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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了，程大哥的行李还都放在这儿呢，虎子可要帮我看好咯。”
“放心吧程大哥。”说着，虎子还拍了拍他肉乎乎的小胸脯：“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任何人动程大哥的东西的。”
“哎，真乖。”程子稷心下一动，禁不住弯腰摸了摸虎子的圆脑袋。
“那本家兄弟，考试结束之后你可还有什么打算？”
“还没有想好。有可能去别的地方继续读书，也有可能直接回老家私塾里接着教书。
不过一考完试，肯定还是先回来待着，我还要回来陪虎子玩呢，好不好呀，虎子？”
“好！”
“那你也要答应程大哥，今后也要像我在的这段时间里面一样好好读书，不要惹爹娘和赵先生生气，好不好？”
“好！”
“那我们就说好了，大丈夫一言既出，什么来着？”
“驷马难追！”
“对，驷马难追。那程大哥就走咯，你快回去吧，外面还有点凉。”
说罢，程子稷又摸了摸虎子圆润似刚采摘下来还带着露水的果子的脑袋，又冲着虎子爹娘躬身道别，便转身离开了这待了足有两月的“胡桃里”。
赶到考试院的时候，正好考试院大门打开，允许考生入场。
程子稷轻轻呼出一口气，踏步稳稳当当地走进考试院，提笔在多少人穷极一生都无法看见一次的试卷上写下答案。
程子稷也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只是交了卷子，便被安排在考试院内的宿舍中待着等候结果。
直到第二天约摸晌午时分，屋外响起考官的高声呼喊：“河西道吴天明！赣北道方圆！江南道程子稷！速速出来报道！”
被叫到名字的时候，程子稷就知道自己履行了和那道玄山老道的约定，最起码，他完成了自己的那一部分。
不管之前那老道如何与自己吹得天花乱坠，亦或是他有着何等心思，只要今日能够于这广鸿城的宫城中相见，那一切出自老者口中的话那必是真言。
而事实也并没有让程子稷失望，他在乾阳殿上跪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到那个白须老道。
只是老者今天穿着一件素白金丝绣了袖口的道袍，与那日在苏州府相遇时候的打扮相比更多一份庄重和尊贵。
当朝皇帝口中唤作“秦夫子”的老道此刻就站在龙椅旁，目光穿过乾阳大殿，直视程子稷的眼睛。
当然并不只是他，乾阳殿内的文武百官包括皇帝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一老一少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当朝圣上的错觉，他好似看见自他有记忆以来都是从容模样的秦夫子竟轻微地呼了口气。
殿内寂静无声，独剩下那遥遥相对的一老一少看着视线中有些模糊的对方的眼睛轻笑。
“哈哈哈哈，真是没有想到我大宁还能有这般才子有幸入了秦夫子的眼，实乃我大宁之幸事。
既然你也有意，那便随着秦夫子上山修习吧。”
“学生谢过陛下隆恩。”
听言，程子稷也不多犹豫，赶忙叩首谢恩。
“老夫可没有骗你吧？”
出了宫城，秦老道抬手敲了一下程子稷的脑袋，神色得意。
“学生确实一度怀疑前辈身份，是学生愚笨，还望前辈原谅。”
秦老道摆摆手，却了程子稷的客气话：“前面半句倒是真心话，可这后面半句就不必说了。
况且，都到现在了，还叫’前辈’呢？”
“夫子。”
秦老道居高临下瞥了一眼举止恭敬的程子稷，叹口气，抬手狠狠地敲了一下程子稷脑袋。
程子稷吃了痛，揉着脑袋抬头看向这秦老道，眼神疑惑。
“说你蠢嘛，倒还是个状元。可说你机灵嘛，没想到也是个榆木脑袋。”
秦老道长叹了口气，再看向程子稷的眼神中颇有一种“朽木不可雕”的味道。
“停，快停下。”
秦老道捋着胡须，鄙夷的话刚落，抬眼瞥见程子稷又拱手躬下身子，作求教模样。
他赶忙把这小子扶起来：“真不知道你是在哪儿学的这么一套规矩，唉，算我败给你了。
你以后就叫我师父吧，可别再学外面那些人叫什么‘夫子’这种听得人心里直挠挠的称呼了。”
秦老道嘴里嘟囔着后一句，目光却是聚焦在程子稷身上，眼神之中竟还闪烁着殷切的光亮。
程子稷只是从小跟在养父身边，免不了每天被教导那些儒生的规矩，这些年来这些规矩早已刻进骨头里面，并不是他愚笨看不懂脸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