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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拿着试卷，不让手上的血滴在上面。
“咔哒！”门开了，一张泪流满面的脸从门后探出来。
“外婆！”倩倩高兴的喊。
“哎～倩倩回来了。”老人吸溜一下鼻涕，伸出手抹去脸上藏在皱纹里的泪水。
叶长生穿过她们的身体走进屋内。
闪闪发亮的玻璃碎片、鞋、碗、撕成碎条的衣服、一个小娃娃、……如同艺术品般堆在一起。
一男一女气汹汹的叉着腰站在旁边。愤怒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张红了脸，摔碎了家庭。
干巴巴的小老头拿着扫帚在旁边清扫碎片，佝偻着背，随后吃力的弯下腰捡起地上还算完整的物品，叹出一口气心疼的摸了摸然后放在一旁。
“滚！”女人发癫似的抓起玻璃碎片扔向男人。
男人慌忙挡住自己的脸，“臭表子！疯了啊！”
“我就是疯了！疯了才嫁给你这个混蛋！”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手上也被玻璃划破一道道血口。
“不要吵了！”老头跌跌撞撞的冲过去。
一块玻璃刺进男人的脸皮。
外婆慌忙抱住倩倩，遮住她的眼睛。
“妈的！”男人怒吼一声举起拳头砸向女人。
老头上来阻拦被击翻在地。
两人扭打在一起，女人怎么可能是男人的对手，一块锋利的玻璃突然一亮，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变慢了。
玻璃上面反射出一道光，男人愤怒的嘴脸，女人狰狞的面孔，老头皮开肉绽渗人的脸都在这块玻璃上。
“噗呲！”这是生命消失的声音。
空气安静的可怕，老头伸出长长的脖子接下女人致命一击。
老头眼角的余光瞥向躲在外婆怀里的倩倩。喉咙里的血因为压力从老头嘴角疯狂涌出来，但是老头不想让小孙女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啊，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握住玻璃防止血从伤口流出来。
褶皱的嘴巴里面已经没有几颗牙齿了，拼尽全力抿住嘴巴，但老头已经到了极限，浓稠的血液像喷泉一样从嘴巴里射出来。
外婆死死抱住倩倩，自己瞪着小眼睛看向老头。
因为外婆有老年痴呆啊，以后忘了这个相处一生的小老头怎么办？
现在的每一眼，&#
;都是永别的吟唱。
愤怒会带走生命，同样的，生命也会带走愤怒。
小区楼下，一堆吃瓜群众叽叽喳喳的在讨论。
外婆抱着倩倩蹲在路边，“外公不舒服，爸爸妈妈送他去医院，我们明天回家好不好？爸爸妈妈不会吵架了，因为他们都回不来了。”
警笛乌拉乌拉的响，外婆嘤嘤嘤嘤的抽泣。
男人沉默不语的坐在警车里，女人则是颤抖着双手大声哭泣。
其实倩倩知道外公死了，因为她在路边见过死去的流浪猫狗，大人们有时候也看热闹的围观在旁边，指指点点说着自己如同神探般的分析。
倩倩从他们口中知道大概意思，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那些猫猫狗狗和她一样浑身脏兮兮的，但是它们嘴角都留着血，身体有些不完整，也许是被人折断骨头取乐，也许是因为意外被车子冲撞身体，反正不会是天生的。
就像她，不是天生就没有爸爸妈妈，而是这一刻，她没有了爸爸妈妈。她和路边死去的流浪猫狗唯一的区别是——还有一个外婆。
她不知道父母因为什么原因吵架，也不知道父母因为什么原因不爱她，她从邻居口中知道父母喜欢学习好的孩子，于是她拿了满分考试，她从以前的父母口中知道大家都喜欢好孩子，于是她很乖……
她知道的很少，不知道的也很少。
毕竟她只是一个上小学的孩子，沉默寡言的。
现在，爸爸妈妈也许是死了吧，只是嘴里没流血。反正他们回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