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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叠你误入了水调,知否?”
“恕晚辈愚昧,还请前辈详解。”
苏可言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对北朽斋的称呼不自觉的由老丈变成了前辈。
“你且听我吹上一曲,自然就能懂得。”北朽斋解下了腰间的玉笛,送在嘴里边:“你那笛不行,入破之时难免碎裂,还是换一柄吧!”
唐朝的大曲,每套都有十余遍,分为“散序”“中序”“破”三个大段,“入破”就是“破”这一大段的第一遍,至于先前所说的“水调”乃是当时流行的另一曲子,与《凉州曲》大不相同。
众人强忍着不耐烦,毕竟苏可言北朽斋二人交流的都是音乐中的术语谁也听不懂,等到说要吹笛时,都才精神一振,连高台之上的高远都想听听老头究竟有何本事,能将自视甚高的苏可言折服。
笛声轻轻发出,似乎已经有微风乍起,画坊亦随着清波左右摇晃,刹那间伴随着那若有若无的笛音来到了荒凉而苍茫的玉门关。
一支驼队缓缓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大漠之中。烈日之下,沙海之上,驼铃声如泣如诉,余音袅袅,哀转久绝。
远处望去,玉门关的城墙若隐若现,恍若一场可望不可及的梦幻。
忽的笛声一转,由原先的平顺转向高昂,如风之低哮在沙漠上回旋上升。
狂风卷起黄沙,将天地间笼上了这唯一的颜色,沙砾打在人上面,痛如针刺。
良久,风暴终于停歇了下来,沙漠又重新变得沉寂,只听得一连串马蹄声响起,沉闷而恐怖。
一人一马迅速从沙丘后浮现,又是一个,又是一个。他们头上梳理着无数细长的小辫,像是一只只狰狞的毒蛇,手持锋利的马刀,身上穿着早已破旧的狼皮袍子。
他们在沙丘顶上森然而立,猛地将马刀高高举起,金黄的阳光打在刀身上,有一股冷冷的杀意朝着他们如狂风般席卷而下……
便是此时,笛声戛然而止,那吹笛的老头不见了踪影,众人茫然若失,心中忽喜忽愁、忽悲忽乐,心中只觉莫名酸楚,却又想开怀大笑。
待到众人清醒之时,只见那高远仰倒在桌旁,眉心处带上一血孔,死去多时。
……
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武元衡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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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四更梆子响过,北朽斋才从檐上跃下,面冷如铁,声音颤抖的说道:“幸不辱命!”
只观武元衡假惺惺的问道:“那两人如何?”
北朽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并不作答,只是握拳的手更紧,鲜血从指缝中爬出,如同一只只鲜红的虫子。
武元衡长叹了一口气,心中竟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只不过搭上了他手下刺客孙子的性命。
他安排下这连环三击,定是要将那高远置于死地。
赵刚的第一击和北陌的第二击,都不过是为了令其放松戒备,然后由北朽斋吹笛散去心神,趁高潮来临之时,吐出藏密于口中的钢针,才有那一句:“幸不辱命。”
妙法寺,佛像后。
北朽斋将尸体飘落在渭水的北陌捞了回来,给他换上了曾经当挽郎时所穿的丧衣,只可惜这一次给他唱挽歌的人是北朽斋。
黎明之时,街鼓乍起,最先是从宫城里传出,然后由北向南各坊的街鼓也依次响起,刹那间满城鼓声如雷,惊天动地。
北朽斋已在城外的荒地里挖好了坟坑,轻轻托住北陌缓缓放下,自己也侧卧在北陌身旁。
玉笛横唇,只听一首断人心肠的挽歌响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牵扯着世间万物人的心肠。
最后玉笛碎裂,老者口中含的钢针也吐在了自己的心口,缓缓的倒在了双眸紧闭少年的身旁。
只以微弱的声音说出了这辈子最后的一句话——“这世间,终究还是逍遥难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