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苦（8）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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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小赵的那封信来看，在案件涉及的所有可能知情的人中，目前还有两个人最值得怀疑，一个就是小赵的媳妇，而另一个则是小赵在镇里寄宿在其家中的那个‘小赵朋友’。”李队心想。关于小赵朋友到底是谁，信中并没有说明，于是李队连夜又赶赴采石场，对此人展开了调查，结果发现，这个人竟然真的姓高。

这个小高原来也是在采石场干活，还和小赵他们一起在小张家喝过一次酒，但并不是他们本地人，两年前就辞工不干了，采石场的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有一次小赵和他一起出工，一大块山石滑落，眼看就要把他压在底下，幸亏小赵猛地拉了他一把，才让他逃过一劫，从此这个小高便对小赵感恩戴德。后来因为小高身手敏捷，能蹿房越脊，又兼形貌猥琐，特别是总躲躲闪闪的怕见“官面儿”上的人，所以工地里干活的人总怀疑他手脚不干净，说他是个飞贼。小高索性赌气不干了，说是到镇上做买卖去了。因为和采石场的人闹得都不愉快，所以据说就只和小赵还有联系。此外，通过调查了解到了小高的体貌特征和小赵很像，李队这才意识到，原来那天夜里在老王家废园前的浓雾中，以及第二天在医院人群中看到的人影，很可能不是小赵，而是小高。

得到这些信息，李队连忙又回到镇上，直到第二天中午，终于查出了这个小高的住址。随后，通过深入调查，发现此人虽然表面上做一些皮货生意，却暗地里长期经营着一些违禁药品的买卖，于是李队怀疑小赵的毒药，很可能也是小高提供的。

至此，所有的线索汇聚在了小高这个人身上，几个手下询问李队是否立即实施抓捕，李队摇了摇头，表示目前依然没有他确实的杀人证据，顶多只能是以‘经营违禁品’罪名抓捕他，小张媳妇写的那个字很模糊，根本不可能作为定案的罪证。目前既然已经掌握了他的行踪，就不怕他能跑了，之前为小赵“量身定做”的诱捕计划，看来在这个小高身上，依然能派上用场。

于是李队让人

小时轮班紧盯小高，一旦发现有逃跑迹象或其他异常行为，立即抓捕。此外，又派人将“结案”的信息散出去，为诱捕计划再添些“饵料”，看看小高这条鱼，最终能不能咬钩。结果，就在这天，李队在头脑和漫天的轰鸣声中，担心自己的身体快要支持不住，想要放弃诱捕，直接抓捕审讯的时候，小高却自己送上门来。这反而倒有些出乎李队预料，这条被黄金诱惑得发疯的鱼，竟然都等不及咬钩，就从水里一跃而出，直接跳进了李队支好的锅中，这让李队心中暗喜。在和小高演那出戏时，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那种情况之下，居然还不忘要李队分给他一份黄金，李队当时心里不怒反笑，却又不胜悲哀，这黄澄澄的金子，竟真的有如此魔力，能让一个人疯狂到如此地步。

随着老王和小张媳妇的出现，小高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可渐渐，当他的情绪稍稍平息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不禁哀叹一声。

之后，李队对小高进行了审讯，并跟他说小张媳妇已经把他的事都说了。事已至此，小高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彻底击穿，便如实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不久前的一天，小赵突然来到镇里找他，说自己欠了赌债，来他这儿住几天，避避风头，还让他保守秘密。小高觉得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特别是心里一直感念小赵救过自己，便痛快答应了。可是没两天，小高就听到小赵夜里做梦，嘴里喊着什么“黄金”、“宝藏”之类的，这极大引起了小高的兴趣，又见他行踪诡秘，便开始跟踪起他来，并偷看到了他夜间找老王，说什么“泥人”、“鬼娃”的事。后来有一天早上，小赵居然借口要为村里捕杀野兽，向小高索要了毒药，小高心中怀疑，却不动声色，还是把毒药给了他，并试探着跟他说这可是剧毒，能毒死好几个人，让他小心，而小赵反而露出满意的神色。紧接着，他发现小赵一个人躲在屋里似乎写着一封信，还将毒药分别灌进了几瓶事先准备好的酒中，这更让小高吃了一惊。于是小高就趁他中午睡着的时机，将信偷出来翻看，这才了解了整个事情。小高此时的内心，就如同小赵躲在那个山洞之外时一般，决心要跟在小赵后面，来个“渔翁得利”，便又把信放好，准备行动。

果然到了下午，小赵便出了门。小高一路尾随他，发现小赵偷偷潜回了村，来到了小张家里，并如他信中所说，向小张媳妇送了毒酒，并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讲述了一番。开始小张媳妇并不同意，还数落他几句，后来在小赵的接连苦求之下，才答应了下来，并向他保证自己能说服小张，让他在附近等着。

后来，小高跟着小赵，看他躲到了后山中一座废庙旁边的草丛中，小高便又回到小张家，看看小张几人到底会不会喝下毒酒。小高偷偷躲在房梁上，到了晚上，小张回到家，另外还有两人，应该就是信中所说之人。小张和媳妇说，今天他俩要在家喝顿送别酒，等到夜里他们还要出去一趟，让她赶紧准备些好酒好菜。就在这时，听到小张媳妇说道：

“对了，我下午看见小赵了，估计又赌钱去了，不敢回家，我看他一个人往后山那边去了，这现在闹野兽的事不知是真是假，别回头再出什么事。”

小张他们几个听了，脸色立马变了，忙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我看见他，他没看见我。”小张媳妇说道。

小张向那两个人对了对眼神，说道：“这样，你先准备着饭菜，我们去后山看看，别真出事。你先别跟别人说呢，还不知道小赵到底怎么回事，一切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行，那你们小心点啊，别往深了走，后山也就破庙那能躲着，不行就赶紧回来。”小张媳妇嘱咐道。

小张答应了一声，示意让一个人偷偷藏起了一把刀，便和那两个人一同出去了。小高趁小张媳妇送他们出院门的时机，窜下房梁，从院墙翻出，一路尾随着小张他们。

来到后山的那座破庙，小张他们左右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小赵的踪迹，而小高却来到小赵之前藏身之处，发现小赵竟依然还躲在那个草丛之中。小高心想，小赵一定是心里盘算着时间，等小张他们酒喝得差不多了，便去见机行事。此时小赵也已经发现了小张他们三人，紧张地弓起了身子，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小高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小赵的方向扔了过去，正好砸中了他的脑袋，小赵冷不防一声惊呼，立即被小张等人发现。小赵起身想跑，这才发现自己两条腿早已麻木，一下扑倒在地，被赶上的小张三人围住，拽进了破庙当中。不知小赵是想和小张他们摊牌，还是想开口求饶，可刚喊了一声，就被小张等人踹翻在地，另一个人一刀便捅进了小赵的后背。

“仔细翻翻他的身上，看看有什么东西没有，然后挖个坑给他埋了。”小张向两人吩咐道。

就在他们刚要动手之际，突然一大团黑影冲了过来，将小张三人撞翻在地，随后叼起小赵的身体，便向山林深处窜去。他们几个人竟谁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只恍惚间看到了一双怒目圆睁的眼睛，发出摄人的凶光。

小张三人起身缓了一会儿，一个人说道：“那是什么东西？原来这后山还真有野兽啊。”

小张说道：“别管是什么了，咱们赶快回去，这是老天爷在帮咱们，等那野兽把小赵皮肉啃光，便是在后山躲债被野兽所吃，哪还有咱们什么事。”说罢，几个人连声称是，急忙向村中赶去。

小高目睹刚才发生的事，也是心惊肉跳，他想既然已经“投石引路”，结果了小赵，便差这毒酒是不是能够奏效了，于是率先跑回小张家，又偷偷潜上了房梁。

小张三人回来，发现酒菜已经满桌，便张罗着两人入座吃饭。

“怎么样，找到没有？”在厨房的小张媳妇看到他们回来，便开口问道。

“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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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ｍ连个人影都没有，等天亮了再说吧，这大黑天的哪找去啊。”小张回答道。

于是，三个人开始有说有笑地大吃大喝起来，都说小张媳妇真是贤惠，这么会儿功夫弄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大约到了半夜，小张他们酒喝得差不多了，这时小张媳妇说道：

“小赵这次回来，你们看在同村的份上，再给他求求情吧，你不在家的时候，他媳妇平时没少过来帮我忙。”

听了这句话，小张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向他媳妇问道：

“今天喝这酒是从哪来的？”小张的声音充满着惊慌，另外两人则一脸茫然。

正在起身往厨房去的小张媳妇听后，回过头来看着小张他们三人，嫣然一笑，说道：

“是小赵送来的。”

这时，小张的脸因极度恐惧而变得扭曲，他想说什么，可张大了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嘶—嘶—”的声音，而另外那两个人，也同他一般模样，小高看到这一幕，知道是他们三个毒发了。

小张媳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忙扑过去，摇晃着他们身子，可小张三人身体竟逐渐僵硬，直挺挺地倒在了桌子上，将饭菜打翻在地。小张媳妇又拼命喊了他们几声，眼见没有回应，便冲出院门，喊人去了。小高眼见要来人了，怕人多万一被发现，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翻身跳下房梁，冲出屋去。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倒在桌子上的小张，正好与小张僵直的目光相对，发现小张的眼中竟蕴含着无限的惊疑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