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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是匈奴使者觐见的日子。
宣室殿中。
刘盈一袭玄色深袍冕服,跽坐在金丝楠木几案后,头戴旒冠,冠前垂着齐鼻尖的珠子,珠子之下,眉若春山,眸似点漆,鼻梁高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透着威严肃穆。
吕雉跽坐在刘盈右后侧,一袭黑色滚银边华服,衣襟和袖口均用金丝刺绣祥云纹饰,长发盘成精致的髻,凤冠熠熠生辉,金钗环绕,显得十分雍容华贵,一双明眸闪烁睿智光芒,一卷珠帘垂下遮住她,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隐约见她端庄身形,也平添几分神秘感。
朝臣分列跽坐,面前摆着紫檀木几案,到来的基本都是在朝中有一定地位的人物,右列最前有两空座,显然是为远方而来的使者所准备。
“宣……匈奴使者觐见。”
李进扬声高喊,尖尖声音响彻大殿。
片刻,一穿着鲜艳匈奴服饰的男子在几名魁梧彪悍的壮汉簇拥下昂首阔步走进殿内,他长得非常粗犷强壮,皮肤呈现健康的古铜色,猩红色外裳胸口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图案,胸前挂块白色狼牙吊牌。
男子身侧有一女子,身穿同样鲜艳的匈奴服饰,一对银质小铃铛垂在肩头,显得俏皮可爱,一双乌溜溜的杏仁眼儿里透露着狡黠和灵慧,仿佛一只机灵狐狸。
“匈奴使者提南尘见过大汉皇帝,太后。”
“匈奴使者提南钰见过太汉皇帝,太后。”
两人站定后,右手放置胸前弯腰行礼。
男子声音浑厚且沉闷,充满野性气息;女子声音却悦耳婉转,夹杂着异域风格的腔调,带着一种魅惑般的感觉。
“免礼,两位远道而来,乃朕之荣幸,两位快快落座。”刘盈抬手爽朗笑,随即扭头朝站在一侧的李进吩咐,“李公公,上酒菜。”
“诺。”李进应声,扯着尖尖嗓子喊,“来人呀!上酒菜。”
很快,便有一群宫女鱼贯而入,端捧着各式各样的佳肴美酒摆到众人几案上。
“两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特吩咐给两位准备了贵邦人喜爱的牛羊肉,还有大汉的特色菜肴和佳酿,两位慢用。”刘盈温润笑开,如同三月春风沁人心扉。
提南钰有些看呆,这大汉的皇帝竟生得如此俊俏,比她想象中的要好看许多,那张轮廓分明的英俊脸庞配上那抹温柔儒雅的笑容,真真深得她心。
“众卿也不用拘着,尽情畅饮吃喝。”
刘盈话落,端起几案上酒樽浅抿一口。
大臣们不约而同端起酒樽,或仰脖或掩袖,提南尘、提南钰亦端起酒樽,觥筹交错间,气氛很是热闹。
吕雉审视地扫两人一眼,眼中掠过一抹精芒,挑高眉梢,“南尘王子、南钰公主两位真是低调呀!哀家想不明白的是两位为何要以使者身份前来,而不是以王子公主身份?”
吕雉的话不紧不慢,没任何怒意,也没任何责难,但听在众人耳朵里却无疑于晴天霹雳,尤其是提南尘和提南钰,惊得两人险些将手中酒樽掉落。
大殿内瞬间寂静无声,气氛陡然紧绷。
刘盈怔愣住,目光慢慢转移至提南尘、提南钰两人方向。
众臣也皆望着两人,目光中带着探究与猜忌。
提南尘、提南钰被众人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慌乱。
提南尘实在想不到这大汉的太后娘娘竟如此厉害,只不过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两人又对视一眼,随即慢慢恢复自然。
提南尘放下酒樽,嘴角噙着笑,“太后娘娘果然厉害,小王正是匈奴提冒顿四子,而提姓在匈奴并不少见,小王斗胆,敢问太后娘娘您是如何知晓的?”
“哀家自有哀家的法子,恕哀家不能言明,王子此行带过来的牛羊马匹都很膘肥,哀家非常感谢,俗语说你投之以桑榆,我报之以桃李,如此才是礼尚往来,不知有何求?王子不妨直言。”
珠帘后传来吕雉的声音,隔着珠帘众人看不到她表情,只是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一种莫名压迫。
吕雉知晓这两人此番之行绝不简单,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哪有无缘无故赠牛羊马匹,她刚才所言只是想趁机试探两人的意图。
“太后娘娘容禀,这里有一份父王的亲笔竹简,承于——陛下。”
提南尘说着从他身侧站立的壮汉手中拿过竹简,随即站起来双手捧着,微微躬身递向前方。
刘盈朝李进使个眼神,李进会意,走下高台,双手接过竹简,躬身托举奉给刘盈。
竹简结绳处用粘土封着,刘盈仔细端详粘土上的印章,确认无误后去掉粘土,展开竹简仔细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将竹简摔在几案上,霍地站起来。
“放肆!冒顿简直欺人太甚,来人啦!将这两人押入诏狱!听候处置!”
刘盈勃然大怒,面色铁青,额角青筋突突跳动,眼睛瞪得老大,一副盛怒模样。
“陛下且慢!”
吕雉开口阻止,她认为如果贸然处置这两人恐有不妥,而且她很疑惑那竹简之上究竟是何样的内容会让一向温和的盈儿如此愤怒?
思及此,吕雉缓缓站起身,从珠帘后走出,身姿优雅的迈步走出,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提南尘竟看痴,他没想到太后娘娘竟如此貌美,如此仪态万千,就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花,令人移不开眼,怪不得父王会上那么一卷书简。
“母后您看看,这冒顿都说了些什么?”
刘盈气愤填膺地指向竹简。
吕雉拿过仔细阅看,脸上笑容逐渐收敛,最终变为冷冽,眸中划过阴森杀意。
“冒顿!大胆!”
吕雉咬牙切齿地吐出四字,声音冰冷至极,将竹简重重掷在几案上,周身散发着森寒气息,似能把空气凝成冰渣子。
“太后请息怒,父王也是有诚意的,七妹南钰此次前来就是献给陛下的,以结两邦百世安好。”
提南尘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噙着一抹狡诈笑容。
提南钰娇羞低头,目光偷偷瞥向刘盈,刘盈面无表情地盯她一眼,却令她莫名有点心慌,便连忙垂首。
吕雉努力压制着心中怒火,她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一场阴谋,倘若不是她提前知晓这两人的真实身份,万一真杀了这两人,那可就正好给了匈奴出兵的借口及机会,而匈奴早就对大汉肥沃的土地垂涎已久。
照此说来,这两人定是冒顿众多子女中最不受宠的,毕竟这种不讨好的任务被杀概率很大,或者冒顿笃定即使不知这两人的真实身份,大汉也不会真杀了他们,毕竟两国相交不斩来使。
吕雉略微沉吟,朝李进吩咐,“将这两人还有那些壮士送去漪兰殿,没哀家允许,不许踏出漪兰殿半步,吃喝按上宾礼节。”
她现在必须稳住局势,绝不能贸然行事,因为一旦她做出一点点错误决策,对大汉来说那就是灾难。
“诺。”
李进立即领命,扯出尖尖嗓音喊来殿外侍卫。
待提南尘与提南钰等人离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