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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发了疯的人,苏明不准备相信他所说的全部。但李教授一直以来的表现、冈本足轻的开枪和二小队其余几人的行动都足说明了一些问题。
“不过我觉得太阴文明做的这些事情,应该不会只是为了选出一个人类的独裁者。”苏耶妲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嗯,地球似乎对于太阴文明来说意义特殊,不太可能做出这样的准备。”
揣摩高等文明的意图是一件很愚蠢的想法,但苏明也做出了和苏耶妲一样的判断。两人脑海中那五亿年的地球记忆,似乎在潜移默化地改变和影响着他们的思维。
然而这一切都还只是推断,对于那个未知的未来,两人都有些疑虑和畏惧。
但他们也知道,就在此时此刻地球上人类对抗异种的战争还在继续,每一秒钟都有无数的战士和平民死在猎杀者的屠刀下。
不说离他们很远的那些牺牲,眼下叶子兰的伤也不能再等下去了。苏明刚想下定决心,终端上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二人都有些意外,因为就在他们进入这片空间之后,所有和子系统通讯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苏明点开消息,发现是一段视频信息。而发出者居然是已经死去的李教授,发出的时间是五分钟前,也就是李教授死亡的时间点前后。
两个人对视一眼,决定先点开看看。
画面中出现了李教授的身影,背景是基地的实验室,视频是提前录好的。
“苏明、苏耶妲,我是李教授。”
“当你们收到这条视频时,我应该已经经死去,而你们两个应该在犹豫要不要启动太阴要塞。”
“对于你们姐弟,我一直抱有歉意,是我在二十年前的计划让你们注定不会拥有完整的一生。”
“虽然我也一直在寻找解决的办法,但既然你们看到了这个视频,就意味着我的办法已经失败了,现在的决定权回到了你们手中。”
“我之前可能没有说明的是,有关太阴要塞和钥匙的信息其实比较模糊。钥匙在启动之后有可能直接死亡,也有可能保留部分意识成为太阴要塞的一部分。后一种可能,是类似电脑的操作系统或者
的某种形式,但归根结底是无法作为人类延续生命了。”
“作为军团的领袖,我自然是希望你们能够奉献自己来拯救地球。但每次看到你们两个的样子,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我曾经的那两个学生,和最后对他们做出的那个承诺。”
“所以,就让他们来告诉你们到底该怎么选择吧。”
苏明和苏耶妲呼吸有些颤抖,紧接着便看到画面上出现了另外一对“苏明”和“苏耶妲”。只不过他们的头发都是黑色,“苏明”的眼神更加坚毅,“苏耶妲”的打扮更加成熟。
他们不是苏明和苏耶妲,而是苏学承和南先枝——姐弟二人的父母。在那些老照片之外,这是父母第一次活生生地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爸爸妈妈......”姐弟二人对着视频,忍不住喃喃道。
有些紧张的苏学承面对镜头先是看了一眼妻子,而南先枝也心有灵犀地和他微笑对视,一举一动都和现在的姐弟二人很像。
“
,苏尔特。”
苏学承不知道后来的事情,所以叫的是苏明出生时的本名。
“
,苏耶妲。”
南先枝在视频里的微笑,让视频外的苏耶妲也久违地弯起嘴角。
此时的两人在激动之余,看着和自己外表一模一样的“父母”,都有些奇怪的感觉。
苏学承开口说:“我不知道你们会在什么时候看到这则视频,可能是启动太阴要塞的危机关头,也可能是人类已经胜利之后。我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接受我们这对父母,毕竟作为父母来说,我们两个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苏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心想这一切又不是你们的错。
苏学承接着说:“李教授应该已经告诉了你们的身世,其实我们两个最初决定‘创造’你们的时候也并没有身为父母的觉悟。那时候的我们空有拯救人类的一腔热血,想当然地把你们两个当做自己的复制体,当做世界上另一个自己而已。”
“那是你啊,我一开始就没这么想过。”南先枝突然打断丈夫说。
苏学承只好苦笑着承认:“好好好——你是好妈妈,我是坏爸爸,行了吧?”
“本来就是。”南先枝傲娇道。
姐弟二人在屏幕外看着父母的玩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刚才我说的是最初加入实验计划时的想法。不过在你们出生之后,在第一眼看到你们的时候,我的想法也改变了。”苏学承继续道:“而随着你们从小不点慢慢长大,我们也早就扔掉了‘把你们当做自己复制体’的想法,而是心甘情愿地背上了父母的责任。”
南先枝也冲屏幕外的姐弟说:“妈妈虽然没有怀胎十月,但接受各种实验受的苦也不比那些母亲少。妈妈——”
她说到一半突然有些哽咽:“妈妈真的很爱你们,真的——”
看着说不下去的妻子,苏学承伸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被她紧紧握住。
苏耶妲看着妈妈脸颊上的眼泪,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苏明的喉咙也有些发紧,他此刻只想隔着屏幕告诉她说: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安抚好妻子之后,苏学承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我们甚至偶尔幻想,有一天我们一家人能够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但此刻的你们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第二次大入侵之后我们
级就成了联合政府紧盯的叛徒。就在前几天李教授的实验被关停,你们两个被军团秘密保护了起来,我们可能很快会和其他
级一样被逮捕然后判刑。”
想到父母即将面临的结局,屏幕前两人的情绪有些失控。
“李教授是我们的老师,也是我们的朋友。他是一个一心为人类未来着想的学者,进行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为了留下人类胜利的火种。这虽然曾经也是我们的希望,但现在的我们已经不那么坚定了。在最近一次见面里,我们恳求他不要把你们定为启动太阴要塞的钥匙。”苏学承停顿了一下:“李教授最后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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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说如果是你们自己决定牺牲成为钥匙,那么他也不会阻拦。”
一旁的南先枝接过话说:“妈妈不知道你们接下来会经历什么样的人生,也不会提前为你们做什么决定。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无论如何妈妈都相信你们——”
刚刚整理好情绪的她,此刻又有些说不下去了。
苏学承用鼻子吸了一口气说:“孩子,人们在每一个时代都有他们要完成的任务,生于危机时代的我们就注定要和敌人进行最后的斗争。我们这一代人曾经是最有可能结束这一场危机的人,只可惜事与愿违让危机又延续到了你们的时代。而现在你们两个成为了能够结束危机的人,但能力并不一定意味着责任,更重要的是人的意志。”
他对着屏幕外的姐弟郑重地说道:“虽然爸爸妈妈接下来没办法和你们朝夕相处,但我希望你们不仅继承了我们的基因,也能够理解我们曾经为之奋斗的目标。至于最后要如何做,我和妈妈一样,相信你们自己的选择。”
最后,苏学承深深地看了一眼镜头,似乎能够通过这个小孔看到未来长大的孩子们:
“儿子,女儿,是时候说再见了。原谅爸爸没有办法给你们更多,连告别的纪念也只有那几张照片,但我永远爱你们。”
哭红了眼睛的南先枝也看向镜头,用颤抖的嘴唇挤出最后的诀别:
“妈妈也爱你们,永远——”
在二人的挥手里,视频播放结束,姐弟两人的眼泪便和母亲一样再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