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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祁瑞下山也有五年了,仅仅五年,他便从一级士官升到了大将军一职,几乎与裴元帅同阶,但论官阶,还是裴元帅高些
在祁瑞与裴元帅的合作抗敌下,他们逼迫敌国签署了短暂的停战条约,也就是说,今年,大部分将士们都可以回家去过一个好年了,但仍有一些将士们留守在边关。
距离过年还有十天左右,祁瑞准备收拾行李,看着旁边师傅给他唯一回复的一封信,他打算回观去看看自己的师傅,五年多了,也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是否安详
自祁瑞出山以来,他常常给老道长寄信,寄回去数封,但老道长只回复了他下山第一年寄出的第一封信,往后便再无回复了。信上写着八个字“外出云游,不便回信”
看到这,祁瑞不曾怀疑什么,因为他的师傅本就是喜欢四处云游之人,没有收到信也是很正常的。之前在道观时,祁瑞便常常看到师傅不在观中,有时他甚至出去好几月才回来一次
祁瑞在军中挑了一匹快马,跨上了回家的道路。在临近道观的路途中,他途径一座小城,他在路上买了许多年货和横幅,想着和师傅重聚时的场景,祁瑞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的师傅了,他想跟师傅对酒畅饮,聊聊他出来这五年所遇到的事情,和军中发生的趣事,以及未来会如何发展的趋势。而从小时候就被沦落为孤儿的祁瑞,师傅对他来说,自然他唯一的亲人了,再然后就是军营中的兄弟们了
祁瑞风尘仆仆几天几夜的快马赶路,颠簸的一路上,祁瑞脸上有些憔悴,但他的脸上却挂满了笑容,他想着和师傅重聚的场景,他加快马鞭,来到他下山前那座山林中,他顺着记忆中的模样,披荆斩棘的上了山,终于来到了他五年前出山的那一座道观中。当他推开道观的大门时,道观中已空无一人,院中积满了许久未曾清扫的落叶
祁瑞跑向师傅经常住的那一间房,门上盖着一层灰,当他推开门,房间的尘土拂面而来,祁瑞一看,榻上是叠好的棉被,房梁和桌台上已经铺面了重重的灰尘,房间里没有师傅的影子
祁瑞跑向道观内的其它房间,所有的房间空无一人,蛛网密布,未见有人生活过的迹象,祁瑞在观中大声呼唤,四处寻找师傅的踪迹
“师傅!你在哪?徒儿回来看你了师傅!师傅你在附近看着我对不对?你快出来啊,师傅!”
祁瑞喊了半天,无人回应,他的喉咙有些干燥,他停下寻找的动作,直到他看到道观中的那颗枝叶落尽的枫树,在夕阳的照应下熠熠生辉,树干上刻有一排排文字,他已经猜到了一半,但却仍不敢相信,他走进枫树一看,上面刻有的几个字最为伤人
‘道观观风仙长之墓,灵魂于此,固守山观,待徒归来’
祁瑞跪倒在了碑前,他发现这棵枫树比以往都高了许多,而建墓的时间竟然就是他走后的第二年
祁瑞的眼眶开始湿润,他终于明白师傅为何只给他回复了一封信
祁瑞伤心欲绝,说道
“师傅,原来你早已算到你寿命将至,故而提前撵徒儿下山,师傅,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徒儿说过要给你养老的,可我还没来得及您就……师傅你知道吗?徒儿准备了好多话想要对师傅说呢?”祁瑞看着这棵枫树,似乎比以往都高了许多,像是他师傅在世时在对他教导
祁瑞跪拜许久不曾起身,伤心之后,他见碑前落满了树叶,祁瑞找来扫帚,将落叶清扫干净,重新又将道观整理了一番,贴上了鲜红的对联,又来到碑前,说道
“师傅,节日将至,徒儿已为道观添上了节日之景,虽然师傅您走了,但徒儿仍想对你说,师傅,新年快乐,徒儿会再来看你的”
祁瑞在老道人碑前磕了几个响头,无意间,树碑下的尘土被风扫开,地面上刻着一行行字,祁瑞将土层扫去,看到师傅临走前留给他的话
“祁瑞,当你发现这行刻字时,你已经出山五年归来了,想必这时你身上早已战功累累,有了一番不可多得的成就,而这时为师也早已与你不在于同一个人间,当你回来见到观中无人时,莫要气馁,为师虽已不在人世,但魂仍在。为师有些话不得不对你说,自从为师第一眼见你时,我便算出你身上有真龙之命,你是上天派来的神将,下凡来就是为了平复战争,但由于你前几世的牵绊,你不再愿意投胎于皇家,陷入那些争斗之中,故而你选择了平民之家降生,当然,这属于天机,为师在世时不便于对你诸多讲解。此次下山后,你的宿命之人即将到来,她会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为师算到四年后你,你将会平复两国之间的战争,但作为牺牲,你与她之间必将有一个为此消亡,届时看你是如何选择了,为师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喝完这壶酒就下山去吧”
祁瑞的手脚被冻得有些冰凉,他没想到他的师傅把这一切算的如此清楚,祁瑞认真的看完这段话,将自己所带来的食物供奉在碑前,说道
“师傅,原来你早已猜到了一切,是徒儿不孝,未能陪您到最后一刻。但徒儿谨记,定会平定这场祸乱,然后归隐山林”祁瑞含泪说完了这些,拿起酒壶,对着树碑满饮三大杯,说道
“师恩难忘,徒儿定会将这天下的战乱平定,然后陪着挚爱,隐于世间”
随后祁瑞在树碑前倒下了三杯酒,离开道观而去
他的心情很沉重,他不知道他还能去哪里,他只好又回到了军营,刚回营帐,一边是正在收拾东西回去的副将廖鹰,他见到祁瑞感到惊讶,问道
“参加将军!将军,你不是回家探亲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陛下没有下令召你回来”
祁瑞将包袱丢在一旁,叹气道
“家父已经逝去,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倒不如在这军营中陪兄弟们过个年”祁瑞看了看军营四周,眼中满是无奈
廖副将一听,他为将军感到忧心,用命在外苦干五年坐上了大将军的位置,回家后却空无一人,无人可以倾诉自己的喜悦和艰辛,这确实挺让人心酸的
副将停下手中收拾东西的动作,坐到祁瑞身旁,对祁瑞说道
“将军,今年难得战乱平息,你不如去我家过年如何?”
祁瑞一听,脸上充满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然后说道
“廖副将,这样不好吧,毕竟那是你的家,我这样的外人去不妥当”
廖副将低沉着头说道
“家中只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母亲,自十六岁时参军,参军数年,我也近十年未曾回家看过她,现在战事暂时平定下来了,难得有回家的机会,我也该回家看看母亲了。只不过将军,你这样说的话,你就是没有把我当成兄弟看,母亲前几日还托人写信送来,说她前夜又梦见大哥了,而我大哥却早在几年前战死沙场了,母亲知道后很悲痛,在那之后以泪洗面半月有余,母亲几乎每晚都会梦见大哥,而将军又与我大哥年龄近仿,不如同我一同回家过年。大哥不在,我回去就和我娘两个人过节,也显得冷清,不如将军你也一块来,这样也热闹些,母亲是个好客之人,见有客人来,她一定会迫不及待的下厨的。”
祁瑞听廖副将说了这么多,祁瑞的心情浮起阵阵涟漪,有些动心,他其实也是很渴望有家人的陪伴,但是战争会毫不犹豫的夺走这一切,他的亲生父母因为战争死在了家中,而他的师傅也因为天下战乱使他未能尽到孝道,他心中有的只是遗憾。而他只能拿着手中的武器,奋勇杀敌,完成师傅和上天赐予他的使命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祁瑞说道
“好,今年本将军就到你家去过个年,不过跟你说好啊,你家过年的食材就交给我来出了,你可不许出一个子”
廖副将一听,哈哈笑了起来
“好,将军,那我这个副将就吃将军你一回了”随后两人对视而笑
祁瑞拿起包袱,和廖副将一同出了军营,在去往的路途中下起了蒙蒙小雪,两人在雪中快马奔腾,赶了几天的路,他们来到了一座山林边,山林已被雪染成了白色,一座坐落在山林边的茅草屋映入两人眼帘,茅屋多年未经修补,显得格外透风,门外的门檐下此时正站着一个老人,她正倚杖看着门前的小路,像是等了很久
随着马蹄声响,两匹马停在了老人面前,廖副将急忙上去扶住老人,老人沙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