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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能梦到那座城吗？”医生看着病例，抬起头问陈默。
陈默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唯有两个黑眼圈愈加漆黑，浓重，他摩挲着双手，神色紧张，接连打着哈欠。
陈默有些走神，他又想到了那座城，在他心中，那几乎等同于恐惧，漆黑，空无一人的城，寂静无声，随着每日睡梦增加，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靠近那里，那团猩红迷雾笼罩之下的市中心，隐约浮现出恐怖又庞大的身影。
虽然没有明确的警告，但是陈默深知只要接触到那猩红，就代表着自己死期将至，所以最近他几乎从没入睡过，强撑着眼皮，喝咖啡喝，喝提神饮料，一罐又一罐，几乎堆满整个卧室，除此之外，陈默还不断运动，直做到满头大汗，肌肉酸痛，可依旧满是困意，无奈最近开始头悬梁，锥刺股倒还没用，留作最后底牌。
听到医生再次说出那座城，陈默吓得浑身一抖，回过神来，点点头说：“自从上次来过，情况越来越严重，梦到那座城的时间变得更多了，开得那些药，我每天都吃，可是没有一点作用。”
医生摩挲下巴，抬了抬眼镜，注视着陈默，紧接着他说：“我想您的病因可能要更复杂一些，心理疾病是最难医治的疾病，它有多个诱发因素，有时候药物确实会出现，见效比较慢的情况，这您不需要担心，等下门诊结束，我会加大药量，到时候应该就能有效了。”
陈默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因为陈默心知，自己说的那些，没有任何科学道理的话，连他自己开始时都不相信，可是随着梦次数增加，那座城越来越真实起来，恐怖起来，陈默才不得不相信，也许那根本就不是梦。
“能和我具体描述一下，那座城是个什么样子吗？”医生说着，递给陈默一杯水。
“起初，我想当时也和你说过，我并没有在意，只是梦到自己独自走在街道上，和我生活城市差不多的地方，差不多的街道，旁边有商店、服装店、餐馆之类的，很普通的景色，唯一不同的是街道没有一个行人，没有一辆车开过去，周围安静极了。”陈默边说，边回想着那些不快的梦境，不知为什么，大抵上几乎所有梦，第二天早上醒来，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唯有和这个城市有关的所有梦，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是刻在脑子里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所有心理问题，都和现实生活的种种事情有关，说不定是你当时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心理发生了某种起伏变化，因而导致梦的变化。第一次时，只听您说了梦境，忘了问发生的时间。”医生继续问。
“我那时候，确实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可还不至于让我心理有多大的起伏啊。”陈默说。
“有许多时候，心中觉得不重要的事，往往在潜意识中，深深影响人的心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说说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也能够帮助我，对症下药。”医生说完，翻到病历本下一页。
陈默很好奇里面写了什么，让他一直在那翻来翻去，可他还是照着医生的话，如实说了出来：“当时我确实陷入某种低谷，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因为我的某些失误，出了重大错误，导致我被公司炒了鱿鱼，不过我并没有多么气馁，心中还是积极地面对生活，所以不可能发生，什么心理疾病。”
医生表示同意地点点头，可是表情依旧出卖了他，陈默感觉医生在同情自己，让陈默有些恼火，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希望这最后的稻草，能想出些法子，能够让自己逃出那些恐怖的梦境。
医生说：“第一次梦到之后呢？梦境出现的频率，是增多还是减少了。”
“大概是先减少后增多吧。做过那一次之后，许多天我都没再次梦到，所以那时根本没有在意，可是某一天之后，突然就增多起来，几乎每晚都会梦到。”陈默说。
“是哪一天呢，那天又发生了什么？”医生说。
陈默说得断断续续，脑子抗拒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可他还是接着说：“那天，那天……我去了一趟女朋友家。”
“女朋友家？具体做了什么，可以说说吗？”医生说。
“其实，那里大抵上，也不算我女朋友家了，房子已经租出去，合同都签好了，我那天去是为了整理东西，把多余没有用，以及我女朋友留下来的遗物，通通搬出那里。”
陈默全身颤抖，几乎快要崩溃，他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猛喝了一口，深深呼吸之后，这才继续说：“我那天整理房间，整理到很晚，我女朋友去世之前，我们两个人，共同生活在哪里，留下了许多东西，全部都是宝贵的回忆，拿起其中无论哪个东西，我都能看到她的身影。”
陈默有些悲伤，再次想到了离去没多久的女友，她喜欢笑，笑起来很好看，像初冬温暖的阳光，陈默非常喜欢，因此总是故意逗笑她，她喜欢听自己讲话，总是撑着下巴，瞪着眼睛，静静听自己讲话，陈默没再想下去，擦了擦眼泪。
陈默说：“在一个放在床下的大纸箱里，我发现了一个相机。”
“相机？”医生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