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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第一战,便拼了个对等的伤亡。
青龙军死伤两万余,而这个数字对胡人来说便是九牛一毛。
更何况,主城门和翁城已经破了。
玄铁大门守城确实便利,可修缮却十分不易。更不知胡骑是否会突袭,前路渺茫。
朱雀军和玄武军尚在路上,青龙军仅剩约三万,这西阳城,如何守得?
西阳城。
原先是一座客栈,可早已人去楼空,沈念阳带着尚在恢复的玉薇借宿在此。
玉薇一身劲装破损不堪,可正当战时,沈念阳也没心思顾这些。
首要的,便是要根据有效信息分析情势。
人物:北狄,即胡人。
事件:突袭西阳城。
目的:未知?
沈念阳脑中的
在不断转圈,胡人是如何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打到这里来的,简直匪夷所思!
这是真真正正的千里奔袭!堪比闪击波兰啊!
那么胡人有多少人马?
沈念阳没有统计军力的本领,就算在城头眺望过他也不知有多少。
更为恐怖的是,胡人的队伍里是有无念师和噬念兽的!
这两样怎么会为胡人操纵!?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再言,这翁城已经形同摆设,修缮怕是根本来不及,若是明日,甚至今夜突袭……
就犹如单刀直入,直插心脏!
如若不出意外,这西阳城已然守不得。
“咳咳,咳咳!”玉薇一阵咳嗽声响起。
沈念阳放下茶杯,蹲在床边,“怎么样,没事了吧。”
玉薇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人,不禁自嘲一笑,“呵呵,让你看到难堪的一面了。”
沈念阳收起心里的盘算,放下忧愁,嘴角挂起一抹微笑,拄着脑袋,“你怎么想起来跑到前线打仗了,你知不知道陛下正满城找你呢。”
玉薇似是深有感触,望着屋顶,久久没有回话。
……
良久,小口微张。
“沈念阳,”
“我在。”
“你知道吗?其实,我该叫青阳的。”
沈念阳故作思索,实则察言观色,玉薇的眸子中闪动着对过往的追忆,似是有一段故事。
“那我该叫你青阳殿下?”
可人儿哭笑一声。
“你知道的,这不是个好名。”
青阳意味着轻扬,可以随时抛弃。
“不,我不知道。”
玉薇瞥一眼白衣,眼神随即躲闪,又转回屋顶。
“我本不是个公主。”
沈念阳有些惊诧,只显于心,不露于表。
“我是七岁才入宫的,那时还是个稚童。”
沈念阳不作感想,静静的听着关于一个姑娘的过往。
“我生在这里,西阳之城。进宫后我才发现,为何这里叫西阳城。”
“在长安城墙上去望,太阳总是在这座城池边落下。”
“很不巧,天青草翠之地,暮阳西垂之时,我诞生了。”
沈念阳本着倾听的神色,却从故事中听出伦理的意味——玉薇不是皇室子女?
可人儿看出白衣的不解,继续她的故事。
“乾元三年,父皇巡游,临幸这西阳城。母妃容貌过人,倾国倾城,被父皇临幸。”
“只可惜,父皇并没有带走母妃。”
“我出生之时,听人说我通体碧玉,却有兽相,称是不详之兆。”
“无人知是父皇之女,母妃怜爱,独自抚养我。”
“这西阳城,是生养我的地方。”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院我都识得。”
“幼时顽皮,去偷拿过城东那家包子铺的包子,被娘训斥了好一顿。”
“就是不知,还吃不吃得到。”
“城中有一池荷花,开的时候莲鱼共作,可好看了。”
说着玉薇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有一次不小心掉下去,被救上来时手上还抱着一条大鲤鱼。”
沈念阳亦颜开共情。
“还喜欢一家叫丁馨阁的小铺,有一对耳坠可喜欢了,为此还去开了耳洞。”
“与娘清苦生活了七年,娘都清瘦了。”
“不过,七年后,父皇不知从哪得知娘生下了我。派人将我们接去京城。”
“那时的我想都不敢想,我也会是一国公主。”
“父皇知道这名字不好,打听到我的出生,知晓我通体碧玉无瑕,又是皇室血脉,更希望我能生生不息,不为外人所动。便以玉薇为名,一扫蜚语。”
“可宫里的日子又何尝安逸?”
“好在父皇时常临幸母妃,让母妃的地位日日攀升,到了如今的位置。”
“皇额娘亦是个清心寡欲的好人,即使我知道这与母妃只有我一个女儿有关。”
“云洛虽与我出生不同,但进了宫都是一样的,很快我们便交往密切。”
“可终究,不若往日。”
“宫里的女子,不论贵贱,都是笼中的金丝雀儿,但闻鸟鸣。”
“父皇知晓我的苦诉,亦回这巡游过几次。但身处不同的位置,看事物亦不同了。”
“这西阳城,已然成为过眼云烟。”
玉薇话音一转,有些愤恨。
“再美好的梦终究会醒!”
“我不想让它消融,就像雪花从来没有期待过春天。”
美眸转动,有些伶俐的望着沈念阳。
“为什么!为什么胡骑会出现在这里!?”
清美的脸颊上淌出两行细流,将战火染灰的脸庞洗出清淡。
“为什么!”
“为什么胡人想要我!为什么都要来破坏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