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贺布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棉花糖小说网www.aaeconomic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椒房殿为后宫之首,取名寓意子孙繁衍众多,庇佑国祚长久。如此举国尊荣之贵,宫室构造奇巧,匠作精良,装饰陈设讲究,富丽堂皇无比,自不待言。殿堂内品物之盛、器皿之珍侈、用度之严、礼制规矩之繁复,更是稀罕。一般百姓得入此间,简直如登天宫瑶台,森森然不寒而栗,乃至魂魄莫能自主,四肢发软,两股战战!
幸亏当日在太子宫内盗取《太公兵法》之时,欧阳华敏和闵儿均在暗处见识过王皇后,知其端庄静淑,并非飞扬跋扈之主。此番登殿觐见拜谒,两相面对,全不觉得有何忌畏惊奇,从容自若,悉数尊照礼制行事。
王皇后见过欧阳华敏和闵儿,得知两人曾与太子一路共历患难,富贵娇威之下,矜矜作态之间,言语还算亲近。王凤奏明来意,王皇后恩准所请,即差人去办,然后详询欧阳华敏和闵儿的生平家世,嘘寒问暖,颇显关切。王凤在一旁本来不无拘谨侷促,见此情形,渐显释然。
两方谈及追查阴害太子之事,宫内耳目众多,王皇后不便深言,悉凭王凤处置。说到太子的婚事,王皇后难抑叹气伤怀,对雪儿的状况问个没完没了。闵儿对雪儿本就了解不多,起初见问,尚能应对自如,待问得详细,实在无言可答,只好臆造出一些章节来,专挑好处禀告,以望能释对方忧怀。到得后来,王皇后心意稍舒,对王凤道:“你还是多劝劝骜儿,如有必要,就请闵姑娘出面帮忙。实在执拗不过,将来召那雪儿入宫做个良娣,也无不可。总之得想办法让骜儿尽快安下心来。”
王凤边听交待,边唯唯应诺。王皇后继而对闵儿道:“若是时机合适,闵姑娘不妨去见见骜儿。反正你们彼此认识,也谈得来,指不定你的话,骜儿能够听得入耳。”闵儿不敢推拒,又不愿从命,惟有默不做声,毋能举目与王皇后相对。
她表面上尽量装得毕恭毕敬,心里面却甚是不快,暗想:“我的话,那呆子当然爱听了,说不定我叫他去死他都乐意哩。可凭什么随随便便就要召人家的女儿做你家不起眼的贱媳妇?明明是陪嫁的老二、老三,甚至搞不清是老几,偏要美其名曰什么良娣,也不先问问人家乐不乐意。皇家有什么了不起!以为天下人都稀罕这些监牢一般的皇宫么!摆明专横霸道惯了,颐指气使,却说要请人家帮忙,真是太不讲理了。”
欧阳华敏熟知闵儿的性情,忌防两方话说多了会弄巧成拙,待领得出入皇宫的专用符节,叩谢过王皇后,便与闵儿先行告退。两人出了后宫,欧阳华敏让闵儿先到北阙门外等候,自个儿到期门卫士营去寻范晔。
事有不巧,当日范晔适好轮到休暇之期,一大早就回家去了。欧阳华敏即刻转身出宫,会同闵儿直奔范家而去。两人到了范家,没想到又扑了个空。范晔家人见到欧阳华敏和闵儿即道:“家主前脚进屋,得知你们两位到家来过,后脚立往甘府寻你们而去,连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欧阳华敏和闵儿猜测范晔可能是对自己两人回到长安京城大感吃惊意外,急赴甘府想见一面。当下作速赶回甘府,却哪里见有范晔的人影。两人特地向甘夫人过问,甘夫人道:“范大人早上是来过甘府,说今日已与他人约好到城西郊外昆明池莲花宫畔泛舟垂钓,想邀你们二位一同前去寻开心,顺便相斜阔别之情。他听我说你们今日适好随王凤大人入宫去见王皇后,不知何时方归,便客套几句,没留下什么交待就走了。”
欧阳华敏听到“莲花宫”之名,甚觉熟悉,随即想起那日杜青山与闵大宽在昆明池边的一处宫阙废墟上因仇怨争斗,才致自己与闵儿相识,当时在自己藏身处曾见到过一块刻着“莲花宫”三个篆体大字的碑石。“莫非范晔所说的莲花宫正指其处?”心中生疑,便向甘夫人求证。可甘夫人只是听说过那莲花宫而已,但知其乃秦世颇负盛名的阿旁宫被焚毁后留下的一处旧址,却从未到过那里,无法确认详细。欧阳华敏心里增添了几分成数,继向甘夫人打听何人与范晔相约,甘夫人因无心过问,也未见范晔主动提起,就完全不知道了。
闵儿在旁听着,被欧阳华敏所说的莲花宫勾起心事,双颊悄然绯红如霞。因那里是她对欧阳华敏情根暗生之地,便想前去看看,遂道:“欧阳哥哥,范大人既然有心邀请我们两个,虽没碰上,我们还是应主动前去莲花宫寻他,以示相交之谊。”
欧阳华敏一直想尽快见到范晔,当即应允。为方便赶路,与闵儿向甘夫人要了坐骑,匆匆上道。两人从直城门出了长安城,取捷径往昆明池而行。一路见到皇家禁苑处处,离宫别馆隐约其间,朱漆宫墙,金砖黄瓦,水榭歌台,钟射管弦之音陆陆续续传来,与冬日里到处萧瑟破败的荒郊野地极不相称。&#
;.u
&#
;
.
过了建章宫和昭台宫,前方的道路渐次偏僻,四境苍凉。远望群山,便是上林禁苑,专供皇侯贵戚狩猎的所在。近前则随处可见残垣断壁,宫阙废墟。原来秦时曾在此地修建旷世经营的阿房宫,后被西楚霸王项羽纵火焚烧,烈焰之下万间宫阙尽皆化成焦土。汉家帝皇曾想重建,奈何估算耗资过大,百废难兴,只好弃置不管,偶尔修复得一些宫室苑囿,聊以慰藉好慕古风之雅。将近两百年过去,世事沧桑宛然如昔。
快到莲花宫废墟之时,远远忽而听见兵刃相交之声。欧阳华敏和闵儿心头一惊,大感诧异,着即催马寻声赶往前去。只见莲花宫后面昆明池畔的废弃渐台之上,四人正在刀剑激斗。欧阳华敏和闵儿定神一望,相斗一方不是别人,正是万兜沙和莫不明,另一方却是两名浑身湿漉漉的蒙面黑衣男子,手舞长剑,身影甚是眼熟。
渐台下离岸稍远的水面上飘浮着一艘半新不旧的木船,尾端高高翘离水面,船头已沉入水下。两匹坐骑被拴在岸边光秃秃的柳树下,惊慌四顾,恍如无主。
因不清楚万兜沙和莫不明为何与两名黑衣男子动手,欧阳华敏和闵儿没有遽然现身,暂且躲在暗处观斗。只看得一会儿,便觉得那两名黑衣人所使的剑法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欧阳华敏瞧得真切,果断说了一声:“是施明、吴光曾用在剑上的大漠明月刀法。”闵儿闻言,恍然大悟,道:“必是他们二人,因追杀范大人至此。”两人担心范晔的安危,当即勒马冲下湖岸,瞬间便至渐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