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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吼得炸雷一样,吓呆了不少,也惊醒了不少。
杨涟情急之下一把拉住朱平安,用低厉的声音道:“诏狱乃雷池之地,沾之不祥。殿下是做大事的人,不可在这里耽。”
朱平安的心中就象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激起一圈圈的波纹涟漪,心知杨涟说得对,再呆下去,光抗旨一条就足够自已的受的了。
“我这一去,先生必死。”
杨涟呵呵一笑:“仁义一生,死于诏狱,难言不得死提,何憾于天,何怨于人?大笑大笑还大笑,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
正气激荡,风雷齐生!
朱平安目瞪口呆,整个人如醍醐灌顶一样瞬间清醒,有如新生!
他二话没说,转身站起,往外就走,甚至连看一眼都没有。
没有必要回头——那个倚着墙角坐着的老人,拷打和折磨制服了他的身体,却无法征服他的心。就象纯金不怕火练,就象石灰出于深山,千锤百练之下,留下的只有闪闪发光的金子和清清白白的名声。
走就是成全,朱平安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明白过。
缠绕他心上多时的那些困惑再也不见了,杨涟用命给他上了一课,让他知道坚持两个字的真正含义——选择正确的路,就算走到最后才发现,会变得尸无完骨,尸供蛆蚁,也没有什么关系。
只要家国稳固,长享太平,一切付出都成了值得。
做为他心态变化的唯一见证者,楚慈看到他的眼由迷惘变得清明,由犹豫变得坚定,她心生无尽欢喜。
尽管她并不知道朱平安心里在想些什么,但丝毫不妨碍她对他生出莫名其妙的信心。
出了诏狱的朱平安回头望了下,然后很快就转过了头:“去找个人,把他安排进诏狱,血书一定要拿到。”
南宫英雄愣了一下,忙不迭的答应了。
朱平安说完就走,楚慈连忙追了上去:“你去那里?”
“还能去那,去乾清宫请罪去!”朱平安回头冲她笑了笑:“这个地方,我可是再也不想来了。”
《易经》有云:凡事变则通,通则久,万物之道也。
朱平安知道自已在想什么,也知道了自已想要什么。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为自已努一把力。
就当是过把瘾就死吧——朱平安自嘲的想:不管结果如何,最好的结果就是到死的时候想想,不后悔三个安就够了。
乾清宫腊梅盛开,温香流动,胜似晚春。但奇怪的是,就算地龙烧得再热,总有种说不出来冷意纠结其间。
高小手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当今天启皇帝苍白着一张脸坐在龙书案前。
“陛下,外头又下雪了——”
高小手欲言又止,最后来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天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后者心虚的移开了头。
“几个时辰了?”
高小手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都快四个时辰了,这天都黑了,又下着雪——”
天启颇为玩味的盯了他一眼,高小手瞬间就闭上嘴了。
“他是自作自受,当朕的旨意如同儿戏,我看他是脑子发热,在雪地呆着清静清静也不错。”
高小手一声也不敢吭,脑子里一时乱成一团,在四季如春的大殿中骤然有点喘不上气来。
慈庆宫中,楚慈如同热锅上蚂蚁一样急得团团乱转——朱平安自从回宫来就到乾清宫,可是直到现在于都黑透了,人影都没有见着。
打发小太监去问了几次,连乾清宫的门边都没摸着就让人撵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