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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才午后，但雁秋楼外已经挤满了人。一靠近，就听里边丝竹声响，音律悠扬，不似郝贤先前所想那般，尽是靡靡之音。
“诗诗姑娘的琴音真乃一绝。站在此处，仿若隔绝烈日，浑身毛孔舒爽。”
郝贤侧目，说这话的人站在他边上，白衣翩翩，眉型精巧，似是修饰过，双唇饱满润泽，像是抹了油。
“方兄此言差矣。”反驳之人站在白衣人的另一边，穿着一身青衣，只听他接道，“诗诗姑娘琴虽一绝，但若没玲珑先生的曲，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们说，今晚玲珑先生会不会出来？”郝贤背后传出一道声音，稚嫩中带着沙哑，似还在变声期。
“还是方家小弟有眼光。”青衣男子瞥了他长兄一眼，随后叹了口气，“可惜玲珑先生在一个月前就消失不见，官府出面寻找，但一无所获，只怕……”
身后的声音嘀咕道：“又失踪一个吗？最近不大太平啊。”
“不会有事的。”白衣男子说道，眉宇间却透露着忧色。
气氛瞬时低落。
“这不是诗诗姑娘吗？原来你女扮男装躲在这儿。”郝贤出声道。
低落三人组顿时吸了口气。
“姑娘来了？方某这厢有礼了。”
“啊，在下也仰慕姑娘多时。”
“还有我，我是方家小弟，倾慕小姐良久，若能得小姐垂青，便是死也值了。”
三人反应不同，但都拱手低头，一动不动。
郝贤默默走远，心道：没想到方家小弟才是情话王者，后生可畏。那俩人，白活了。
飞檐反宇，层楼叠榭。
十二幢花楼以时辰为名，曲折长廊，循环相接，似是盼人迷了踪迹，深陷其中，流连忘返。
郝贤从大门进来后，正对的便是午楼。他瘪了下嘴，心中想去丑楼，但无奈人流攒动，他只好顺着进到楼里。
若说从外面看是辉煌大气，那站在里面看，便是雅致情趣。
一楼大堂中央，设有一高台，两层来高，上有二十名女子，身着薄纱，翩翩起舞。舞女边上是十来名乐人，弹奏的正是郝贤刚才在外听到的乐曲。
“弹琴的都是男的，大哥，你骗我。”前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郝贤一瞧，说话那人穿着蓝衣，身材矮小，边上站着一白一青，可不是刚才那三人组吗？
想到他们带给自己的欢乐，郝贤无意识靠近，想知道他们又会说些什么。
不是偷听，是收集信息。
“你安静点。”白衣男人低声呵斥道，“嫌刚才闹的笑话不够吗？非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方家兄弟被父母管得严，从来没逛过青楼，连红牌姑娘单独出来的玩笑也会信。”
蓝衣少年瞥了青衣男子一眼：“曾大哥不也——”
一阵风过，蓝衣少年失了声，嘴巴用力张合，随后手舞足蹈，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就不该带你们出来。”青衣男子低声道，待蓝衣少年安静后，他手指一勾，少年立即回复正常。
“要是叫我找到那个混蛋，我绝饶不了他。”蓝衣少年瞪了四周一眼，郝贤见状，漫不经心地转身，准备离开，不料少年突然叫道：“是你！”
郝贤没有回头。
“没错，就是你。我站在你后边，清楚记得你的背影。哥哥，哥哥，看，就是这个家伙。哼，想要跑？老子今天不看花魁了，不抓到你誓不为人。别跑，给老子站住！”
傻子才不跑呢。没想到我穿得这么普通，也能引起别人的关注，唉，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呸，那是个男的，想什么呢？
三人组穷追不舍，郝贤直往人多的地方拐，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还追吗？”白衣男子说道。
“追，打死也要捉他回去。”蓝衣少年喘着粗气。
“看他那打扮，也不会在三四层，我们只须去往五层便是。”青衣男子给出建议。
“为何不去二层？”白衣男子疑惑。
青衣男子笑而不语。
蓝衣少年已经恢复气力，叫道：“哪里需要管这么多，曾家哥哥引路便是。”
随后三人在青衣男子的带领下，走西面登楼。
午楼一共五层，三四层是包厢，供贵宾使用，五层是观景台，供常人。为了避免冲撞，通常去包厢的从东面上楼，常人则是西面。
而这两处楼梯都略过了二层，这也是青衣男子为何笑而不语的原因。
想去？
门儿都没有。
二层可是雁秋股东的专属区域，楼梯口在哪儿，只有那群人自己清楚。传说不同包厢对应不同的门，一般人找不到。
若是不小心找到了呢？
找不到还好，找到了就糟了。
门内有兽族看守，一旦有人勿入，那就连人带皮地吃掉。
当然，这只是坊间传言，说这话的人肯定也没进去过。
能来到混沌城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运气之子。
谁能那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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