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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容与四小姐有隙,同常家却是由来交好。容相奏请于上,贵妃费心周旋,陛下亲口允了赦免四小姐之过,这当中并无差错。”
方显起身,语意一顿,目中大有深意:“不过,前日宫中添了一桩喜事,陛下新纳了一位美人,叫苏小妹,原是苏家大爷苏鹏远的嫡女。”
话说到这里,意思就明了了。
杨平拱拱手。说到底,这事跟常家堡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方显特意走这一趟,总是要表示感谢的。
况且常千佛还得领他这个情。
杨平亲自送了方显出怀仁堂。
方显此行便算是圆满了。
苏家此事做得密。苏志鹄漏夜进宫,面圣不到半刻便携旨而出,轻装快马,直奔滁州。进了城之后,不解鞍,不下马,即刻点兵到怀仁堂拿人。容翊即使手眼通天,得到消息还是慢了一步。
方显想要拦阻是来不及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向常千佛和穆典可卖个好,顺便给这烈火烹油的苏氏满门新贵添一把柴火。
苏家兄弟,想来是回不去建康了。
此时的苏志鹄全然不知外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与秋棠正坐在议事厅的正厅里,心不在焉地吃茶。
常季礼披头散发,一脚光着,一脚穿鞋,仪容极是邋遢。他自己全然顾不得,正举着一块四方大印,埋头山文海卷里,烦躁得直跺脚:“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你快给看看,是能批还是不能批?”
凌涪正在清理账目,抬头瞥了一眼:“没问题。”
蒋依依不敢惹暴躁抓狂的常二爷,小心翼翼地递过印泥,常季礼痛快落了章,又问:“这个呢?”不耐烦地嘟囔起来:“这都是什么鬼东西!你都懂,你来盖印不就完了?耽误老子看病人。”
凌涪道:“我是外姓人,掌印不合规矩。”
“合不合规矩的,谁知道啊?明明都是那小子的事,怎么现在全归我——”
常季礼声音弱了下去,满脸生无可恋的神气。先前他抬出老爷子的烟袋,说滁州救灾的一应事务由他来接手。他哪想到这一应事务会是这么个规模,据凌涪说,这还只是才冰山一角,常千佛的卧房里,堆得比这还高……
常季礼心里盘算着,不就是娶个媳妇吗,娶谁不是娶,多大点事……
凌涪全没注意到常季礼的思绪已经飘远,淡淡说道:“公子爷心情很不好,还不是你闹的,自己受着吧。”
“个臭小子,没出息!”常季礼做戏做足,提起架上的羊毫笔,伸入砚台重重蘸了一笔浓墨,恨铁不成钢道:“我早就说了,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能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贪图他的家业,这不,让我说中了,还有脸哭!”
双腿叉开,颇有架势地撩袖抬腕,笔尖近纸,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这里怎么批?”
凌涪脸色沉了沉,略有些不耐。
常季礼先发制人:“我就说我不会!”
苏志鹄和秋棠被晾在厅中有小半个时辰了,茶水添了一道又一道,听常季礼东拉西扯,怨天怨地地絮叨了这许多时,一句话也不提正事,脾气再好也到了发作边缘,沉脸道:“常二爷——”
常季礼怒气冲冲地一挥手:“去!添什么乱?没看见老子正忙吗?”语声乍止,回头朝两人尴尬地赔着笑:“是苏大人啊,我还以为又是哪个没眼色的小伙计。啊,苏大人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苏志鹄:……
厅里拢共就这么几个人,上哪来的小伙计?
苏志鹄被常季礼气得情绪都不连贯了,仔细回忆了下,才想起自己刚才要说什么:“还是请常公子出来相见……”
常季礼搁下笔,扶了扶酸痛的腰,干脆一甩袖蹲了下来,伸脖子望着门外,活像只坐岸望水的鸭子,语声沉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