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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头就跟中日武汉会战的战事般,愈来愈烈!
南门码头警察局稽查点外搭的那个简易棚比年初的时候扩大了一倍。
灶也增了两个,上面都放着个大铁桶。厨案也多了一块,连烧火带厨案五六个挽着袖子,敞着白衬衫领口的警员正在忙活。
棚里放了三张藤椅,靠石阶的一张空着,另外两张椅子上坐着魏三江和穿着青灰色“一条二星”水警制服的水警大队大队长于得水。
天气实在太热,二人都敞着外衣,摇着蒲扇。
“于大队!来根?”魏三江嘴上叼了根烟,又给于得水递了支。
“魏科长!我这可真不好意思,天天蹭在您这,这么大帮子人,真是难为您了!”
于得水虽然生得人黑体壮,说这话时还是免不了耳鼻发烫,面色潮红。
“都是兄弟,你老说这话就见外了!现在是你们水警大队暂时没了业务,换做哪天我们治安科没了事做,去你老兄那混口饭吃,你们难道还把兄弟们都赶了出去?”
“那哪会!就冲魏科长这份情义,我们水警大队怎么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来,有饭大家吃嘛!”
“这不就对了嘛!你们水警大队的兄弟们就在我这安心待着,码头上事多,刚好也缺人,有你们帮衬我们更有底气。”
站在二人身后那个“一条一”的青年警官胡成金很机灵,马上就给二位长官给点上了火。
治安科下辖两个中队。胡成金是治安科一中队中队长,带两个班二十个警员管城区四门和南门码头;二中队中队长刘必锁这段时间带着队伍下乡搞保甲长训练,顺便去收鳖。
码头下方,石阶另一边也有个简易长棚,是难民登记点和临时施粥点。
对岸每天有两班电船过来,中午一趟,傍晚一趟,难民们都可以在那里登记领粥。粥里都掺有魏三江熬制的“王八汤”。
“魏科长!您面子大,要不您给局长说下兄弟们的难处,再给批点经费吧!您看这米吧,虽然是大伙自己凑的,可是这油盐酱醋柴,还有这鳖,可都是您自己一个人掏的腰包。……”
于得水试探着想让魏三江给上面递话,见他不答茬,又道:“您看这天气,热了半个多月没下雨了,王八都憋在水里不出来了,都不好收了。”
魏三江瞧着他,笑了笑道:“于大队这是闲不住了啊?别着急,说不定这里比你在水里还强点。”
水警大队下辖两个中队,每个中队一个中队长带十名警员,连于得水一起二十三个人。
现在没了正差事,也就安排着每天出一队人下乡帮着搞保甲训练,顺便收鳖。一队队长自告奋勇,于得水自是欣然同意。
余下的人当然也不能白吃白喝,就帮着在厨案前做点杂活,在码头查下证件、行李什么的。听魏三江这么一说,众警员都回头望向了他。
“别看我呀!你们忙你们的,我的意思是这里日晒不着,雨淋不着,有什么不好呢?”
“干什么呢!一个个的,耳朵那么长!我和魏科长没事聊聊天,你们他娘的看什么看!”
“于大队!都是兄弟,和气点!”魏三江笑着拍了拍于得水放在藤椅上的手。
快开午饭的时候,码头上边走下来一人径直坐到了那把空着藤椅上。
来人戴着礼帽、墨镜,穿着印花的府绸短袖,米黄绸裤,棕色的皮凉鞋。右手拼命摇着把纸扇,左手戴着块一看就很名贵的进口手表,黑色表带显得他肤色更加白皙。
“热死个人了!那谁,给倒杯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