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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哗啦啦......巨大的水声从曲桥下响起,溪流中水花四溅,几条人影手持刀剑从水底窜起,一起向李重进立身处急射而来。与此同时点点寒光闪现,破空之声大作,暗器如雨点般向李重进打来。
事出突然,饶是李重进久经沙场,也没想到刺客隐藏得如此隐蔽,居然事先潜伏在水里,还居然知道自己每晚有去曲桥静坐的习惯。从几个人袭击的角度、手法及暗器配合来看,显然是事先经过周密计划,几人分工明确,志在必得。即便躲过暗器也难免会丧命于刀剑之下。时间紧急万分,不容他多想。李重进一声暴喝,一掌拍在桥亭立柱上,桥亭摇摇欲倒,同时一手抄起外衣舞成一片罩在身前将暗器扫落,人早已窜出桥亭。刚出桥亭只听得轰隆一声,桥亭靠近刺客的那一面轰然坍塌,有三人被断柱、琉璃瓦击中掉入溪流,其余六七人早已跃上曲桥,如鬼魅般如影随形地向李重进袭来。
李重进一声长啸,身子急向后院掠去。李重进声音浑厚洪亮,早已惊动护卫、家兵。一时间灯火通明,吆喝声此起彼伏,那几个刺客见势不妙,几个起落已消失在夜色中。李重进急向后院寝居所在的内室跑去,穿过长廊,来到后花园。突然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四卫”中的“三卫”及“两士”中的“死士”赫然在列。
李重进有四卫两士,四卫为风无声、云中鹤、奔雷手、闪电手,江湖人称风云雷电四卫,两士是指谋士翟守珣死士丁一。
李重进见此情形,大惊失色。因为能同时将自己手下这几个一等一的高手打败都极少有人能做到,况且自己没听到任何打斗声。正纳闷间,丁一突然扭动了一下身体,李重进赶紧蹲下身子试图扶起他,丁一脸堂、嘴唇发紫,艰难地说:“翟……守……珣……出……出……出卖……我……们……”
“什么?翟守珣出卖我们了?”李重进震惊万分,没想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翟守珣会背叛自己,难怪自己先前总觉得哪里不妥。
“是……快……快救……夫人……”丁一艰难地道。见丁一及其他三卫脸色都呈青紫色,显是中毒已深,忙从怀里掏了一粒“护心丸”喂丁一吞服,再探三卫均已无呼吸,忙朝内室飞奔而去。
一到门口,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李重进一阵天旋地转:夫人和春娇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咽喉被利刃切断,创口处流血不止,满眼充满恐惧……在床的另一头,一柄细而长的利剑从风护卫风无声左背后透胸而入,将他怀里的虎娃一起钉在床榻上。
李重进抱住他们,心里在滴血,一夜之间至亲至爱的人都惨死在敌人的利剑之下而自己浑然不觉,还谈什么保一方平安护他人周全?他一直这样坐着抱着母女俩,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一直觉得这不是真的他们不曾离开自己,但直到感觉到她们的身体逐渐变冷,看到她们咽喉触目惊心的创口,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重进轻轻放下夫人和春娇,好像生怕放重了把她们惊醒了一样。然后轻轻取出插在风无声及虎娃身上的长剑,把风无声轻轻地平放在床上,将虎娃抱在怀里。是啊,为了扬州城能固若金汤,我日日夜夜在安排布防,为了军队更有战斗力,我亲自操练军队。前几天虎娃还说自己要快快长大,帮爹爹打坏蛋爹爹就不用那么忙了。是啊,自己忙得都好久没抱抱他了,一眨眼他五岁,春娇七岁,都甚少像今晚这样看过他们,再一眨眼,他们都又不见了……
“这是'一剑封喉'索命干的。”丁一看着李夫人、春娇的伤口冷静地道。李重进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估计是刚才那粒护心丸救了他的命,再通过他自己打坐调理,已将剧毒逼出体外了。
李重进知道死士丁一的脾气:从不多说一句话,一个字能说明白的绝不说两个字,能不说话的绝不说半个字。但他说的十之八九不会错,凡事从不拖泥带水,只求简单,连名字也一样,百家姓里他的姓是最简单的,名字就更不用说了。一如他的剑,他的剑轻易不出鞘,一出鞘就会死人。在他的眼里,只有两种人:该杀的人和不该杀的人,与主人做对的人就该杀,自己的命是主人给的,主人的命比自己的命更珍贵。可主人从来不让自己保护他,主人说他能自保,说夫人及公子小姐更需要我们保护,但结果却连她们也没保护好。
死士丁一看了看风无声背部的创口,道:“索命干的。”近年江湖上突然有三个人以剑快著称,人们称其为“江湖三快剑”。三快剑的风格各异:死士丁一出剑就会有人死;’断喉剑’索命致人于死地的绝招就是瞬间断人咽喉,故江湖人称’断喉剑’;'不二剑'令狐楚以同一时间能刺出十三剑而名满江湖,他一招十三式,用完第一招从来不用第二招,故素有'不二剑'的雅号。人们都在想,如果这三个顶级的快剑高手哪一天撞在一起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其实不只是他们想,三快剑自己也在想,他们都在精研对方的剑法路数,以防哪天狭路相逢要决一高下的时候能从容应对。
为什么以’断喉剑’闻名的索命却未切断风无声及虎娃的咽喉,而采取从后背刺入呢?丁一翻过风无声的身体,见剑伤创口自后背透胸而出,这时风无声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丁一把了一下风无声的脉搏,脉象微弱不堪,近乎于无。
“没死!”丁一点了风无声胸背几处大穴将血止住,由于失血过多,风无声面白如纸奄奄一息。
接下来几天,风无声在房间静养,已无性命之忧。
李重进依然天天傍晚时分在桥亭里静坐,只是距桥亭数十丈的远的古松下,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双眼微闭的人,如雕像,严格地说更像死人一般,没错,他就是死士丁一。人站久了会累,但对丁一来说,站着却是在休息。站着他更能放松,站着他心里更静,双脚能感知从地面传来细微的声响,如脚步声、马蹄声、家禽走兽...甚至能觉察到主人现在双脚是前脚掌着地,后脚跟悬空,显然主人还没完全放松。,对了,现在放松了,双脚四平八稳的放在地上,主人,您确实也该放松了,丧子死妻之痛已让您心力交瘁。
桥亭已修缮完好,但内心却千疮百孔。李重进望着暮色中溪边的柏树林,里面新添了三堆坟冢,李重进起身,下曲桥,缓步来到新坟前席地而坐。
丁一也同一时间向李重进靠进了数十丈,立在一棵翠柏之下,始终让李重进保持在自己的安全距离之内,上一次的失误已让自己内疚不已,虽遭奸人暗算,但终因自己护主不力而至夫人、公子及小姐死于非命,主人不说但自己却内疚更甚,恨不能用己命换夫人、公子及小姐活过来。
李重进触摸着墓碑,冰冷而粗硬,往日那三个鲜活的生命却只能以石碑来替代。现在四口之家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团聚,悲乎,痛乎。
李守珣为什么要背叛自己?他曾经能舍命救自己也曾舍命求赵匡胤,难道他的人生信条就是谁得势就归附谁?前些天,从不多言的丁一,硬是费了一盏茶工夫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李守珣身揣密函即将远行潞州,临行前邀丁一及四卫一起畅饮饯行,几人不是主人的心腹便是值得信赖的谋士,李守珣此去千里之遥任务艰巨沿途凶多吉少,饯行是应当的,况且平常也经常在一起把酒言欢,因此并未觉有甚不妥,后面还是风无声自行留下在室外看护夫人安全,其余几人在后花园猜拳饮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觥筹交错间,几人已晕晕然不知所措,平常几人酒量从未如此不济过,正纳闷间,突然腹痛如绞。翟守珣突然阴恻恻地道:“诸位,不是你们给我饯行,是我为诸位饯行。“云中鹤痛苦地道:“送…送我们…去…哪…”
“送你们去阎王殿。”翟守珣三角眼闪着阴毒的光。说罢,磔磔磔地怪笑,全然不将丁一等人放在眼里,好像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死人,自顾自地起身离座,欲往李夫人所在的内室去。几人腹痛如枪刺刀割,痛不欲生,起身欲去追赶阻拦,云中鹤方走得几步,一跟头栽到在地,口吐白沫气绝身亡。紧接着闪电手、奔雷手没走几步也纷纷倒地身亡。丁一逐渐感觉四肢僵硬麻木,无法行走,仅能言语。
“你下的什么毒?”
“七步倒。”
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八九个亲兵见状,纷纷抽刀上前将翟守珣围在中间,这些亲兵哪里是久经沙场的翟守珣的对手,没两个回合都纷纷丧命于翟守珣刀下。再无人阻拦,翟守珣向内室奔去。
慢慢地,丁一觉得自己呼吸快要窒息,这种感觉十分熟悉。七年前,自己刚出道不久,惨遭毒王南宫无毒的毒手。
世人皆怕毒,而南宫无毒却常年与毒物相伴,食蝎子、毒蛛、蟾蜍、蜈蚣,饮毒酒。常年啖其血,食其肉,寝其皮,与各种毒物朝夕相伴,更是将异域捕获的细鳞太攀蛇收归门下,细鳞太攀蛇乃世间第一毒蛇,比眼镜蛇毒强五十倍,比响尾蛇更是毒三百倍。南宫无毒如获至宝,终于练成举世无双的毒功——太攀神毒功。至此世间至毒已登顶化境,毒、食同源,于他而言,世间已无毒可言。
当时自己中了南宫无毒一掌,瞬间全身麻痹,呼吸困难,跟目前情况极为相似。所幸主人途经此地,主人曾经于南宫无毒有恩,在主人的再三请求下,南宫无毒答应帮主人施救但两人就此恩义两清,否则,自己焉有命在?自己与主人素不相认,却不惜以此为代价救自己一条贱命,自此丁一三番五次上门欲投李重进门下以报救命之恩,但均被其婉拒,主人一直说救你并不是要你来报答于我,后来在李夫人的请求下才收下自己。
风无声坐在李夫人的屋外的一棵梧桐树上。只有居高视野才开阔,这样才易发现风吹草动,风无声以轻功见长,常常无声无息就到人近前。然后就在这时,居然也有一个无声无息的人就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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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发现时已到了李夫人窗前。这一惊非同小可,提足十二成功力激射而至,意欲阻止那不速之客。
等风无声穿窗而入进入李夫人房间时,李夫人及春娇喉间直喷出两尺多高的血箭,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断喉剑!”这一惊让风无声冷汗直冒,不容他细想,挥刀斩向索命的腰际,同时大喝一声:“公子快跑!”虎娃往大床那边跑去,索命用剑反撩,只听咔嚓一声,风无声单刀已断为两截,索命刚欲起身再刺虎娃,风无声贯足全部真气将手中单刀脱手向索命掷去,劲声激荡速度奇快,索命也略为一惊,没想到风无声并非浪得虚名。索命侧身躲过断刀,就这么缓一缓虎娃已快要下床向外跑,就在这时,门外想起急促的脚步声。
风无声急中生智大喊一声:“李大人,有刺客快带公子走!”索命见一个风无声自己两招三式尚无机会杀掉这小孩,现再来一个李重进,那更难上加难,当即长剑脱手激射而出,如电光石火般向虎娃背心射来,人也同时穿窗而出,江湖人人皆知索命手中的剑快,没想到他的剑脱手后也那么快,快得让风无声无暇细想,风无声手上已无兵器,用足全身力气,斜刺里向虎娃扑去,将虎娃抱在怀里。
索命穿出窗外落身在刚才风无声所蹲守的那棵梧桐树上,回头看时,见风无声及那小孩双双被钉死在床上,少顷,翟守珣进了房间,看到屋里情形,甚是满意,遂穿窗而出。他们事先商议周详,谁先得手谁就去接应对方,其实两人几乎同时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