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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恰相反，此刻他看着秦老道眼中的微光，心中渐渐地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腿向后撤了半步，双手拱起于身前，仰头望向天际，仿佛看见那位自他襁褓之时就将其收养的私塾先生。
身子随着目光缓缓向下，一直到近乎于与地面平行。
程子稷郑重地给秦老道行了个大礼，声音听起来尚还未脱少年稚气，但也不难听出其中坚定：“师父。”
秦老道抚须放声大笑，也不管这场合是否合适，笑声尽显放肆。他也仰着头笑，目光望向天际，好似看见一个更老的老道。
“洪冼啊，为师没什么本事，不能使得道玄山重回先祖之时的盛景，只能寄希望于你身上。
我时日不多了，再多待着也没什么作为，昨夜我便算了一卦，也许是先祖庇佑，倒还真得了天机指引。
等我死后七十年，你去我纸条上写的这个地方找寻体内有先祖灵魄的孩子，收其为弟子，道玄便可复兴。”
秦老道不敢忘记师尊临西去前的嘱托，七十年的等待，数年的找寻，此刻这个孩子就站在自己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叫了“师父”。
这么多年他遇见的孩子之中不乏天资卓群之辈，但他始终没有收过一个弟子，只为等师尊口中的那个体内有先祖灵魄的孩子出现。
虽然他也并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少年日后是否真的能一肩挑起道玄复兴大道，但是他坚信师尊耗尽十数年寿命从天机之中窥得的答案，他坚信这个少年就是希望。
秦洪冼赶忙整理整理衣袖，接过程子稷的手，一如当年自己第一次上山的时候。
“好，好，好啊。”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回山上去吧。”说罢，秦洪冼拉着程子稷的手就走，好似当即就要把他给拉回去的模样。
程子稷被秦洪冼急吼吼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怎么都不能把眼前这个“老顽童”和刚刚乾阳殿上稳重尊贵的老者认作是同一个人。
他再度俯下身子，神态恭敬：“前辈，师父，弟子还有一个请求。”
秦洪冼微微皱了下眉头，停下了手上急切地拉拽程子稷的动作，转头看向自己这个刚收的弟子，略有不解。
不过他此刻心情大好，也没有打断程子稷：“但说无妨。”
程子稷偷摸着瞄了一眼秦洪冼的面色，估摸着这老道士应该不是故意诓自己，便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师父，弟子想去一个地方再小住几日。”
秦洪冼不言，脸上也看不出阴晴，程子稷捉摸不透他究竟是同意还是拒绝，赶忙又改口。
“只住今日一晚，明早便随您上山。”
不过秦洪冼还是一言不发，这下程子稷倒是有些没了主意。
心中正估摸着要不然就只取了剑就离开，秦洪冼突然悠悠地开口：“你是要去胡桃里吧。”
程子稷心下微怔，不过转瞬想起来凭借着这秦老道的本事，想要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在这广鸿城的行踪，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故而老老实实地答道：“正是。”
秦洪冼捋着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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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向上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脸颊也因为笑意而把褶子堆挤到了一块，颇有一股子“我早就知道了”的感觉。
“也是，毕竟在那儿住了半年有余，不说那家人确实于你有恩，就单是这段时间相处的感情总还是得回去再看看的。
正好我也许久没见故友了，说起来这好不容易来一次广鸿城还是得去看一看他们的，不然日后若被他们知晓，定然怪罪老夫不讲情义。
那你就直接过去吧，三天后一早，我在‘胡桃里’的巷子口等你。”
说罢，秦洪冼也不再多留，甩了甩衣袖便背身径直离开，独剩下程子稷站在宫城城墙下目送他远去的背影。
“唉。”直到视线里面不见了秦洪冼的身影，程子稷才轻叹了一声循着记忆中广鸿城地图上所画，找了条去往“胡桃里”的路。
明明只是走了几日，但他却是觉得足有月余。
程子稷站在“胡桃里”的巷子口，心中想着，乾阳殿里的消息应该是没有那么快就传到家家户户，进宫的时候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虎子一家了。
不过他心下也是清楚，自己的情况特殊，未经秦洪冼允许，他也不敢直接“炫耀”。
“到时候他们若是问起成绩来，便只说‘考上了’，就行了。”
程子稷心中这般想着，忽地看见不远处学堂里面蹦出来几个孩子，打头的那个圆骨碌脑袋，冲出学堂的模样颇有几分虎劲儿。
程子稷忍住笑，冲着那边唤了一声：“虎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