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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嬴侧头看见楚文若脸上的赧然笑容和些许红晕,很快就明白了——这家伙是在制造一家三口的温馨氛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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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什么主意,真是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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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嬴心里哼哼,但实际上并没有反对的想法,这家伙虽然一肚子坏水,但一路上对她们母女二人的保护却是货真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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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几乎都是在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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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以前还不懂,这一回,她却是亲身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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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境当中,陈旷一句“只要牺牲一下我就可以了”,对苏怀嬴而言,是一种近乎震撼的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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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之中,明明有牺牲别人就能够解决问题,他却选择了牺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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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嬴知道自己下决心有多难,也就更加知道陈旷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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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复兴之路漫漫,能依靠的人,又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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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在幻境之中,她都遭遇了无数次的背叛,深知能有一个值得完全信任的人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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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次的青灯古佛,足以说明楚文若对待感情并非随意轻浮,只是恰好遇见了陈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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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对于现在的楚文若而言,确实是一个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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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也需要一个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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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问题是……这家伙似乎有点太招女人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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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嬴将目光移到了沈眉南的身上,尤其是少女亲密地拉着陈旷胳膊的手,还有胸前防御力过高的前置装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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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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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嬴眉头渐渐紧皱,看了看楚文若,又看了看沈眉南,最终确认,居然还是后者略占优势,且因为身高更矮,身量纤细,显得更加有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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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大了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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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泔水桶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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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开始对比自己……然而,在幻境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奔波,忧虑过重,营养不足的缘故,她就算活到了二十岁,也照样,嗯……平平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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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在坐镇行军的过程当中,这样会方便很多,她也没有在意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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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面前才十五岁的少女,已经完全颠覆了她的认识,让她不得不子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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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南正关心着陈旷的身体,给他塞了一堆进补丹药,忽然敏锐注意到了有人在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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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警惕起来,转过头,却看见是楚文若的女儿,那个很可爱的小不点,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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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南松了口气,然后又有些疑惑,这小家伙一直看着自己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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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头,看见了自己胸口带着的长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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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是想要玩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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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可不行……这是她的本命锁,而且沈星烛的分神还在上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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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给这个小家伙做个差不多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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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随即就将这抛在了脑后,看向陈旷,眼睛亮闪闪地羡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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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回可是真的要出名了,以先天境界,正面击杀一个抱月境的武圣阁大高手,你之前空降沧浪评,还有不少争议,但是这一回可是实打实的战绩,肯定不仅能够狠狠打那些人的脸,甚至排名也会往前进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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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心道,这些事情似乎倒是没有什么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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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陈府完全没有被破坏,说明……交战的地点可能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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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南说着说着,却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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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头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想把接引玉印给你呢,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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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里需要什么玉印,那些宗门要是知道你现在无门无派,只是个散修,只怕抢破了脑袋都要把你招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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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小声道:“你说你要拿沧浪评第一,我还当你开玩笑呢,谁知道,你好像真有可能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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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南有些紧张兮兮地严肃道:“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真的报沈眉南的名字!千万不能报!算我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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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奇怪地道:“‘光明正大’打败你姐姐,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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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开玩笑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真有可能做到了,反倒慌里慌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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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南连忙摆了摆手,道:“沧浪评上这些人,很多都是战斗狂魔,尤其是前十,比例很高的,像你这样横空出世的天才高手,是他们最喜欢挑战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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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十分沉重:“像这种挑战,就算名义上说是切磋,实际上肯定都是全力出手,最容易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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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报了我的名字,肯定有一堆人要来追杀我了!我这么弱,肯定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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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想英年早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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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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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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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哑然失笑,随即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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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简单啊,我可以一直跟着你,他们要是找上门来了,你就说,我沈眉南,堂堂沧浪评第一高手,从来不轻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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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模像样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各位要想和我过招,就先打败我的小弟陈旷,打赢他的人,才有资格挑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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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他们要打的人还是我,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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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南一愣,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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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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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真的思考起了这个意见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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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哑然失笑,看向了青厝,给了她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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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厝会意,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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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者需要静养,暂且先移步到大厅等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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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若等人也是太激动了,此刻青厝一说,立刻意识到她们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确实不利于陈旷这个才苏醒的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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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又嘱咐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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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了其他人,陈旷才道:“之前的战斗许是伤了神识,我之前的事情记得不是太清楚了,能给我仔细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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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厝对于陈旷自然是百分百地顺从,问道:“要从哪里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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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想了想,试探着道:“就从……我被妖剑寄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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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厝点了点头,有条有理地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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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讲述当中,陈旷代替了小公主成为妖剑宿主之后,先是昏迷了一段时间,她们因此只能在野外提心吊胆地躲了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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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过了两天之后,陈旷竟然自己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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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听到这里,大致明白,这时候,应该就是“一心二用”被动刷出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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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此从幻境之中脱离,所以不再被妖剑所困,反而成了妖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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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经过大致相同,但因为小公主没有昏迷,不必守在陈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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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圣阁的主要目标又是陈旷,为了引开他们,当时陈旷是在东庭湖上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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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陈府没有被毁,但东庭湖因此水位骤降了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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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的事情,直到杀入郡守府,以人头祭天,师兄登场,都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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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战过后,陈旷因“重伤”昏迷了一夜,就在刚才才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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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将那郡守三人头颅献祭龙王,换来一夜天晴,救下了蓟邵郡近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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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厝又道:“那些家族势力的代表,正在到处打听消息,要给你立生祠,不过我让陈家人都保守秘密,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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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却心情享受这“救世主”的待遇,他听得心惊,手心一片冰凉,后脑勺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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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被替换掉的,可不止是之前说的记忆……而是一整段时间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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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府的完好无损,四周镇民的死而复生,东庭湖水位的下降,都是真实世界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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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证明,幻境并非只能影响人的记忆,而是能够直接替换掉真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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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司白能看见天命,调查三年的妖剑,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不,陈旷在心里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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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能怪齐司白,替换真实世界的时候,齐司白的记忆也一样会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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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是真实发生的,那这自然就是天命……根本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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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从幻境之中解脱的人,才能保留真实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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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也就代表着,他们将会看到一个,真正的,和认知之中截然不同的,由虚假变成真实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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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时他们保持清醒……那将会是最大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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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忽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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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那些被幻境波及而自杀的人……并不是因为他们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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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恰恰是因为……他们分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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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们从幻境回来,以为能够回到现实时,他们却发现,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熟悉的人,全都已经被替换成了虚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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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他们发疯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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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默默地看着面前安静悬浮着的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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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无垠空间当中,唯有眼前的妖剑中央镶嵌着的鲜红宝珠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好似在无声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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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无间之间”……究竟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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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它能够改变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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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神通的强大,甚至已经超越了圣人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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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昆,又究竟是怎么铸造出这么一个邪门玩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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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现在觉得自己可能又背上了一个定时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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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到齐司白,他的天命不就是追逐妖剑,我这算是……把他的天命给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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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他天命没了,该不会直接‘看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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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暗道不妙,连忙向青厝问道:“齐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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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回屋穿上外衣,顺便将龙龈琴收进了储物袋里——如今终于有了储物手段,总算不用天天抱着琴在外招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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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雾花锻系上,大步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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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厝回答道:“他和另外两位一同回羡鱼庵了,说是有急事,今天就要离开,说主人你若是醒了,可以去羡鱼庵见上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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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的师兄托我带话,若是什么时候想走了,他会来再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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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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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山,武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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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无比高大的魁梧老者雕像,矗立在巍峨的楼阁之前,美髯长须,手持长刀,一双眼睛神光内敛,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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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武圣——牧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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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雕像前方,有一座庞大的香炉,内里插满了根根香烛,正冉冉升起青烟,缭绕在雕像四周,将雕像衬托得像是真正的云中仙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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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股青烟,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正在被雕像所“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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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烟纳入雕像鼻孔,又化作嘴唇边的一缕气息,缓缓地飘出,每次循环这样的过程,都会让雕像的目光更加有神,气息愈发浑厚温和,叫人望之便亲近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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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雕像和香炉的旁边,则是一块无字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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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石碑相比之下,就显得渺小许多,但其上隐约闪过密密麻麻的文字,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更加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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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石碑下方,便是万丈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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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上有百条锁链,通向云雾下方,而在这锁链上,竟有许许多多的人,正在奋力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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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时,便有人从锁链上掉下来,跌入悬崖下,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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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抵达了石碑之前,便会立刻先朝着武圣雕像磕一个头,随后虔诚地看向石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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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有四座山,乃是世人所公认的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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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北原旬密山,高一万八千丈,是北原与中域的天然隔断屏障,高耸入云,直插天霄,乃是真正的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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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自由山,夫子授业之处,桃林所出,乃天下学问的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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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虚室山,剑圣坐化之处,天下三把名剑之一的太阿,如今就在剑圣遗体旁边插着,此乃剑道之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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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第四,便是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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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圣阁坐落之处,四面皆是绝壁,乃武道之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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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压一世的武圣在此立下一座“传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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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上山来者,皆可得我真传,见武道之穷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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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石碑之上,便留有武圣的一缕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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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这石碑立于武圣阁之前,供所有可以上山来的人参详,等于向天下所有人,公开了自己的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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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领悟一二,那就是天大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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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就算希望渺茫,也有依旧有无数人前仆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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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多数能够领悟其中的道韵的人,后来都会自发加入武圣阁,成为武圣阁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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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心中,这里,便是武道的最高殿堂,有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崇高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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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从来肃穆安静的武圣阁内,却分外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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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不过是杀一个先天都没有的修行者,三个抱月境出马,竟然两死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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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圣阁的阁主并非是武圣本人,而是人称“文中武鳌”的宗师文弘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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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如此离谱的消息,文弘盛此刻多年的养气功夫直接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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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露震惊之色,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看着面前前来报信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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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不是沧浪评这样的边缘组织,而是当事的参与者,自然清楚地知道陈旷究竟是什么水平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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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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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开窍境,此前就算依靠着霍衡玄用尽手段,强行提升修为,杀了红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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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霍衡玄都死了,这人理应失去了靠山,恢复一个开窍境应有的修为水平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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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居然好像反而变本加厉,越来越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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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三个货真价实的抱月境,而且各个修为扎实,不是那种用丹药强行晋升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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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却被一个开窍境的散修给反杀了,这个世界还有没有道理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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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盛一时间都有些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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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行了那么多年,就没有见到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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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属小心地道:“阁主……新消息,那陈旷并非开窍境,而是登楼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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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黑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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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区别?不管是开窍境,还是登楼境,都不可能杀得了抱月境,况且还是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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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绝对十拿九稳的事情,竟然会发生这么离谱的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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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两个抱月境,竟然折在追杀一个小卒子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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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武圣阁而言,也是巨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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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属道:“那现在……还要继续悬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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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盛沉声道:“继续,加赏金!直接加到抱月境级别!会有人帮我们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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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阴沉,没有说出下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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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些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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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盛仍是不相信,光靠陈旷自己一个人,能做到反杀三个抱月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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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连活着逃出去,都很难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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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绝对有人在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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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盛十分笃定:“但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故人……不过,也无所谓了,就算他再怎么离谱,也不可能在武圣大人手上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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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片刻,道:“陈旷与大妖勾结,有可能服用了妖丹,堕入半妖之邪道,假如这样的话,他确实勉强能够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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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应该也会被妖丹反噬,身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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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圣阁暂且按兵不动,将赏金在抱月境基础上再提高两倍,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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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属点了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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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盛深吸一口气:“请神香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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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属道:“准备好了,您要现在开始准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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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盛点了点头,道:“走吧,适合的人选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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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圣大人虽仍无法出关,却能够降神至其他人身上……尤其是,一具合适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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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盛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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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一个人影从悬崖下顺着锁链爬了上来,赫然竟是一个皮肤黝黑,带着绿头巾的质朴少年,身上气息,不过是开窍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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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看向前方的无字碑,欣喜若狂,立刻朝着那石碑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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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弘盛遥遥指了指这少年:“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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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合适,将他请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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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兄,可算是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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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来,我可就要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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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一推开门,就看见齐司白朝自己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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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回礼,见他似乎已经收拾停当,挑了挑眉:“这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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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司白脸色沉重,道:“得到消息,大周齐王在旬密山战败,被夜蛮所俘虏,北原防线……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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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夜蛮大军整装待发,已向中原进发,各大宗门召集修行者抵御外族入侵,刻不容缓,我们观天司也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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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看向周延维:“齐王……你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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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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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旷瞅了瞅他的表情,很想说这里没有外人都是兄弟,想笑就直接笑出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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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考虑到现在氛围不合适,便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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