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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回桃花岛
杨过昏迷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有人在他胸口推拿,慢慢醒转,睁开眼来,但见黑影闪动,甚么东西从窗中窜了出去。他勉力站起,扶着桌子走到窗口张望,只见屋檐上倒立着一人,头下脚上,正是日间要他叫爸爸的那个怪人,身子摇摇摆摆,似乎随时都能摔下屋头。
杨过惊喜交集,叫道:“是你。”那怪人道:“怎么不叫爸爸?”杨过叫了声:“爸爸!”心中却道:“你是我儿子,老子变大为小,叫你爸爸便了。”那怪人很是喜欢,道:“你上来。”杨过爬上窗槛,跃上屋顶。可是他中毒后身子虚弱,力道不够,手指没攀到屋檐,竟掉了下去,不由得失声惊呼:“啊!”
那怪人伸手抓住他背心,将他轻轻放在屋顶,倒转来站直了身子,正要说话,听得西边房里有人呼的一声吹灭烛火,知道已有人发见自己踪迹,当下抱着杨过疾奔而去。待得柯镇恶跃上屋时,四下里早已无声无息。
在一棵树上,有一邋遢少年,嘴里叼着根牙签,正是郭笑天,只听他喃喃道:“欧阳疯子!果然有意思,要不要跟去看看呢?唉~还是算了!去了要是被欧阳疯子看到,可能还要跟我打过呢,麻烦的事我才不去做哩,嘻嘻!”说完就躺在那树上闭目养神,四下显得更加寂静了。
柯镇恶曾来找过杨过,在床上摸不到他身子,到客店四周寻了一遍,也是不见,甚是焦急;二次来寻时,杨过已经回来,正要问他刚才到了那里,忽听屋顶上风声飒然,有人纵越而过,他立刻提高精神防备。
此时只听一人道:“你瞧那是谁?”另一人道:“奇怪,奇怪,当真是他?”原来是郭靖、黄蓉夫妇。
柯镇恶这才放心,开门让二人进来。黄蓉道:“大师父,这里没事么?”柯镇恶道:“没事。”黄蓉向郭靖道:“难道咱们竟看错了人?”郭靖摇头道:“不会,九成是他。”
柯镇恶道:“谁啊?”黄蓉一扯郭靖衣襟,要他莫说。但郭靖对恩师不敢相瞒,便道:“欧阳锋。”柯镇恶生平恨极此人,一听到他名字便不禁脸上变色,低声道:“欧阳锋?他还没死?”
郭靖道:“适才我们采药回来,见到屋边人影一幌,身法又快又怪,当即追去,却已不见了纵影。瞧来很像欧阳锋。”柯镇恶知他向来稳重笃实,言不轻发,他说是欧阳锋,就决不能是旁人。
郭靖挂念杨过,拿了烛台,走到床边察看,但见他脸色红润,呼吸调匀,睡得正沉,不禁大喜,叫道:“蓉儿,他好啦!”杨过其实是假睡,闭了眼偷听三人说话。他隐约听到义父名叫“欧阳锋”,而这三人显然对他极是忌惮,不由得暗暗欢喜。
黄蓉过来一看,大感奇怪,先前明明见他手臂上毒气上廷,过了这几个时辰,只有更加瘀黑肿胀,那知毒气反而消退,实是奇怪之极。她与郭靖出去找了半天,草药始终没能采齐,当下将采到的几味药捣烂了,挤汁给他服下。
次日郭靖夫妇与柯镇恶携了三小离嘉兴向东南行,决定先回桃花岛,治好杨过的伤再说。因为郭靖见陆无双一个人孤伶伶的,所以将她一并带回桃花岛。
当晚他们又去投了间客店,可在那客栈的大厅......
“咦~杨兄弟,原来你在这儿啊,过来,我说过要请你大吃一顿的嘛,来来来!”说话之人正是郭笑天,他一直跟踪着郭靖他们,但郭靖他们却不知道,因为三才真气的隐藏特性很好。
杨过见到郭笑天很是高兴,也没想到此人竟然真的会请自己大吃一顿,黄蓉也打量一下郭笑天,他双脚蹲在凳子上吃东西,十足的痞子样,可当她看到郭笑天的衣装时却十分震惊。
黄蓉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微笑地对郭笑天说道:“小兄弟,可不可以也请我吃啊?”郭笑天知道她可能发现自己的身份了,无所谓地说道:“随便啊,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嘛!小二,给我加多两双碗筷!”
郭芙见她娘竟然让一个乞丐请吃饭,觉得很不高兴,对郭笑天说道:“你这小乞丐,脏兮兮的,有钱请我娘吃饭么?而且那衣服又脏又烂!”郭笑天玩味地看了一下她,说道:“你眼睛是怎么看我的?是往下瞧我,还是往上瞧我的呢?”
郭芙哼了一声,走到他身边,鄙视地说道:“我是这样从上往下瞧你的,哼~”郭笑天叹了口气说道:“唉~这狗眼就是看人低的,你这么矮小,怎么也会看人低呢?奇怪啊!”
郭芙说道:“你很高么,竟然说我矮小。”杨过在那掩嘴微笑,黄蓉则在那摇头苦笑,郭笑天也不管她,对杨过说道:“杨兄弟想吃什么尽管叫,不用跟我客气的,虽然我娘也算是个乞丐,但我也不想人家说我没钱啊!”说完就拿出一锭金放在桌面上。
郭芙气道:“你有钱怎么不去买过件衣服啊?”郭笑天懒洋洋地说道:“你懂什么,这衣服是我妈妈做给我的生日礼物,更何况啊,做惯乞丐懒做官啊!现在这样穿我觉得很舒服啊!像你这样的人懂个毛!”
黄蓉听着他的话就更加确定他就是郭笑天,因为那衣服是她亲自做的,他说自己的娘也算是乞丐,这就更说明了一切,黄蓉摸着他的头,柔声地说道:“这些年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