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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飞的烟尘当中,我与引导员四目相对。

“怎么、怎么会……”

我的拳头因为引导员的躲避而击中了他背后的碎石墙壁,发出了巨大的震动。原本就已经被撞碎的墙壁更显破败。头顶的落石不间断的落下,可是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在注意那个了。现在我的瞳孔当中,只能容下引导员那张脸。

与我几乎一样的脸。

除了发色与瞳色之外,那张脸与我的脸是一样的。

我因为吃惊而目瞪口呆,而引导员似乎也没有料到会这么快的暴露自己的真实面孔,也是愣在那里。

那张吃惊的脸毫无疑问就是我的脸。不过当然不是完全一致,那张脸似乎要比现在的我还要年轻一些,要说的话就好像还残留着稚嫩面孔的初三学生那般,带着青稚的脸。

皮肤似乎也比我要白,瞳孔是红色的,发色也变化了。但是除这些之外,那张脸毫无疑问和我是一样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是引导员。

渐渐的收起了自己因发愣而僵硬的脸色,露出了笑容。

一如既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笑容。勾起的笑容光是这样看着,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危机感。那绝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笑容,更像是魔人一类的笑,撩拨人的不安。

“哎呀呀呀,看来是我的失败呢。输了啊,我认输了。”

明明是失败者的一方,但是引导员却用快乐的声调说了出来。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很开心。发自内心的快乐而露出的那种笑容,想必刚才的我也是这样笑着的吧。

对于伤害他人时的快感与被他人伤害时的快感是一样的。只想着快乐的战斗,受伤、流血、享受着被他人砍伤时的痛觉,也享受着用手中的兵器砍中他人的触感。

哪怕是现在,引导员还是这样笑着,恐怕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输与赢的问题。

但是我这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有什么不好,明明刚刚还和我一样的那么享受。你可是赢的那边,肯定更加的快乐吧?那么现在你准备怎样?对输的我做怎样的事情呢?不必客气,我是不会反抗的。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原则的呢。”

一瞬间对引导员的话产生了心动的念头,但是下一刻立马掐断了它。

我另一只手也握起了拳头,毫不客气的砸了上去。

顺着引导员的脸侧,拳头砸到了墙壁上。

“哦哦哦,这是什么?想要让我体验到死亡拉近距离的刺激感吗?想不到还是挺专业的啊,在虐待上面。”

面对我威慑性的一拳,引导员还是满不在乎的笑着。

我不听引导员的胡言乱语。总感觉那个强气的引导员在输了之后,就变得非常奇怪了。

“你刚才说因为输了,所以不论做什么都不会反抗的对吧?”

“是哦。我是这样说的哦。那……你准备对我做什么呢?”

那双赤色的邪眼与我的双目对视,不知为何,总感觉引导员那张与我一样却稍显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期待。连赤色的双瞳内部也冒出了泡泡一样。

不过,那一定是错觉。

明明从一开场就表现出绝对气势的最强敌人,怎么可能会是受虐狂!怎么可能是!

我在心中自我催眠着,死活不愿承认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拼上了性命打败的是这种货色。

“……那么就回答吧,你的那张脸……”

不知为何,引导员十分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切,居然只不过是区区一道问题而已。”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什么啊,明明已经对我做出了如此不知羞耻的动作,还在否认你想要自攻自受的心情吗?”

“别转移话题,现在我们的姿势有什么……”

‘不对’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我自己就发觉问题了。

引导员是被我击飞到墙壁上的,然后站了起来。为了不给引导员任何机会,我冲了过来,一拳打了过去。但是打歪了,将引导员的斗篷打飞。能够打飞斗篷的位置,正好是脸侧那边。而我另一只手因为威慑的原因也是打到了引导员另一边脸侧的墙壁。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对引导员做出的动作,就好像是流氓对失足少女做出的动作一样。——我是指流氓将失足少女压到墙壁上,正满脸兴奋的想要做什么的动作。

当然,我是流氓的那一边的扮演者。

一瞬间,我的脸红了起来。

“唉诶诶诶诶……不,我不是故意的……”

终于发现不妥的我,条件反射的向后退去。看到了我的动作,不知为何引导员失望的神色更重了。那张纠结的小脸看起来十分可爱……不对,是看起来十分扭曲。

“什么啊,明明刚刚一直很兴奋的。”

“……我才没有兴奋!”

“看来因为是‘同一个人’所以无法下手。真是的,明明如果是我的话就无所谓,不如说是‘自攻自受’最棒了。果然是经历差别的原因吗?还是说毕竟是不同的平行空间……”

“……变态啊!这里有个变态啊!”

“哼。错的不是我,是世界啊!”

“……这和你是变态完全没有关系吧!而且刚刚那一瞬间你确实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了吧?一定是那种态度说的吧?你是中二吗?!”

“哎呀呀呀,那不正是——”

引导员一点也不在意我的吐槽,一如既往的笑着,伸出一根指头指向我。

“——‘我’吗?”

一道寒气从我身上冒了出来。

引导员用着与我相同的脸,笑着。

正与战斗当中的我一模一样。

明明是以绝对强者的气势出场,在战斗的过程中也表现出虐待他人与伤害他人的高傲。一点也不在意他人的心情也没有顾及过他人的努力。一味的自我娱乐,不断的享受着自我满足。

正与战斗中的我一模一样。

输了之后,在承认了自己失败的同时,也毫不在意他人伤害自己。倒不如说是对死亡毫无畏惧,对痛觉也拥有足够的耐性。甚至还享受着,那期待的表情绝不是作假,那是真心不在乎他人伤害自己。

正如得到【学者】系统的我一模一样。

不管他人怎样的看待,始终我素我行。动不动就开动嘲讽,也不在乎他人的想法。哪怕是被说出中二这样的了,也不会真的生气。连反驳都懒得反驳,还是能够开心的笑着。

正如平时的我一模一样。

去掉了迷茫,认可了自己的道路。

一切的行为规范仅仅只是看自己的心情,做出的一切都是为了娱乐。绝不会因为他人的话与想法而动摇,也不会因为失败而沮丧。享受着胜利,也享受着失败。病态般渴望着伤害他人或者被他人伤害,正邪不定善恶不明,拯救也好毁灭也好全看心情。

可以笑着杀死积极努力的人,也可以笑着否定他人的坚定的意志。

喜欢看敌人绝望的脸,也喜欢看着带着勇气与觉悟冲上了上来,却被一瞬间杀死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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