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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下机！”
略带怒意的呼喊声回荡在空荡荡的网吧内，不着痕迹地关掉手机上的电费充值界面，殷厉微笑着接过青年手中的身份证。
“小刘，今天怎么这么早，十二点都没到呢，不再多玩一会儿？”
“不了殷老板……”
青年看着自己账户上负一百多的余额，刚被人坑掉段的火气立马就泄了下来。
双手在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口袋里不断摸索，黝黑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抹窘迫。
“老板，我就剩五十多了，能便宜点吗，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今天来之前可是都算好的！要不是刚才那孙子抢了我的五杀，算上你这里活动给的奖金，网费是足够的！”
面对眼前的青年，殷厉只是笑着摆了摆手。
“没事，也就一百多块，我好歹也是个大老板，不差这点。倒是你小子，前几天说家里给你找了工作，我没记错的话明天你就要回去了吧？”
小刘闻言，尴尬地挠了挠头。
“是的殷老板，所以这钱你还是拿着吧！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了，都是老熟人，你这里的情况我也清楚，大学四年还多亏了你免费提供的电脑，不然我这论文还真没法写！”
“不不不！”
殷厉走出柜台，将那张皱巴巴的钞票塞回青年的口袋，还顺手从身后的货架上拿了一瓶快乐水。
“我真不差这点，别看我这网吧现在没什么人来，我这里的生意可是蒸蒸日上呢！过两天我就准备搞一波大的，倒是你，明天可别起晚了，把这瓶快乐水也带上，明天早上也好提提神。”
将快乐水塞到青年怀里，殷厉继续道。
“以后工作了，可就是大人了，别再像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和人家争得面红耳赤。”
“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你践行，作为过来人，就给你提个醒好了。”
“凡事还没拿到工资就以各种理由让你交钱的公司都是坑！遇到了就别犹豫，赶紧跑！”
目送青年缓缓走出网吧，网吧门口，青年缓缓转头看向网吧的招牌，似要将那已经生锈的四个大字永远地印在心底。
殷厉也站在柜台后面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长得有些着急的青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这网吧接待的最后一位客人。
嘀嗒嘀嗒
柜台上的时钟缓缓转动，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样，但殷厉知道，今天过后，这家网吧就算是彻底完了。
就在三根指针重合的一刹那，整个网吧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摸黑走出网吧，殷厉面朝网吧坐在马路对面的护栏上。
漆黑的街道上，只有点点星光能让殷厉勉强认出自家的门面。
一整条街上竟是连一家亮着灯的商户都没有。
“唉，早知道就不开网吧了，现在大城市网吧标配的游戏仓根本买不起，仓库里还有些泡面和饮料，把机子都卖了，不算逃呗里的
万负债，加上卡里
万块的存款，也不知道够不够钱去隔壁城里开个小卖部，要不我还是去厂里打两年半螺丝吧……”
呆呆地望着天空，自毕业以来殷厉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按照原本的规划，殷厉网吧所在的这条商业街会因为附近超大号别墅区的全面建成而被带飞，也正是因为看到了其无穷的潜力，殷厉才将父母去世留给他的房子卖了进行创业。
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那小区的开发商居然在三年前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跑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