来听听,她长得是个什么模样儿?日后为兄好替你留意找寻。”太子酒酣更思闵儿,遂将她的娇俏体貌仔仔细细向呼延镇南描述了一番,溢美之词洋洋大观,有过之而无不及。

呼延镇南道:“这个女娃儿我似曾见过,她叫什么名字?”太子微醺道:“我不知道她的全名,只知道她叫闵儿。”呼延镇南恍然笑道:“我倒巧好识得其人,她的真名乃叫李玉雪,小名雪儿。”太子不知雪儿是谁,坚持道:“闵儿之名应该不假。”呼延镇南道:“这可说不准。若是她看不上你,故意捏造个假名来蒙骗你,然后躲将起来,你到何处能找得到她?你知道她的家严身世么?”太子道:“小弟与她是在道上相识的,确实不曾问起过她的身世来历。”

呼延镇南吁声道:“这可就奇怪了。你连她是什么来头、家住何方一点儿都不清楚,彼此如何还能谈得上情爱?我看你只是一厢情愿,痴心妄想而已。”太子毋能以确凿之情辩解,便求将心迹一吐为快,道:“即使如兄所言,也是值得。小弟自从遇见她之后,她就刻刻在小弟心里头生了根,再也割舍不去,难以忘怀。这几日她本来好端端的与小弟在一起,突然却不辞而别,莫知去了何处。”呼延镇南认定雪儿便是闵儿,决然道:“这个我可知道,她是陪同她娘去了范夫人城,明日我可带你前去找她。”

太子既惊讶又兴奋,心想:“莫非呼延公子真的见过闵儿?还认得闵儿她娘?若说闵儿遇上了娘亲,来不及向己等辞行而去,实确是在情理之中!”当下急切道:“敢请呼延兄将闵儿——抑或雪儿的身世家况告知一二。”呼延镇南酒多佻薄矫情,故意卖弄关子道:“此节往后再说。我已答应明日带你前去找她,到时你自己问她就是。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见到她们娘俩之后,你会你的意中人,我会我的老相好,各忙各的,互不相干。成与不成,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不愿遽向太子说出雪儿及蓝玉公主的身世门第,其实更深有苦衷。一者,当真以为太子和他分别恋上了对方母女,而他日思夜慕的是个有夫之妇,在太子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年轻后生面前,实确难以启齿。二者,依情推断,必是雪儿怕惹出麻烦遭母亲怪责,不敢将家在坠月沙洲之秘告知太子,故而他也不想言及坠月庵,以免透露此次冒昧偷摸到过庵中却白跑一趟的不光彩之举。他之所以愿意携助太子前往范夫人城找寻雪儿,乃是想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接近蓝玉公主,好教她难以拒斥自己的爱慕之心。

太子不知呼延镇南的用意,以为他多为自己着想,也就没有强求对方勉为其难。此去能否找到闵儿,情知仅是一线希望而已,然而世间万事皆难预料,无人能够一开始就定出结果。呼延镇南所说的雪儿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尚还不敢肯定,也心存疑虑,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天下相似之人虽多,决不是个个都能如这般巧合,只盼望那个雪儿就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闵儿,好慰藉一番相思之苦。至于此番前去妥是不妥,只能等到见了雪儿之面再说了。

两人各怀心事,放下话头把盏相邀,以酒解闷。心苦酒不甜,两人呲牙咧嘴的又喝了个半酣。毛小二害怕客人醉倒难以收拾,掐准火候提醒呼延镇南时已夜深,明日还要赶路,不可酒醉了误事。两个失意之人仗着三分清醒,约定次日隅中就在此家酒肆门前会面,继即拱手话别,分头散去。

太子回到渔船上,告知船家自己明儿要到范夫人城去。因其地在匈奴境内,路途遥远,太子身无盘缠,多有不便,不得已只好厚着脸皮向船家讨借。船家前头收了太子价值连城的珠宝,实感过意不去,此时听明其困厄,立马答应。翌日一早替太子到镇上把打到的鱼儿随意卖了,又添兑换了许多钱两,为太子买马备鞍,还将剩余的钱资大部分留给太子以应不时之需。临别再加叮咛一番,方才摇橹行船,返程离去。

太子依约见到呼延镇南,随之策马向北疾驰,穿越荒漠草原,一路向范夫人城急赶。呼延镇南熟悉道途,彼此身轻马快,不日便到了范夫人城中。

守城兵将对呼延镇南甚是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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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奴仆见到主人一般,殷勤相迎。呼延镇南却不理会他们,自个儿和太子用过午膳,便领太子径直寻到城头一株高大苍劲、枝叶如盖的胡杨树下。然后歇马下鞍,走至树干之旁,伸手探入枝桠处的一个枯洞之中,摸索出一件物事来,拆封展开端详。

太子从后侧偷偷瞧了一眼,但见那件物事却是一方小小白绢,上面工工整整写着“雪至”两个汉字。行笔娟秀清丽,一看便知是女子所书。

呼延镇南以绢覆面,深深吸吮数遍,芳香飘溢,如饮佳酿,熏醉莫名,珍爱莫能释手。过得半晌,不将白绢放回原处,却塞入自己怀中,对太子道:“我和你且在近旁等候,早晚当可见到要找之人。”两人在胡杨周边寻了一个隐僻的去处,躲藏起来。

待到傍晚,果见一位中年男仆来到胡杨树下,也似呼延镇南一般把手伸入那枯洞内摸探,发现白绢已经不在,里面应是更无他物,便掉头离开。呼延镇南向太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当即悄悄尾随在后。那中年男仆在弄里街巷七拐八弯的走了好一段路,到了一家上好的客栈门前,熟悉的径直迈步入内。

客栈以汉字记名,门额上刻着“范夫人郡邸”,与城同尚风雅。除了这家客栈外,城中其他各处门楣条幅牌匾也是汉文,只是大多数招牌上除了汉文,还附有匈奴蝇文符号。匈奴人本无正规文字,蝇文不过是一种粗浅的象形标记,让那些不懂汉文的人识别其所示之物有何特别之处。此间客栈既称郡邸,又无蝇文注解,想必是普通匈奴人不常光顾的高贵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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