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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赫连瑾步下龙辇,望着跪在地上不住战抖的女子沉声问道。
头一次听到皇上如此冰冷的问话,贞妃勉强镇定住心神,喏喏地答道:“回陛下,锦绣宫是皇后娘娘的住所。没有皇后娘娘的懿旨妃嫔不得擅自入内。”
“那你就是明知故犯了?”赫连瑾上前半步,轻喝一声。
“贞儿知罪,甘愿受罚。不过,受罚之前,贞儿斗胆想求陛下一个回答。”什么也没探到就被皇上逮了个正着,贞妃不由得心中不甘。
“你想知道什么?”赫连瑾眉梢一挑,冷冷问道。
跪在宫门外的众人隐约能听到两人在说话,但是说话的内容却是听得模模糊糊,只能用眼睛往这边干使劲儿,心里急得跟火烧似的。
贞妃豁出去了,动了动已经被咬出一排齿痕的下唇,低声说道:“敢问陛下想如何安置锦绣宫中的那名女子?”
没想到她竟然敢质问自己?赫连瑾的唇角不经意地划过一丝讥讽,想了一想,悠然说道:“她来自民间,初到后宫多有陌生,至于以后封妃封后,朕还要问过她的意思。”
“陛下……”闻听此言,贞妃的一颗心嗖地寒到了底,红着眼眶弱弱地唤了一声,就深深地将头低回了地面。她入宫三年,日日等,夜夜盼,换着法儿的讨赫连瑾欢心,到头来竟不如一个才认识了几日的女子,什么叫要问过她的意思,难道这个后位在他的眼里只是儿戏?她处心积虑,她的家族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光耀门楣竟然会是如此不堪。
“贞妃有违圣意擅闯锦绣宫,罚面壁思过十日,思过期间不得离开云裳殿。”赫连瑾斟酌了半晌,下了一道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惩处旨意。后宫争斗亘古不变,只要不是很过分,身为帝王的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不枉顾偏袒,也不推波助澜。
“贞儿谢恩。”纵然有满心的不服,这个时候她也得咽进肚子里。面壁思过而已,她还输得起,不能让柳妃和那帮小丫头们看到自己的委屈。
“锦绣宫执事玩忽职守,阻拦不力,罚三月俸禄,杖责二十。”既然轻罚了贞妃,那就得有人承担起警告其他人的重任,赫连瑾目光一转正好落在了大宫女蝉玉的身上。
“奴婢遵旨。”蝉玉暗叫了一声苦,慌忙叩头谢恩。脑袋保住了,只是这替罪羊做的有点儿憋屈。
贞妃受了罚,蝉玉做了警,虽然跟预想的差了些,但是毕竟没白来瞧趟热闹。锦绣宫里的女子仍然是个谜,带着这个谜,华辇载走了四位妃嫔贵人,软轿抬走三十六位绝色美人,一路脂粉香,一路环佩响,就这样浩浩汤汤地各回各宫,各归各院了。
“陛下,这里进不得啊。”赵太医一见赫连瑾撩开幔帐步入寝殿,也顾不上正在对峙的那双小爪牙对么阴森锋利,立马跪倒在地伸臂阻拦。
“发生什么事了?”赫连瑾滞住脚步,轻皱起眉心沉声问道。
“回陛下,这里有猛兽伤人,请陛下快快退出寝殿,派禁军前来狙杀。”赵太医不敢放下手臂,只好频频点头算是周全了礼数。
“猛兽?”赫连瑾与月月几乎是同时呼出声音。
再看月月怀中的小狐狸,好似听懂了一样,收起獠牙,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也做出了一副愣愣的惊讶模样。
早朝匆匆,虽然只有一个时辰,但是赫连瑾的脑海中却自始至终的反复浮现出一个脸庞,它正是属于对面的女子,姿色天然,一貌倾城。
“她可有事?”笑容悄悄地爬回了男子的脸上,赫连瑾眉眼一弯轻声问道。
“回陛下,它厉害着呢,跟微臣足足对峙了半个时辰,只要微臣稍有动作它就立马显现出要扑过来的架势……”
“朕说的不是那只狐狸,是她。”赫连瑾摇摇头,真是哭笑不得。
“微臣无能,还没有探过脉。”赵太医轻叹一声,无力的垂下头,眼角余光刚好瞄到了雪狐。那只刚才还对自己耀武扬威的小兽竟然转眼间就成了温顺的猫儿,不由得心中大骇。
“民女只是不小心惹了风寒,不敢劳动太医诊治,请陛下收回旨意,让太医回去吧。”月月跪在床上,轻轻地磕了一个头。
“快平身吧,太医瞧过了朕才放心……”赫连瑾眼光温柔,声音温柔,但是女子就是倔强的不肯起身。
“微臣有负圣意,请陛下降罪。”赵太医伏身在地连连叩头,如果能近前他怎么会耗到现在。
一个不肯,一个不敢,顿时把赫连瑾给难为到了。虽然一路都在给女子服用保命强身的名贵秘药,但是不经过太医亲口证实,那颗悬着的心就是无法安然落下。
第一卷有奴倾城第三十七章锦绣宫深
第三十七章锦绣宫深
“你说什么?什么叫陛下今晚恐怕不会来了?不来思琴宫那会去哪儿?锦绣宫吗。是锦绣宫吗?”柳妃捏着茶碗的手在微微颤抖,茶水还在氲着热气,但是却怎么也缓不暖柳妃已然冰冷的手指了。
墨公公不敢回话,传完口谕,便偷偷地脚底抹油往门口溜去。这还是第一次皇上自己选择留宠的宫殿。以往只要不赶上侍寝的妃嫔美人身体抱恙,都是按照一人一次,周而复始,绝对公平的方式,今天太诡异了,不,是那个从背月山庄带回来的女子太诡异了。
“啪!”茶碗应声碎成了无数片,柳妃一张精致的小脸儿顿时失了血色。她阴了贞妃又如何,锦绣宫里的那个小狐狸精比贞妃要厉害何止十倍百倍,她该怎么做?
“人不犯我,我先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眉梢一凛,柳妃咬咬牙,衣袖横扫,桌上的白瓷茶盏登时摔了一地的玲珑悦耳。
他不会是想留在这儿吧?月月端着药碗定定地看向坐在床边的赫连瑾,碗沿儿往嘴边移了几次就是送不进唇间。她的计划好像忽略了赫连瑾的人品。或者是她与赫连狱接触得过多,心中有意无意地也为赫连瑾做了一个不嗜女色的框架。
“良药苦口。”男子的眼中仿佛有流不尽的温柔。甚至有那么一刻,月月差点儿以为赫连狱的温柔是不是全都被这个男子夺走了,以至于落得一身的凛冽疏离。
看了看碗中深褐色的药汁,月月不禁抿起双唇心中暗想:“是不是我喝了他就会走?”
“这个是梨花糖,喝完药就吃。”说话间,赫连瑾的手里突然多了一颗浅黄色的小东西,四四方方,光滑润泽。
他的眼神跟语气活像是在哄一个不肯吃药的小孩子,宠溺就像潮水一般瞬间淹没了眼底的温柔。
月月有预感,如果她再不喝的话,眼前的这位高高在上,众人仰望的皇帝很有可能会产生亲自喂她的想法。
几乎没有喘气,月月一口喝干了碗中的苦汤,药渣余在齿间,登时涩得她舌头都麻了。哇,这药真的好苦,差不多是她吃过的最苦的药了。
她哪里知道,这可是赵太医卯足了力气下的方,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药材,而他又专挑那些个难吃恶苦的下到方子里,是存心想要在月月身上找回雪狐的仇啊。当然医者父母心,药汤虽然苦,但是少了那些去腥调苦的甘草香料,却是对月月的病情有百利而无一害。
看着月月吞完药后露出的辛苦表情,赫连瑾立刻心疼地将梨花糖送到她唇前。
月月哪敢张口去接,连忙往后仰了一下头。与此同时伸出右手,用拇指与食指飞快的捏起糖块,轻轻地放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轻声说道:“民女谢陛下赏赐。”
“朕准你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必自称为民女。”赫连瑾的眼睛越来越亮,似乎想从月月的眼神里读出些什么。这个女子太特别了,竟然如此放肆地直视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