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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很明显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连问了阿树三遍，直到阿树找到罗叔叔的朋友圈，她才相信，那个记着她的口味的张阿姨去世了。
阿树抬起头，不让眼泪流出来。至少不能在韩艺面前流泪。
韩艺没想到那个九月和张阿姨的分别竟然是永别。记得去出国前一天，张阿姨还说等她过年回来了还给她烤香肠。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也许都在回想和张阿姨的过往。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阿树打破沉寂。
“你傻啊，我随便问一个不就问出来啦。”韩艺的情绪缓和了许多，还有心思说他傻。
“哦哦，也是。”
阿树为自己这个愚蠢的问题感到尴尬，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可是两个人就这么僵着，氛围总是很奇怪。
徐良之来到顾雪对面坐下，不过眼神倒是还没从阿树他们身上离开。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是他依然听不到两个人在交谈什么，只能凭两人的表情和反应胡思乱想。
渐渐地，他也困了。本来来这里就是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后去找寺庙。
“你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韩艺主动说道。
而这个问题倒是把阿树问得不知所措。
他很想告诉韩艺，这么多年，他确实是一个人，但是我一直在你，等你回来。可是，虽说阿树在行为做事上不拘小节，但是在感情上却异常谨小慎微。甚至在韩艺面前显得自卑。
高中学历的自己怎么攀得起海外名校研究生学历的韩艺。
“对啊，一个人过着挺轻松的，什么也不用担心。爸妈他们工作也还稳定，所以我基本上没什么负担。”
这倒是真的。自从阿树开了这家“时光里”，见证了太多情侣争吵分手。他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没有人会因为细枝末节跟自己吵得昏天暗地。爸妈他们都还没到退休的年纪，工作上也基本不会再有大的变动。领着一成不变的工资，过着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谈不上轰轰烈烈，平平淡淡倒也全是幸福。
他们对于阿树的感情问题也很开明，只要自己儿子喜欢，都可以接受。当然，如果选择单身呢，也无所谓，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开开心心地活着。
“你呢？”
“我？哈哈哈。”韩艺笑着说，“大学每天忙来忙去，研究生又在国外。哪来的时间谈情说爱哦。”
“哈哈。”
阿树听后自然是高兴的，这么多年，她也是单身。可是随即又失落起来。
两个不同层次，不一个世界人，终究无法走到一起。就算阴差阳错下在一起了，那也是短暂的。
阿树宁愿承担不在一起的痛苦，也不愿向韩艺吐露自己的真心。虽然这样做似乎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但是他可接受不了两人成为陌生人的结局。
所以，他只能像学生时代一样，以朋友的名义陪在她身边。
也许等韩艺嫁人的那一天，阿树会在她的婚礼上祝她幸福。
“你这咖啡做的不错，真想多喝几杯。”韩艺兴致并不高。
“还行。”阿树突然一个激灵，说：“你的意思是？”
“我下午五点的飞机，所以可能再过半个小时我就该走了。”
“这么急啊，不多待几天，我带你去小时候经常去玩的地方。还有……还有高中，对，高中，你知道吗，我们高中现在好看多了，根本不像之前危房那样，还有……”
阿树的手在椅子下面蠢蠢欲动，他想伸手抓住她。
可是自己的理智战胜了冲动，紧张不安的手放松了下来。
一个执意要离开的人，你是留不住的。
他很想问，为什么当年要和自己断了联系，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过年了也没有你回来的信息。
“如果在这之前我想要的答案出现了，我也许就不会走了。”韩艺红着眼圈说。
她只想要阿树一句，我喜欢你。
可是，他没有说。
还有半小时。
阿树此刻急得团团转，问：“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我去帮你找！”
韩艺摇摇头，说：“坐在这吧，时光里很好，我很喜欢。如果以后我回来的话，一定会在这好好坐上半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