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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闲想了想又道:“师傅,蒙古当今残暴无道,排挤汉人,弄得现下民不聊生,老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近年来多地出现暴乱,正是天下大乱的征兆。想来不久便会有人举起义旗。徒弟私下寻思,若是留着这一笔财富,支持义军,恢复我大好江山,岂不是好事一桩?这正好也是文天祥老前辈的遗愿!”
吕放生只听得热血上涌,忍不住附和道:“正是!”
饕餮老叟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片刻之后点头赞道:“放闲所言,深得我心,当今乱世,每一个有志之士该当有这一腔报国热血。有时候大义当前,个人的荣辱得失便显得微不足道了,所谓舍生取义,便是这个道理。”说完,不停梳理着自己的胡须,不经意间巡视了众弟子一遍。
吕放生听得师傅与大师兄的对话,人家胸怀天下,眼界里是民族大义,而自己心里心心念的却是小妹的行踪,儿女情长,什么民族大义,抗元大计压根就没想过,忍不住羞惭无地,觉得自己真是太小家子气了。
他涨红了脸,站起来躬身道:“弟子惭愧,只考虑自己的家事,不顾大义,刚才听大师兄一番慷慨陈词,直教人热血澎湃,又让弟子内心甚是惶恐,弟子生于乡野村间,见识粗陋,还请师傅责罚。”语气诚恳,倒像是犯了错的学生在先生面前检讨一般。
饕餮老叟温言宽慰他道:“放生,你没有错。这天底下,谁人没有至亲?何况小宝还是你在世唯一的亲人,为了她,你能做到这般,足以证明你是有担当有情义的人,你何错之有?只不过这两幅图干系重大,个人亲情与民族大义,两者择其大义,这是理所当然,况且我们不可轻易将其交给不知底细的人,你说是么?”
吕放生虎目含泪,重重点头。
陆放闲也起身拱手道:“师傅,吕师弟上山不久,但是为人重情重义,早就是我们的兄弟亲人,他的小妹也就是我等的小妹,我愿下山会会那个姑娘,助师弟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众弟子均异口同声道:“我也愿往!”
吕放生见师兄师姐们如此重情重义,心下甚是感动。
饕餮老叟心下大慰,当下道:“如此,明日便与放生下山探听小宝踪迹,记住,见机行事,随机应变,这一次只在寻人,不在于争斗。”
众弟子领命,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饕餮山上,老叟的书房之内。一灯如豆,饕餮老叟胖大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烛火的跳跃而不停涌动,如同一只怪兽。
饕餮老叟面对眼前的两张图,陷入了沉思。
江湖传说记载降魔宝典和文天祥藏宝图的两件宝物,此时此刻就以四件头巾的样子,铺陈在饕餮老叟的面前。
一副大漠落日图,一副牛郎织女图。
初时拿到两张图的时候,饕餮老叟只把它当做念想。一个天山雪莲一枝花为报答他救命之恩留给他的念想。
在这之后的十余年里,饕餮老叟不知道在深夜里独自看了多少遍。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图里的牛郎,一枝花是图里的织女,仅此而已。后来收了闲云野鹤四大弟子,索性给他们戴在头上,每天看到他们这头巾,心里便会生出数十年前在昆仑山谷里那一段旖旎风光。
伊人已去不见芳踪,只能睹物思人聊以慰藉罢了。
现如今他才得知,这两幅图,竟然是绝世武功秘籍加金山银山,一枝花送礼,出手够豪爽。只是她却不告诉自己其中秘密,难道是在考验自己的才智不成?
一枝花惊世绝伦的美丽容颜再一次浮现在自己面前。这个女子,是解不开的一个谜团。
饕餮老叟拿起一方头巾,对着烛光细细查看。四大弟子都很听话,多年以来将自己赠送给他们的礼物保持的非常完整,非常干净整洁。
这柔软的丝绸缎子一样的面料,触手温润,材质极好。
只是无论怎么查看这上面的花纹,都看不出有任何文字或者地图的迹象,宝图果然是宝图,当年制作它的人想必是处心积虑。
饕餮老叟两手指捻了半天,只觉得这里面仍然是薄薄的两层纱,并未觉得里面有什么夹层。
长叹一声,他暗想,或许这降魔宝典或者什么藏宝图的秘密命中注定不是该由自己解开。否则数十年来,为何它始终是以头巾的形式在自己面前招摇。
他将四方头巾细细叠好,放在一个木盒子里,再在盒子上面放上了几本书籍。无非是四书五经之类的古典书籍。
然后他将这个木盒稳稳藏进了地砖下面一个洞里,再将地砖盖好。
做好了这一切,他忍不住笑了。
本来在自己眼里就是几方破头巾的东西,如今却要日夜提防梁上君子前来光顾,真真的是恍如隔世。
时间已经是子夜时分,饕餮老叟熄了灯推门而出,外面只见树影摇曳,风声飒然。几片落叶随风飘落下来,更显得秋末冬初的肃杀之意。
却说三日期限转瞬即至。
这一天清晨,忽然阴云密布,秋雨淋漓。冷风夹杂冰冷的雨滴,砸在山间小路上,溅起来一股土腥味。闲云野鹤四人用过早点,早早来到了山下农家小院。
三日不见,小院子里更是破败不堪,落叶杂乱,杂草丛生,雨水被杂草堵在院子里,一会儿集成了一个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