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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酒宴下来,主客尽欢。到底欢不欢,司马炽无可得知。表面上至少是欢的。
有他这个皇帝在,自然少了很多不可言说的娱乐,有人强颜欢笑,也在所难免。
不管是后世,还是这个时代,他都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酒宴,好在由于他身份的缘故,没人敢当面放肆,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也没管那些人,让宋祎吹奏起笛子。笛音清脆悦耳,婉转动人,实属难得。他本身没有音乐鉴赏能力,好在原身是个王爷,对此还是略有研究,对宋祎奏笛技术评价很高。
何绥给他准备的软座,十分华贵,用整只虎皮鞣制而成,又装点着无数精致的黄金珠宝于周边,串着琉璃的流苏。
据说这还是武帝幸何府,常用的御座。
如今的何府,势力不如从前。西晋立朝后的第一二代何曾以及二子何邵、何遵都已过世。如今当家的是第三代。
何邵是嫡子,承继何曾爵位,又传给了儿子何岐。何遵是庶长子,没有承继爵位,子嗣却很昌盛。四子分部是嵩、绥、机、羡。
如今这一代在朝做显官的就只有何绥一人。
司马炽边听着曲子,边与旁边何嵩说话。起初话题有点寡淡,身份有别,何嵩拘束在所难免。
司马炽就刻意转向史学方面话题,逐渐二人话题渐入佳境,说说笑笑,欢颜无数。
这种场面落入有心人眼里,自然又是一种解释:何氏要继续显贵了!
司马炽想要的就是造成这种假象。他也要给何绥一个信息:你,可以投靠我。同时告诉那些勋臣之后,我这个皇帝是念旧的。
果然,何绥开始大嗓门起来,劝了两轮酒,便宣布罢宴。两兄弟对视一眼后,何嵩见机与皇帝告罪,代弟去送客,而何绥接替兄长,将皇帝和王延请到正厅。
何绥再次告罪,说慢待了皇帝。司马炽摆摆手,说自己不告而来,搅了诸人兴致,才是罪过。
何绥迟迟不言自己事情,又出言探问道:“不知陛下莅临鄙室,可是有何训话?”
司马炽心里好笑,见他还在拿捏,也不给他机会,实言道出:“听闻舅父在何卿府中,特意来寻舅父。”
何绥愕然,他本以为皇帝此来,要么是拉拢自己,表示亲厚,要么就是有事情求自己。竟没想到是这回事!顿时卡了脑壳。
王延见势,连忙开腔告罪,“臣惶恐,劳陛下亲来唤,大罪大罪!陛下势必有重事,请稍待,臣这就与何尚书辞行。”
转首就向何绥道,“何尚书今日款待之恩,延他日必有回请。今有要事,不便再作打扰,还请何尚书见谅!”
司马炽内心给自家舅舅点个赞。也作势要起身。
何绥连忙伸手阻拦,道:“王尚书且慢,陛下既然已来陋室,还请允我尽尽地主之谊。”
又向司马炽道:“陛下,还请给臣一个机会。”
司马炽见态度做足了,也不便太过,强行扫何绥面子,“也罢。朕本意是与舅舅商谈易市与夜市之事。既然何卿浓意拳拳,朕就再叨扰一二。”
何绥喜意溢于言表。又听皇帝说“易市”,眼神更是亮起。
司马炽继续道:“朕幼时就曾聆听过先皇感慨,说何府食物精美绝伦,世间仅有。如今幸而得见,才知不光**,还有物美、曲美。还请何卿唤来那宋女郎,继续为朕奏上一曲,可好?”
何绥喜不自禁,连忙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