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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村,某处隐蔽的房屋内——
蓝衣人半跪在地,上身赤裸,几名黑衣人不断用银针扎在他的后背上又取出,一旁的助手立刻将针接过,扔进密封的口袋里,丝毫不敢有半点疏忽。鲜血密密麻麻地渗出,粘稠得如同煮过了头的米粥,末端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紫红色,无论施针者还是助手都不敢用皮肤蹭到,角落里的那几具尸体就是最好的榜样。
随着一声闷哼,蓝衣人睁开眼,血液的颜色终于恢复正常,也不再是那种诡异的模样。他喘着粗气,抬头看向离自己最近的四个身披披风的黑衣人:“那些家伙动手了吗?”
为首一人低下头:“他们准备用毒烟,然后才是尸傀掩杀。”
“……有意思,这不是心月狐那个混蛋的招数,二十八星使也很少费这个脑筋,让他们动手还行,计策谋略就……哼,大概是没把我等放在眼里吧……”
喘息片刻,蓝衣人慢慢活动了一下身体,接着缓缓摇头:“不成,毒性剧烈,身体还是有些僵硬,一身本事十不存一,恐怕明早之前我无法再动手。”
黑衣人不解:“厂督大人,这件事交给我等即可,反正那心月狐又不在此地,其他庸碌之辈不是我等对手,您何必亲自冒险?”
“嘿……”蓝衣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影五,如果只是想杀光这些尸傀,别说你们,单凭荆州六扇门和咱家带来的锦衣卫全力出击就够了,杀鸡焉用牛刀呢。”
影五点头,他当然知道白天里损失的不过是荆州地区庞大战力的一小部分,可这种损失应当是可以避免的才对,为何……
蓝衣人抬起头,冰冷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无数墙壁,与操控尸傀的敌人直接面对面:“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白日里的锦衣卫与巡捕不可能全部战死,即使死去,尸体也会得到良好的保存。咱家还不清楚这尸傀究竟是从何转化而来,但不管是用毒物转化了活人,还是用妖法复生了死人……难道还有比这些武人更好用的素材吗?”
影五没有抬头,但他能感觉到直达心底的寒意,难怪这位厂督明明武功不及他人,却被魏厂公直接提拔到各位都督之上,甚至作为东厂的三大接班人来培养。心狠手辣?不,他根本就没有把百多人的生命当成一回事,这是彻彻底底对生命的漠视,就算他自己的命,也被当成棋子摆上了白日里的棋盘,仿佛所有的事物所有的人,都只是棋局里的一部分而已。
一个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疯子很可怕,如果这个疯子同时还拥有冷静的头脑和缜密的思维……
影五的头更加深地低下去,他已经不敢想这位厂督之后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来,唯一确定的,就是他必然要做出大事——无论好坏。
可内心深处他又有点热血沸腾,身为不能见光的影子,难道追随一位强者不是莫大的幸运吗?这位强者越是高大,影子能覆盖的面积就越广,他手中的力量岂不是……
夜晚还在继续,而各方的阴谋,也在不断进行着。此时在旋涡的中心,同时被双方当成弃子与诱饵的叶桓等人,却遭遇了惊人的麻烦。
——叶家村地道,第一墓室——
“我的天哪……”
发出感慨的不是别人,正是铁无情,此时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卷轴上对第一墓室的描写是‘冰玉为天,墨海为地’……我还以为只是比喻,哪里想得到——”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如果叶桓知道他们的心声,只会用一句话来形容这里:
“壕无人性!”
天花板不再是石头做的,而是无数琉璃雕刻成的神话传说,各路神仙妖魔奇珍异兽层出不穷,而它们的基座竟然连成一片,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天花板浑然一体……难道说是用一整块巨大的琉璃雕刻出来的?苍天呐,这么巨大的琉璃,足够买下最富裕的州府吧?”
“不止呢,你看看脚下的这墨海,质地细腻流光溢彩,显然是上等的好墨,如今全倒在池子里给死人陪葬,真是斯文扫地……”
“你还读过书?”
“上过两年私塾哇。”
“话说这池子有多大,我看圣人的乾坤殿合在一起,也就这么这么大地方吧?还真当得起‘墨海’的名头。”
众人议论纷纷称赞不已,叶桓却翻着白眼呵呵冷笑。什么琉璃,什么好墨,那分明是一天花板的玻璃,还有一池子的石油!还“质地细腻流光溢彩”……说这话的货不如跳下去试试,看能不能体会到质地细腻的快感。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
“我们得穿过这里。”铁无情抬手指向对面,“而且不能惊扰天仙地鬼,还得威慑诸魔,不然性命堪忧。”
叶桓的白眼翻得更大,还天仙地鬼,信不信我这一锤子上去,整个天花板都得落下来……等等,这么做好像自己也要倒霉啊……那算了,还是尊敬点好。
系统突然出声:“等等,情况有些不对。”
叶桓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速度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