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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银屏瞪了丁楚一眼,笑着安慰富贵:“不用理他,他这人就是这样,没酒喝,就喜欢乱对别人发脾气。”
丁楚居然没有反驳,却也对着富贵做了个笑脸。
茶香芬芳,入口即沁人心脾,口感确实比酒要好得多。
只不过,这茶似乎比酒还要醉人。
丁楚苍白的脸突然扭曲,吃惊地看着富贵,声音也变得嘶哑:“这茶……你是不是在茶里下了毒?”
燕承雪立刻去看岳银屏,只见她面色如常,但人却已渐渐昏沉,像一棵摇摇欲坠的小树,他正要上前去扶住岳银屏,自己却已倒了下去。
岳银屏勉强支撑着,问:“你……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富贵还是像刚才那样笑着:“因为你们很值钱。”
岳银屏又去扶倒下的燕承雪,发现他竟连眼睛都已睁不开了。
富贵接着道:“看来这位朋友的确病得不轻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这茶里放的是精心调配,无色无味的软骨散,这种毒药不会马上要你们的命,只会让你们全身渐渐失去力气,动弹不得。”
岳银屏咬牙切齿道:“究竟是谁让你来害我们的?”
富贵道:“要害你们的人,当然不在这里,否则你们又怎会上了我的当。”
“那在哪里?”
“你真想知道?”
本来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蹿出两个阴恻恻的怪人。
刀削一般的脸上横七竖八挂着几条疤痕,从额头直接落到了嘴角,奇长的手臂竟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全都赤裸在衣服外面,耳朵上镶着两幅碗大的金色耳环,就连头发都是赤褐色的。
岳银屏惊讶地看着这两个怪人:“你们不是金鳞堂的人。”
这两人的声音尖锐地像铁器敲打一般,一人一句。
“金鳞堂算什么东西。”
“就算元万里还没死,我们也根本不放在眼里。”
“先料理完你们这点事。”
“后面还有笔大买卖等着我们。”
他们手上忽然已多了两柄形状奇特的银钩,钩子的尖锋上闪动着朱褐色的微光,这是饱饮人血后所留下来的印痕,擦不掉,洗不净。
他们专以杀人为生,不管要杀的是什么人,只要价钱合适,只要他们肯接手,通常那个人就已注定活不长了。死在他们手上的人的确已经不少,这银钩上所染的血,也的确永远都休想再洗干净了。
富贵看见这两人,全身似乎都已汗毛倒竖,忽然觉得一股莫名的恐惧袭来。
他立刻向这两人一揖,赔笑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两位大哥了,我的事已办完,这就先走了。”
“你还不能走。”丁楚忽然叫住了他。
“我为什么不能走?”
“因为你的茶一点也不好喝,”丁楚冷冷地道,“我刚才说过,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我就会把你的脖子给扭断。”
“你说的话有用?”
“我说的话通常都不会食言。”
富贵突然也冷笑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
丁楚的身体在动,他松松了全身的筋骨,摇了摇脖子,道:“但你怎么不想一想,我既然喝了你的毒茶,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浑身有力?”
富贵笑不出来了,脸上的肌肉突然僵硬。
“难道你早已知道?”他问丁楚。
“大概比你想象中要早一点。”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在等你背后的人出来,也就是眼前这两位仁兄。”丁楚转过头看着那两个怪人,声音平静而冷淡,“只是我没想到居然会是你们,有命去阴曹,丧魂往地府的赤发双怪!”
“你认识我们?”赤发双怪竟然觉得十分意外。
丁楚还是像冰一样冷:“只可惜,你们却不认识我。”
“我们不需要认识你。”
“我们只需要杀了你。”
丁楚问:“怎么杀?用你们手上的钩子?”
赤发双怪又是一人一句地说着,声音中还带着嘲笑。
“这人有点意思。”
“我喜欢杀有意思的人。”
“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我们一年不知道要杀多少。”
“他如果见过我们杀人。”
“现在就不会这样故作镇定了。”
丁楚的确很镇定,就像一座冰山一样坐在那里:“可惜你们的钩子已经生锈了,生锈的武器杀不了我这种人,最多只能杀那些你们认为比较弱的人。”
丁楚不等他们开口,又接着道:“否则你们早就应该对我动手了,而不是像现在,还需要用笑来使自己镇定,冷静。”
赤发双怪心中一凛,丁楚正好说穿了他们的心思,而且他们也已发现,眼前这个人确实不太简单。虽然他们并不了解丁楚的武功,可是同样丁楚也未必就了解他们,而且有一点丁楚说的很对,这个屋子里的确有一个比较弱的人。
他们不仅说话默契,甚至连心意都是相通的,毕竟,他们联手杀过的人实在已不算少。
现在他们不仅想到了一起,而且也已做好了准备——先杀掉那个比较弱的女人。他们有两个人,一人牵制住丁楚,另一人全力一击先将女的杀掉,无论丁楚是否会出手救那个女的,他都会因此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们这个计划实在想的很周全。他们也不必再用任何言语交流,他们手上的动作已经做出了回应。
银钩如蜂虿,尖锐毒辣,专攻人最薄弱之处。一人先出手封住丁楚所有的去路,这招并不致命,但是却阴险至极,令得对方不得不使出全力来抵挡拆招。因为另一人也已经出手,他的出手更快,更狠,锋利的钩尖瞬间就已到了岳银屏的咽间。
可丁楚却仍是坐着不动,就连眼睛都没有移动过,不论遇到多凶险的境况,他都总是能保持得如此冷静,绝不会被其他外在因素影响。就像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先对他出手的这个人身上。这人的脸上已然露出一种狡诈的诡笑,丁楚竟然完全不顾岳银屏的生死,他甚至已听到同伴得手的一击,惨叫发出,鲜血扑面洒来。
他在瞬间变招,也就在这一瞬间,他露出了空门。丁楚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他单手一按座下的凳子,人凌空腾起,豹子一般冲了过去,拳头握成凤眼,利锥般直击那人左边的腰眼。一出手,就已听到那人肋骨断裂的声音,像一把铁锤用力敲断肋骨的声音。随即又是几拳猛击,痛得那人的喉咙都已被堵塞,就连惨呼声都已发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地上突然有个人像一阵闪电似地弹了起来,从另一人完全想不到的方向扑出,这人的银钩还未触到岳银屏的咽喉,自己却发出了惊愕的惨叫,他甚至都没看清那人的样子,以及是如何出手的。他只感觉到自己的下颚和颈椎,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撞击,然后人就已经昏了过去。
赤发双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本来天衣无缝的联手一击,竟然变成了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的出手,而且是最错的一次出手。因为他们终身都不可能再出手伤人了,他们都已变成了残废。
就连富贵也没有想到,本来已经倒下了的燕承雪,这个看起来病得不轻的年轻人,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使他突然神兵天降一般杀了出来。他不懂这种力量的来源,赤发双怪更不会懂。
只有丁楚知道,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喝下那杯茶。因为,他知道燕承雪只要没死,就绝不可能让岳银屏受到半点伤害。
丁楚了解燕承雪,也了解他和岳银屏的感情,像他这种人,如果一旦爱上了一个女人,是完全可以为她牺牲一切的。他们的感情太炙热,可惜却又都藏得太深,就像深水里的火焰一样,平常看不出任何异样,可一旦爆发的时候,就会是天崩地裂的。
富贵已经吓得呆住了,可是求生的本能,令他下意识地拔腿就往外跑。他才跑出两步,脚下却突然一软,“咚”地跪了下来,跪在了丁楚面前。燕承雪搀扶着刚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岳银屏,轻轻一笑。
“看来,他已准备为自己刚才说的假话,向你道歉了。”
丁楚冷冷地看着富贵:“你道歉也没用,因为我说过要扭断你的脖子,我绝不会食言。”
这时门外忽然有个声音道:“他对你说的假话还不只那一句。”
随着声音,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竟缓缓走了进来。
丁楚盯着这个黑衣人的眼睛看了半天,他好像已认出了这个人:“是你!”
黑衣人的声音中似乎也带着笑:“是我。”
但是丁楚却突然又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这个问题现在还不重要。”黑衣人道,“因为害你们的人是谁,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应该更重要。”
丁楚道:“你知道?”
“我或许知道,”黑衣人转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富贵:“但是,这个人更加知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富贵哀求着。
黑衣人道:“你若真的不知道,那么我的梅花针就要缠着你一辈子了。”
他接着又道:“你是不是想这样跪在这里,一直到死?”
梅花针!
燕承雪忽然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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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受人指使,就算不知道指使的主谋,富贵至少也知道给他钱的是些什么样的人。
黑衣人其实也知道,他只不过是想借富贵的口,让丁楚他们亲耳听见,他才更好证实自己所说的话是真的。所以,丁楚他们现在也已经知道。富贵现在也没有跪在地上了,因为丁楚不想再让他跪着,他说过要扭断他的脖子,他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燕承雪刚才对付赤发双怪的那一击,已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一直勉力强撑着。而且,就在他击倒那个人,听到他的惨呼,看到血从他口中喷出来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他害怕那个人会死,他害怕自己的手又会沾上鲜血。
如果不是为了救岳银屏,如果那个人的目标是他自己,可能他根本就不会动,他宁愿被那个人杀掉,可能也没有出手的勇气。
他紧张得像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此刻,虚弱的身体终于又令他倒了下去。但是幸好,岳银屏很懂得怎样照顾一个病人,很懂得照顾他。
赤发双怪虽然没死,却也都已废了。
“我知道你不杀已没有还手能力的人,”黑衣人看着丁楚道,“我也知道你的朋友不想再杀人,但是斩草一定要除根,他们只要活着,就总有机会泄露我们的行动。”
所以,黑衣人毫不费力地将这“有命去阴曹,丧魂往地府”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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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送去了阴间。
厅堂里的三具尸体很快就清理掉了,这里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切照旧。
丁楚和黑衣人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两杯茶,用清泉沏好的茶,茶里没有毒,鲜爽甘醇。
“上次也是你暗中相助,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不是为了帮你们,我是为了帮我自己。”
“你的确是个坦白的人。”
“我上次说过,我有个计划,我要对付的这个人,刚好也是你们想要对付的人。”
“我记得你说过。”
“你们是否已愿意加入进来?”
“你这个计划,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进行?”
“我已有了个更好的计划,只要你肯帮我一个忙,我们马上就可以开始进行。”
“帮你什么忙?”
“帮我去杀一个人。”
“好,现在就去。可是,他们两个人不能去。”
“我已经为他们备好了马车,还有几个不露真容的贴身保镖,随时都可以送他们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修养。”
“你安排的很好。”
“为你们着想,也是为我自己着想。”
“我们现在就去杀那个人。”
“是你去杀,因为那个人我不能杀。”
“我现在就去杀那个人。”
“你不问问我,要杀的那个人是谁?”
“杀了他之后,我自然就知道了,现在不必问。”
“你的确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人。”
“我也是个从不喜欢欠别人东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