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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见急忙道:“师父,天寒水冷,我们还是快回岸上去吧!”
岂料妙善摇了摇头:“无妨,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沐浴了。”
少年瞬间变得难过起来,可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师父,又或者说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自己。
师父坐了下来,清澈的流水荡涤着他的白衣,空见出神的看着白衣上的连骑与光圈,他同时也看到了水中的自己——仅仅九个月的时间,空见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消瘦的青年。
那么那之前,初夏里,那个圆睁着眼睛的少年以及那个少年的时代,就这样被流水带走了。
空见的心中感到恍恍惚惚,似乎是一阵痛苦,夹杂着怅然若失、空虚,以及不知如何自处,以及羞耻与憧憬。
师徒二人不再言语,下午温煦的阳光照耀着他们,远远可听到翠鸟的啁啾。
空见忽然觉得自己的感官和命运无法被自己左右,而师父却可以。
他的心里第一次起了成年人的情绪:委屈与嫉妒,羞愧与不服,敬爱与憎恨,渴望教诲却羞于其口——以及生与杀……
“师父……”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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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羞愧的开了口,可是他的话却被妙善打断:“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现在你过去,卜最后一次休咎。”
只见一个骷髅从河底部缓缓浮起,它在水中沉浮,似乎有些犹豫,也许因为羞耻,或遗憾,碧绿的水草如卷起的衣袖,遮掩住她的面目。
妙善走了过去,将骷髅捧在手里,问道:“空见空见,我来问你,此人是男是女,缘何命终?往生何处?”
空见仔细的摸了摸那个玲珑而胆怯的头骨:“这是个女人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她将投身于畜生道中!”
“为何如此?我不明白。”
空见并不答,只是弯曲手指,在羞愧的头骨上叩了叩,骷髅发出了空空的响声,似乎在说:“空空,空空,虚空的虚空。”
他抬起头去自视着,注视着师父,而师父也注视着他。
说:“现在,你扶我上岸去吧,我有些冷了!”
空见向师父伸了手,他们走回岸边,在微醺的阳光下烤着衣服和身体,感受着从远处传来水的腥味。
在此期间,老和尚躺了下来,抚摸着空见的头。过了一会儿空见无声的哭着,他的面前如花开始四处飘荡。
在最后一刻,妙善扬起了手,在徒弟的脸上轻轻地磨了一磨。
“阿弥陀佛。”妙善说,于是天色渐渐的在他眼中暗了下来,那个和尚又重新回归于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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