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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柴豫辞别哥哥等人,携清韵一路向陕州进发。
澶州距陕州约八百里之遥,两人晓行夜宿,不一日来到陕州境内。
空相寺为历代古刹名寺,稍作打听亦不难找到其所在之处。两人在寺庙外不远处觅得一民房赁屋而居。
屋之主人为一独居王姓老婆婆,共有六间瓦房。柴豫与清韵赁得三间,天色尚早,又置办了些厨房用品及其他生活用度之物。
翌日,柴豫来到空相寺外,只见寺庙依山而建,松柏郁郁青青,寺院建筑恢宏庄严,布局严谨而排列有序。
柴豫表明来意并将师父韩振威书信递交给知客僧,知客僧将柴豫引进山门内一间小客堂,奉上香茗,然后转身入内通报去了。
少顷,知客僧带领柴豫拜见空竹禅师。
蒲团上盘腿坐着一身形矮小而枯瘦的老僧人,年纪约六旬开外。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不愿遁入空门把素持斋,为何唯独对武学一道有此执念?”
“回师父话,弟子为止戈而来!”
“何出此言?”
”弟子以为,文以修身武以养德,弟子一直致力武之一道,乃自觉自身修为尚浅,须向德高望众之前辈高人习武,以此修身养性。所谓止戈为武,为武者首先须具止戈之修为,不具此修为止戈从何谈起?而弟子修为尚浅,故为此而来!”
从那以后,柴豫成为空竹禅师的俗家弟子,柴豫虽为其弟子,但因其妻独居寺外多有不便,柴豫也不便长住寺内。是故空竹禅师让其每晚戌牌时分到空相寺旁边的树林里授其武功,白天柴豫自己再温故揣摩。虽然柴豫带艺投师,但空竹禅师依然从一些简单的内功心法开始,教一些吐纳之术,然后才教拳脚、刀剑。
柴豫也不急躁,不紧不慢一丝不苟地跟空竹禅师练功习武。
弹指间,一年已过。
这天上午与清韵去城里买些物品,突闻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都纷纷议论一件事:周太祖驾崩,柴荣为当今圣上。
虽然周太祖对柴荣喜爱有加早已立为储君,传位于他是迟早之事,但周太祖刚年过半百就已驾崩着实出人意料。好在哥哥德才兼备倒也不会让周太祖失望,更不会让天下百姓失望,想到这里,柴豫心里起了一阵激动。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又过了两年。这天晚上,空竹禅师照例来到树林,对柴豫道:“你学艺已满,为师再无甚技艺教授于你。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三年我只是领你进入了武学世界的这扇门,以后全靠你自身修为,勤加修练。”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本发黄的手抄本郑重地道:“此乃本寺镇寺之宝《空相神功》,此乃高深内功心法,为师也不过修得三成而已,目前到达最高境界者乃本寺之本相大师,已达七成功力,为师看你天资尚可又心无杂念,长修此功必有所成。”
柴豫双手接过《空相神功》,跪拜空竹禅师后与师父惜别。
从那以后,柴豫携清韵游历江湖行侠仗义四海为家,一个以利剑仗量世间善恶,一个用笔毫画尽天下大好河山,江湖人称俩为“书剑侠侣”。夫妻俩情意缱绻,你习武舞剑我作诗画画,相携于江湖,锄强扶弱匡扶正义,从此,书剑侠侣闻名遐迩。
逢年过节就回汴梁与世宗、韩通等团聚,日子好不惬意而洒脱。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显德六年六月,天大噩耗传来:太宗因积劳成疾已驾崩!
霎时间,山河失色,百鸟悲鸣,百姓泣血。
而柴豫的痛,却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措手不及的巨大悲痛。
那个曾经与己夜谈“十年拓天,十年养民,十年致太平”的哥哥(我不想叫他皇兄,更不想叫他皇上,我就喜欢叫他哥哥,只有叫他哥哥才觉得更亲切,一旦叫他皇上似乎就只有冰冷森严的君臣关系,我更喜欢温暖而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
那个曾经在小树林把世间最锋利的神兵利器赠送给稚嫩如斯的我,让我保护自己保护爹娘保护家园,他的内心是多么纠结挣扎和担忧,但为了“第一个十年”他不得不背井离乡;
那个胸怀天下爱民如子的哥哥啊,连桀骜不驯的悍匪也被你感化从良,你南遏南唐,西灭西蜀,北拒北汉及契丹,你儒雅而伟岸,奈何要独自驾鹤西去啊,哥哥!
你节俭如斯一贫如洗,但对朋友却仗义疏财,对百姓扶困救危舍生忘死夙兴夜寐不辞辛劳,你连命都不要了吗?你能忍心撇下训宗吗?还有熙让呢?对,我一定要照顾好他们,护他们周全。
除了柴豫如此悲痛欲绝外,还有一个人也整日长吁短叹愁不堪言。天天借酒消愁,热泪盈杯。酒中有泪,口中有泪,心里只剩下痛,这个人就是韩通。
韩通已于一年前与朱家小姐成婚,朱家小姐姓朱名雅芝,如今已身怀六甲。
朱雅芝未出阁时饱读诗书,是故端庄贤淑,知书达理。知道韩通与世宗情同手足,处处宽慰他。
“官人,你成天借酒消愁不问政事,世宗泉下有知他也不会喜欢你现在这模样。”
“雅……雅芝,此……话怎讲?”韩通打了个酒嗝问道。
朱雅芝压低声音道:“世宗刚驾崩数月,恭帝年幼,眼下人心思动,你作为世宗钦点的三大辅政大臣之首,你成天只顾自己悲伤,你知年幼的恭帝有多需要你吗?世宗弥留之际对你的殷切嘱托你都抛九霄云外了?”
韩通大吃一惊,如梦初醒。紧握妻子的手道:“雅芝,多谢你提醒,我咋这么糊涂呢?这样我如何对得起大哥?”韩通私下里还是叫柴荣为大哥而不称皇上。
朱雅芝摸了摸隆起的腹部,柔声道:“你这样下去更对不住咱们的宝贝。”
韩通搓了搓手,讪讪地道:“是是是,我现在不都明白过来了吗?”然后将大手放在妻子的肚子上感受婴儿的胎动。
“嘿嘿,动了……动了,你读书多,你给他想个名儿。”
“还早呢,起啥名儿嘛!”
“有名儿我就可以隔着肚皮唤他了啊!”
“嗯...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咋想名儿呢?”
“那你就男女各准备一个名儿。”
雅芝就开始自言自语“鲵旋之潘为渊,止水之潘为渊,流水之潘为渊,滥水之潘为渊,沃水之潘为渊,氿水之潘为渊,雍水之潘为渊,汧水之潘为渊,肥水之潘为渊,是为九渊焉。”
“先秦时期黄老道家的列子,视九渊之寓意即为终极圆满的九种人生境界。
‘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嗯,官人,有了,我要我们的宝宝有个圆满的人生,生男孩就起名九渊。”
韩通嘴里念念有词:“九渊……九渊……韩通……韩九渊……哈哈,韩九渊这名儿起得可比韩通这名字有学问多了,好好好,就九渊。”
“那女儿起啥名呢?”
“女儿也带个'九‘字吧,这样,又正好你喜欢喝酒,'九‘与‘酒'谐音,对你来说,世间最香的莫过于酒香了,女儿就叫‘九香',韩九香。”
“那以后我每天就可以听听胎动然后隔着肚皮唤九渊九香,要是龙凤胎就更妙了!”
“好名啊,九渊,九香,来来来,通哥,咱们来品品你的酒香。”门外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虽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韩通已知道是谁来了。
少顷,柴豫从外走了进来。只见他满脸憔悴,眼睛红肿。
“豫弟,请节哀,刚才你嫂子一语惊醒梦中人,眼下咱们应以大局为重。”韩通关切道。
“适才去看了训宗和熙让,路过你家欲进屋像往常一样与你喝几杯闷酒,不意听到嫂夫人一番话,清韵也时常劝我,我现在终于醒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