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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华敏道:“你的武功太过利害,若是还手,谁都打不过你,也就没有人敢再收留你了。”当于慕斯戚然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爹爹妈妈不要我了。”欧阳华敏道:“你不用伤心,天下的爹爹妈妈多得是,总归会有爹爹妈妈真心对你好。”
当于慕斯突然没大没小的道:“你肯给我东西吃,肯帮我找新家,你若是我的爹爹妈妈,最好不过。”欧阳华敏见他已呆傻到这等地步,一时哭笑不得,真是无言以对,应付着道:“那你可要做个乖孩子,好好照我的话去办。”当于慕斯全然不明人伦事理,高兴答应。
欧阳华敏记起曾经路过一处湖泊,就在不远,便带当于慕斯前去濯洗干净,然后在巴丹大草原上寻找牧民,希望有人愿意收留他。但遇到的牧民眼见当于慕斯呆痴傻冒,尽皆断然拒绝,有的听说他曾是郅支单于的武士,躲之唯恐不及。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对年迈的牧民夫妇愿意收留,细问之后,得知却好是以前闵儿在其帐中借宿过的兀哈和兀姆。欧阳华敏在与闵儿相处之日,曾听她提到过两老的凄惨家事。两老因三儿尽殁,无依无靠,此时见当于慕斯虽然脑子有障碍,体格却甚是强壮,留在身边多少能帮干些力气活。而且当于慕斯是行伍出身,两老念及自己两位身死战场的儿子,对他更添怜惜之情。
欧阳华敏了却一桩心事,着意在兀哈和兀姆的家中多呆了几日,一来可向两老学些匈奴俚语,多加熟悉匈奴人的习俗,二来也好令两老放心收留当于慕斯。间有甚者,竟然莫名其妙生出一股隐隐约约的奢望来,期许在这里能侥幸再见到闵儿一面,虽然明知不可能,但仿如只要多看一眼两老,闵儿就会出现一般。
当于慕斯已经痴傻成十足的弱智之人,若说他已无可救药,有时做起事情来却条理章法井然,也甚是勤快;若指望他能像个正常人,又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人情事理更是颠三倒四。好在他吃饱饭便非常听话,欧阳华敏让他认两老做爹爹妈妈,他就老老实实地叫爹叫妈,教两老听了甚是动容,越相处对他越是怜爱。但他偶尔也会叫欧阳华敏一声爹爹,弄得场面既尴尬又心酸。
这日欧阳华敏正准备向两老辞行,却听见牧民奔走相告:祖渠黎骨都侯所派人手正在前来征抓壮丁入伍。为防牧民隐瞒丁口,此次办事的将官专门手持户册,领着差役挨家挨户盘查清点。那兀哈和兀姆原本无事,可如今家中多了个年富力强的当于慕斯,生怕到时解释不清,难免忧上心来。
欧阳华敏走出毡房探望,发现领头征壮的将官竟然是北海双鹰,当即有了计较,心想:“胡耆堂与祖渠黎的交情非同一般,莫如先混入祖渠黎的军营里去,然后再看有无机会前往其总兵大营对胡耆堂下手。”打定主意,回入帐中,从包裹内取出那些乔装打扮的物事,对着贴皮粘须又再仔细修饰一番,确保不露丝毫破绽。那兀哈和兀姆对欧阳华敏的举动甚是吃惊,一时搞不清楚他有何企图。
欧阳华敏解释道:“等那几名官差来到,我替你家顶上丁额便是。”那兀哈道:“如此岂不是害苦了您?”欧阳华敏道:“无妨,到了军营我自有应对之法。麻烦两老依族辈给我取个名字,免得官差生疑。”那兀姆道:“我小儿子病故之时无人过问,想那些官差更加不会知情,你姑且就用他的名字,叫兀扞巴里。”
欧阳华敏听得是个死人的名字,心里有些不祥之感,但临急匆促应付,来不及多想,权且将就定计。过不了一会儿,北海双鹰领着四名差役来到帐前,连招呼都不打就直闯入内,看见欧阳华敏和当于慕斯身强力壮,欲将两人一并征招入列。
兀哈不敢阻拦,依理辩道:“历来征壮,一家出一人即可,此次为何全数壮丁都要招去?”北海金鹰道:“时下情况有变,呼揭耆堂王爷刚从大汉回国,正在用人之际,责令辖属举族青壮,无论尊卑,都得为国家尽力。”兀哈指着当于慕斯道:“这孩儿乃是心智不全之人,招去入伍恐怕不妥。”北海金鹰道:“何以见得?”
兀哈待要详述因由,当于慕斯已接过话去,对北海金鹰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有饭给我吃么?”北海金鹰道:“王爷增扩兵马,粮饷充足,你到了军营,酒肉饭菜,任你享用。”当于慕斯道:“军营是什么地方?王爷是什么人?他肯给我饭吃,就是我的爹爹,你们都给我饭吃,便都是我的爹爹妈妈。”
北海金鹰见他眉目精神却言语呆傻,以为他为逃徭役故意装假做作,扬起大手狠狠向他脸上掴去。当于慕斯似不知躲闪,脸上立被搧起五道指痕红印,但他笑颜依旧,全无愠怒不悦之色。北海金鹰挥掌又掴,当于慕斯仍是乐意受之。北海金鹰觉得奇怪,问道:“你高兴什么?”
当于慕斯道:“你答应到了军营便给我饭吃,我当然高兴了。”北海金鹰骂道:“你为了一口饭,便打不还手?”当于慕斯道:“我的一位爹爹说了,不能和给自己饭吃的人打架。”北海金鹰气不过他,责问道:“你这个杂种到底有几个爹爹?哪个爹爹教你这等不争气?”当于慕斯当即手指欧阳华敏,道:“是这个爹爹教我的。”欧阳华敏担心北海双鹰认出自己来,不敢回应。
北海金鹰看着当于慕斯连长幼都分不清楚,哑口无言,才肯相信其神智不全,只将欧阳华敏登记入册,责令他马上收拾包裹到毡帐外集结。见欧阳华敏恭敬从命,便与北海银鹰率差役出门,接续往下一家毡帐盘查强征丁壮。
欧阳华敏将青龙宝剑藏在包裹之内,负在后背,走出毡帐,见到已有三十多名匈奴壮汉被征招前来集结。各人境况不同,有的摩拳擦掌,意气风发;有的轻言调笑,如同玩耍;但更多的却是父母妻子离别相送,衣襟戴泪,依依不舍。有差役在旁将欧阳华敏编入行伍,听候长官指令。
欧阳华敏私下里向一名差役探问,得知此次征招的士卒全部编入祖渠黎在夫羊句山的总兵大营,正合心意,不由得暗自惊喜,一应听从匈奴差役的分派指使。整个牧寨共征招了近百名壮丁,被编成两个队列,徒步跟随北海双鹰和众官差来到离牧寨不远的一个大马圈前,但见圈中预备良马众多,少说也有数百匹。
一名匈奴贵人率数名随从守候在马圈旁的毡帐外。北海金鹰向其说明所征丁壮数额,那名贵人即吩咐随从打开圈门,让众丁壮依次入内每人挑选一匹良马,然后领取鞍鞯套上,作为各人的坐骑。原来匈奴制为行国,胡人自小习练骑射,入伍即充骑兵,军马悉由各牧场自行供给。那名匈奴贵人已得祖渠黎骨都侯之命,早将所管辖牧场的良马精选在此,以备征招丁壮之用。
欧阳华敏随意挑选一匹不起眼的黑驹,上鞍回归原队。北海双鹰待众丁壮均备好坐骑,始率队向北进发。到了夫羊句山南面,转向东行,不日来到祖渠黎的总兵大营。祖穆支将从各个牧场征招来的壮丁混合编配列入阵营,委派官长,有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不等,大多由原营中立有战功的将士提拔担任,人数甚众。
经过连日征招壮丁,祖渠黎的总兵大营已增扩新兵约有两万人之多。欧阳华敏见到如此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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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知胡耆堂和祖渠黎等人必有非常之举,私下里留意窃听,得到的却尽是猜测之词。有人认为祖渠黎本就不服右贤王呼延丕显管辖,想借呼揭耆堂王爷胡耆堂回归之名增扩兵马,与右贤王分庭抗礼。有人认为呼揭耆堂久不带兵,纯粹是重操旧业,想过把瘾。也有人认为可能是要起兵生事,南下大汉掳掠边民。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欧阳华敏暂不管胡耆堂和祖渠黎在搞什么名堂,得知胡耆堂尚在军营之中,便觉复仇有望。当即决定仍依原定计策行事,潜下心来,熟悉军营诸般内情,暗暗寻找报仇之机。
整座总兵大营人数已逾五万,共分前后左中右五军。前军营地驻扎的是新征招入伍的士卒,后军营帐主要安置一些将官家眷、亲信及其护卫,与军中监牢比邻相近。祖穆支身任兵马大都尉,率领万骑坐镇中军营帐。胡耆堂来到军营之后,临时在中军增设王庭大帐,以祖穆支佐之。祖渠黎日常所部驻地远在范夫人城外,此次因胡耆堂归国,有事召他到夫羊句山的总兵大营来相商,他才专程赶来陪侍,眼下暂居左军营中,并不亲自领兵,左右两军另有两名裨将分别统率。
军营纪律甚严,新兵到营次日,就开始分队操练。马上马下,刀枪骑射,摔跤扑斗,轮番较技。欧阳华敏为免暴露身份,不管是马术箭法,还是格斗技艺,都故意显得笨手笨脚,样样皆不如人,而且拙嘴拙舌,百问难得一答。负责操练的将官小觑欧阳华敏,恼他不中用,干脆分派他专门去干那打扫军营、清除污物的下贱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