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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把雪儿弄醒过来,可说是歪打正着,也可说是机缘所至。不过欧阳华敏心知雪儿能逃过一劫实属侥幸,不由得暗暗惊出一身冷汗。雪儿却不晓得此中厉害,在弄清楚途中生变之后,马上要去找太子言明情况,以免太子仍依定计行事,结果发觉找不见她,徒劳虚惊一场。
闵儿既想帮助雪儿,又怕她孤意投怀,逾陷逾深,与太子厮混得更加难以收拾,好言劝阻道:“事已至此,你再去找太子着实不大妥当。如今太子宫上下,除太子之外,其余人等皆以为你已经死了。你若是突然出现,能不惹起轩然大波么?估计你还没进入宫门,众禁宫卫士已将你当成阴魂恶鬼,斩于剑下。”
雪儿情迷心窍,毫不细想,张口即道:“镐民哥哥自会护着我,有他在,我什么都不怕。”闵儿道:“既然你们以假死之法蒙混逃出永巷诏狱,在外人面前他更加不能袒护你。否则计谋败露,你们都要担受虚妄欺诈之罪,听由朝廷重处。到那时且莫说太子继位无望,他就是想在长安城中呆下去,估计都难有立足之地。”
说到太子的前程,雪儿才省悟事关重大,但仍舍不下太子,固执道:“那我就等到晚上,再偷偷潜入太子宫里去找他。”欧阳华敏在旁摇头道:“眼下太子宫已经得到许家派兵鼎力守护,宫里宫外增加卫士不少,日夜重重巡防。连那些企图谋害太子的恶人都不得不望而却步,你如何能溜得过众多卫士高手的眼皮底下?即使到了夜间,也断难行得通。”
雪儿眼见无计,心急埋怨道:“都是你们不好,若不是你们多事,哪里会有这么麻烦!如今镐民哥哥找不见我,必定担心焦虑,你们得赶紧帮我想办法,我一定要见到镐民哥哥,让他安下心来。”闵儿用商量的口吻道:“你若是怕镐民哥哥担心你,让欧阳大哥马上回去京城一趟,把你的景况告诉他,你看如何?”雪儿不依,硬是揪住一根筋不放,耍赖道:“那样我还是见不到镐民哥哥,我要你们陪我进城去见他。欧阳大哥的武功高强,京城守卫无人不知,他们肯定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闵儿无奈,向欧阳华敏投去求助的目光。欧阳华敏会意,对雪儿道:“你死而复生到京城去找太子殿下实在太过危险。不如这样,你和闵姐姐在此处树林里等着,我到城中把你的消息告诉太子殿下,让他前来见你。”雪儿但求能够见到太子,觉得欧阳华敏的主意不错,至才点头答应。
闵儿打心眼里不想和欧阳华敏分开,但为满足雪儿所愿,使她安定下来,看看日已偏西,只好催促欧阳华敏道:“你快去快回,免得到了晚上,回来时行走不便,在树林中迷了路,找不着我们。”
欧阳华敏理解闵儿的担忧,也不放心让两个姑娘在林中久等,当下快马赶回京城,直投太子宫求见。宫人认得欧阳华敏,不敢多嘴嚼舌,即向许娥通报。
其时许娥正因不知太子下落,守在宫内如坐针毡。听得欧阳华敏忽然来找太子,如遇救星,速命将欧阳华敏请入寝殿秘见,先问他因何事要找太子殿下。欧阳华敏不能将雪儿的实情告知她,便说行将回乡探亲,想来与太子告别。
许娥知道欧阳华敏数次护全太子,忠心耿耿,当下悉将雪儿之死以及太子失踪之疑如实相告,嘱咐他暂且密守消息,并私下里帮忙找寻太子。欧阳华敏吃惊不小,心知太子与雪儿已将事情闹大,担心许娥、王皇后等人要拿雪儿问罪,不敢说出太子与雪儿之谋,更不敢透露雪儿未死,满口答应许娥所托,便即辞出宫去。
等欧阳华敏走后,许娥越来越感到事态严重,后悔将找不见太子之事告诉欧阳华敏。以致后来进宫向王皇后和王凤禀报时,对欧阳华敏来找太子一节只字不提,以防王皇后和王凤责怪她里外不分,擅将宫内之私隐泄露给外人知晓。王凤不明此情,到甘府去访询太子的下落,自然一无所获。
欧阳华敏匆匆回到荒山野林中,见到闵儿和雪儿,悉将许娥所言诸情说知。雪儿听得太子已不知去向,止不住顿足失声:“我与镐民哥哥原本已经商量妥当,只要我逃出永巷监牢,他就找一个无人知晓的住处先将我安顿下来,以便我们两人时常会面,等到他登上皇位,再娶我入宫为妃。没想到被你们中途横插一脚,把好端端的事儿全都搅黄了。镐民哥哥必定因为找不见我才想不开,做出傻事来,这可怎么办啊?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欧阳华敏对雪儿的抱怨委实无言以对。闵儿却不当回事,温言宽解雪儿道:“好妹妹,镐民哥哥一定不会做傻事,他可精明着哩。试想你们既然失计,难道他不怕我们去找麻烦而暂且躲起来么?他心里若是有你,过后定会另寻你见面。为今之计,你须得有个安身之处,最好是先避一避,不妨将就随我们到南郡秭归去,等得欧阳大哥送我回西域楼兰,顺便送你回坠月沙洲见你爹爹妈妈,其他事情留待将来真相大白再说。”
雪儿伤心哭闹道:“我不要回去见爹妈,我要见镐民哥哥。欧阳大哥,闵姐姐,你们一定要想办法帮忙找到镐民哥哥,否则我真个不想活了。”闵儿怕的正是雪儿想不开会自寻短见,赶紧开导她道:“你千万不要灰心,我和欧阳大哥肯定不会置你们不顾。眼下你的镐民哥哥只是下落不明,没人说他已遭遇不测。你若是死了,等哪天找到了他,岂不是留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活在世上?你忍心么?”
雪儿痴痴的道:“当然不忍心了,可是到哪儿能找到镐民哥哥呢?急死人了。”闵儿眼见雪儿一心要找太子,思索片刻才道:“你好好想一想,镐民哥哥最有可能会去什么地方找你?”雪儿犹犹豫豫道:“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我都是和他在宫里面呆着,没有一起到过宫外。”闵儿奇道:“你们在商量如何逃出监牢之时,没有想好随后在什么地方会面么?”
雪儿沉默了好一会儿,叹道:“我们没有料到会发生这许多意外,当时仅是说好等我假死之后,出得监牢和皇宫,再由镐民哥哥找机会把我弄醒。估计最糟糕的情况,无非要等仵工将我埋葬之后,镐民哥哥才能悄悄把我从墓冢内挖出来。可是你们在仵工送葬途中就把我救了出来,镐民哥哥自然连墓冢都没得挖了。”
闵儿问道:“你们是否有意向的安葬之地?”雪儿道:“当然有过商酌,就在南山之麓的荒野之中。听说那里附近有一处废弃的宫阁,所以镐民哥哥打算事后将我暂时安置其间。但我从未到过那个地方,它叫什么名头,具体在什么方位,我一点儿都不清楚。”
闵儿想起从仵工手上劫走雪儿时的情景,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对雪儿道:“假如我猜得不错,你的镐民哥哥说不定还是有墓冢可挖,他私下出走,可能正是要到坟场寻你。”雪儿稚气问道:“姐姐此话当真?”闵儿道:“依常理推断,那三名仵工必定害怕担当罪责,多半不愿将你被劫走之事泄露出去,仍将空棺抬去安葬。我们不妨到你们商定的坟场去找找。只要有你的墓冢在,就有希望找到镐民哥哥的一些踪迹,运气好的话,甚至可能会在那里遇见他。”
她说的与雪儿和太子原定之计却好相符,雪儿即使心里全无把握,也宁愿听从。时已近傍晚,天色渐显迷蒙,三人赶在日落前回到劫走雪儿的道上,但见道旁零星洒落的彩米沿路而来,续往前去,即寻着彩米所指引的方向细心探寻。
约莫走得三四里远,来到一处荒芜的山坡之畔,发觉前方已无彩米为记,便转往坡上寻去。在远离大道的一处平整之地,果然见到一座坟尾尚插着招魂幡条的新冢。暮光之下,那块写着雪儿名字的木碑赫然就插在墓垄之前。
三人大为振奋,即行分头绕着墓冢前后左右详察,很快在周边的草丛中找到被太子丢弃的铁臿、锄头。欧阳华敏和闵儿觉得太子十有八九已经来过这里,遂到附近的宫阁中查找,却不见人。雪儿看到墓冢完好无损,似是无人翻动过,认定太子还未前来寻她,至于那铁臿、锄头,难保不是仵工所弃,便决意守在自己的空坟旁等候太子。
欧阳华敏和闵儿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迁就陪着雪儿。当晚,三人在坟场过了一夜,次日又耐心等了整整一日。雪儿热切盼望着心上人快点出现,却从始至终不见太子到来。她却不知在其三人到达墓冢之前,太子确实早已来了又去,甚至许娥派来找寻太子的宫中卫士也已到坟场查看过,哪还会有其他人来?
雪儿越等越伤心,越想念越是倍感失望,数次站到荒坡顶上,对着空旷寂寥的荒野呼喊镐民哥哥。这个称呼太子最是熟悉不过,雪儿心想只要太子能够听到,哪怕是通过别人之口得知,必定会想尽办法前来寻她。
欧阳华敏却感到太子前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日常修炼内功心法,知道雪儿假死的窍门与之极为相似。即使此门奇术再高明,再神秘莫测,由于体内真气自运自行必定有其时限,到了终极之际,若是仍未得救,或是不能自行醒来,假死之人就要有性命之忧。太子既懂得假死之法,即便不知其理,也当不致错过时辰之后才来。因而劝告雪儿道:“自你假死至今已过了两日,你的镐民哥哥必定不会来了,我们不用再苦等他了。”
雪儿固执道:“我一定要等到他来。”欧阳华敏道:“他若是能来,必定早已来了,决不会拖延如此之久。他不可能不知道你被埋在坟墓中的绝险,任何人都难以在封闭的墓冢之内假死两日还能活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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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是想赶来替你收尸。”
雪儿心生疑惧道:“你是说镐民哥哥狠下心来不理我了?”欧阳华敏的确有此顾虑,担心太子可能是害怕了,欲借机甩开雪儿,遂未依计前来,然而为了不让雪儿更受刺激,便没有直白说来,反倒委婉道:“他没有来,不一定是弃你不顾,说不定遇到了意外之事,身不由己。等将来你见到了他,再向他详问因由,自会明白。”雪儿忧心忡忡的道:“我怕再也见不着他了。”
闵儿的想法与欧阳华敏如出一辙,但见雪儿对太子切盼至深,心事已全部托付于他,实在不忍拂雪儿所愿令她伤心无地,只好道:“雪儿妹妹,你既然与镐民哥哥有恩爱之缘,两情相悦,上苍决不会辜负你们的苦心。但须知好事多磨,眼下你们只不过是要多受些艰难波折罢了。你且先安下心来,耐住相思之念,等到太子殿下继承皇位,好日子定在后头冲着你招手。”
雪儿听了高兴,愁绪稍解。到得第三日,太子仍是没有出现。欧阳华敏和闵儿一边安慰雪儿,一边劝说她跟随自己两人到南郡秭归去。可是雪儿彷徨失落,无心他往,不管欧阳华敏和闵儿如何费尽心机和口舌,就是赖在自己的空坟旁不走。欧阳华敏和闵儿害怕雪儿想歪了会闹出更加麻烦的事情来,不敢把她一人留下,只得陪在一旁看着雪儿望眼欲穿,爱莫能助。
正当无可奈何之时,忽然荒野中冒出三条人影,探头探脑的往雪儿的空冢这边寻来。欧阳华敏和闵儿远远望见,顿时喜上眉梢,对雪儿的担忧一下子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