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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一月二十五日,嵩林县墓地,下雪天。
参加葬礼的人,除了
社的员工,还有几个面生的人,大抵是尤加公司的同事。
攀谈了几句后,华谷警员便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令人意外的是,其中有一对夫妇,竟然是舆论事件的受害者父母。他们来的目的,是见证恶人之死。可显然,不能让人理解的是他们哭得比尤加的家人,还要伤心。
这其中,不知道掺杂了多少辛酸。
被搀扶的老人,是尤加的母亲,嚎啕了多时,手绢却还是干燥的。五个手指很醒目,基本上戴满了戒指。在那么多外人面前,也毫不避讳自己的有钱人身份。
主持葬礼的是坐轮椅的
社社长仇冈。
葬礼很简单,流程和规格也是按照最简模式展开的。因此,宣读平生事迹环节,也被有意地省略了。
大概是因为有很多内容,不能公开。
可是,华谷警员却觉得多少有些遗憾。
因为他调查发现,尤加起初是一个怀揣着崇高梦想的年轻人,他曾经远赴山区支教,支助生活困难的家庭,不论如何,活着的时候,尤加并不是完全没有向善的记录。
既然死者已矣,又何必随意删除,只字不提?
雪越下越大,如同一种洗礼。
黑色丧服和洁白的雪,给肃穆的葬礼增添了一种归化的意境。
他们把白色的菊花放在墓碑前,然后,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头也不回地离开。
“等等!”
有几个跟在后头的女人,转过身,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华谷。
“警官,还有其他事情吗?”
“尤加,毕业于京基大学文学系,
社编辑。爱好文学,摄影以及撰写小说。曾经,到江南道山区支教三年,支助贫困家庭到被害,在社区做过五年义工,是一个开朗向上的青年。我希望,我们都能记住这样的他!”
雪中的静默,除了画面,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声。
“你没有心!他害得我女儿自杀!你却说他是一个开朗向上的青年?!”
“他犯错,他被杀害!如果没有这样的结局,法庭也会审判他。”华谷流下眼泪,轻声地说,“恶魔也是普通人,我怕你们如果只记得和他一样的人的恶,就永远抵抗不了和分辨不了来自普通人的攻击。或者,成为了一块玻璃,看谁都会有危险。”
女人从地上爬起身,狠狠地扇了华谷一记耳光,骂道:“你不配做一个警员,还为罪犯开脱!”
“您如果可以,让我女儿复活。我们对这小子的恨,可以随着时间抹平。结果,对我们来说太过于残忍,您别怪我妻子打你。尤加也许并不十分坏,他做这些也许为了生存。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对我女儿造成的伤害已成事实,无力回天。他,哪怕是无意的,也不能阻止我们怨恨他,一生一世。”
男人扶起女人,抹泪的时候,哀怨的眼神异常空洞。
人,走得差不多了,华谷还静静地呆在原地,同样在雪中静置的还有仇冈。
“华警官,刚才走的女人,那巴掌应该打在我脸上,才是恰当的。”
此刻,大约是气温偏低,戴着口罩的仇冈说话时咳嗽不断,吐字也略显沙哑。
“他怎么会打你?你没有提出其他意见。后半辈子,他们会周旋在不同种声音之中,只要跟他们的立场不一致,就会归入恶人的行列。这算不算一种受害者继续强迫自己受害的心理?到死才会结束。”
理性的人,有逻辑,有边界,还有近乎冷漠的情感约束。
“华警官,你很不一样!他们寻找认同,是因为女儿离世造成伤害大过所有的事情,舆论如果不站在他们这边,他们内心能激发出的恶念,会吞噬自己,还有其他不同声音的人。宽慰,有的时候,并不是不追求真理。情感,没有对错,只能顺从。做对了一百件事,哪怕做错了一件,这件事正好看似很要紧,那么,这人在别人心中就被打上不好的标签。”
华谷冲着仇冈笑了笑,问:“仇社长,您要不是保外就医,此时,正在监狱里待着。这些天,看来想清楚了许多事?”
雪停了,轮椅下的车辙印特别深,华谷推着仇冈往前走。
“是啊!快死了,脑子特别清醒,以前顾虑的条目,现在想都想不起来。”
走着走着,雪停后的阳光挥洒在路上,特别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