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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儿前已将那面饰掩得惟妙惟肖的秘密门墙打开,一众直至暗库的大铁门之前。甘延寿顾虑到大铁门的周遭可能埋伏有机关,与欧阳华敏和许方押着当于慕斯七人留在门墙之内,让其余人等放置好照明火烛,尽皆退出到门墙之外待命。随即盘审当于慕斯七人,令其等说明眼前的大铁门有何守护机关,悉在何处。
当于慕斯及六名手下脸如死灰,横眉冷对,任凭甘延寿三人如何逼迫催促,就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甘延寿孤注一掷威胁道:“我们已知此处必定是郅支单于的藏宝之地,汝等若是不肯配合将铁门打开,我们便拿你们一个个当成肉包子去试探,直到排除机关,再破门而入,至时你们一样守不住里面的宝藏。”
当于慕斯垂头丧气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憋不住道:“汝等心狠手辣,不妨先拿本都尉当肉包子试试罢,且看有何能耐得逞。”甘延寿听明对方决意死抗到底,无视己方拿其等性命作押硬撞机关破门。约略斟酌,取过欧阳华敏身上的青龙宝剑,让他和许方押上对方六名手下也退出到门墙之外。然后抓住当于慕斯的后背,以其躯为盾护住前身,逼近铁门,挥剑就要去砍铁门上的重重巨锁。
当于慕斯见到甘延寿的确要动真格,忽地慌张大叫:“你无需蛮闯,我告诉你机关所在便是。”甘延寿闻言,止剑听他如何交待。当于慕斯喘了一口气,又道:“你抓得我太紧了,教衣衫领儿卡住喉头不好说话,不妨暂且放松一些。”甘延寿不以为意,手上稍稍松开。却见当于慕斯趁机猛地挣扎脱手,纵身跃起,以脑袋劲向前面厚重的铁门撞去。
此时两人与铁门相距不过数尺,但听得呯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嗖嗖连声,无数暗箭立从头顶高处四面八方激射而下,骤然将门墙内整截地道当成了把场,密密麻麻不留丝毫空当。当于慕斯重创倒地,仍不得幸免,披箭入骨;甘延寿早有备应,手中长剑急舞,袍袖翻飞,青光如芒,顷刻间尽将纷纷射向自身的暗箭拨落地上。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若不是他有卓绝超群的一流武功,防变神速,出手敏捷非常,定然已万箭穿心,难避暗箭之殇。
门墙外众人看得心惊肉跳,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时,箭雨已停。太子及诸般随从望着门墙内一地的短小利箭,惊犹未已,汗流浃背,久久定不下神来。待看见甘延寿安然无恙,个个才谢天谢地,嘘吁不已。卜里格等六名匈奴武士则捶胸顿足,莫知当于慕斯死活,高声呼叫,脸色大变。
甘延寿握剑仰观箭出之处,乃是诸多犬牙交错的顶岩缝隙,因位势太高一时不可及,难知机关藏设之详。低头去看当于慕斯,见他脑浆迸裂,身中数箭,已昏死过去。想到其人为护住一扇铁门,一处暗库,竟自寻死路,撞发机关,企图与敌同归于尽,不愧是匈奴胡人的忠勇之士,止不住感慨良多。由其惨烈之举,更断定铁门之后必定大藏玄机,决非存放炼丹物事那么简单。
为防上方的机关暗箭尚未射尽,或者还有其他机关埋伏,甘延寿不敢掉以轻心,没有遽去劈锁破门。目睹当于慕斯的舍命情状,也不忍再将其六名手下逼上绝路。遂改谋他计,吩咐众多羽林勇士速去找寻就手够力且能从门墙外掷砸大铁门的砖石之类物事,搬来备用。出于恻隐之情,不欲让当于慕斯更遭暗箭、落石之殃,又唤进两名羽林勇士将其抬起,一同出到门墙之外。
欧阳华敏、剑牍先生、太子等己方之众马上围过来向甘延寿问长问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对方卜里格等六名手下趁看管稍松,挣扎着趋至当于慕斯身边,欲知其有无生还之望。但因个个双手皆被绑在后背,只能跪地以头脸抚触当于慕斯之躯,泣不成声。
甘延寿看在眼里,心头一软,过去帮忙查探当于慕斯的气息,发觉仍有微弱心跳,尚未死绝。念及其人舍身不辱阙职,多少还有令人钦佩之处,便让两名细心的手下帮他包扎头颅,拔去身上的暗箭,止血敷药,望能保住其一线生机。为防暗箭有毒侵及腑脏,甘延寿更将当于慕斯周身的正奇诸路经脉封住,安排人手将之抬出到地宫正殿安顿妥当,过后再作处置。
不久,众多羽林勇士已搬来许多斗大的坚硬石块。甘延寿知道己众当数范晔的气力最大,与他各抱一块重石,站到暗箭不及的门墙外侧,使尽劲力往里掷出,砸向数丈开外的那扇厚重大铁门。所幸重石却好能落至门上,发出巨响,立见无数暗箭从门墙内通道上方的机关疾射而出。两人接连抱起大块硬石轮番砸去,石中铁门,暗箭即发,如是者五遍,方才射消箭止。
甘延寿为确保不存余患,又和范晔将石块掷向大铁门周边近处,以及门墙内通道两侧,不见有异样情状,这才手执青龙宝剑,只身前去劈锁破门。欧阳华敏放心不过,提请由己代劳,甘延寿不允。欧阳华敏坚定道:“师叔乃一军之统帅,接下来诸事还得由师叔操持定夺,再容不得丝毫差池闪失了。铁门已无暗箭护卫,破之不难,交由侄儿处置即可。”
甘延寿望向太子,想想欧阳华敏之言,实确堪忧,且见铁门之外不似还有更多守护机关,才肯点头答应,将青龙宝剑交还其人。欧阳华敏接剑直奔至大铁门前,扬起青锋就向重重巨锁猛劈。甘延寿在门墙外大声提醒道:“贤侄定要当心!锁解不可即行开门入内。”话音未落,重重巨锁已一一应剑而断,周遭却不见再有险情异状。
甘延寿松了一口气,带上十数名羽林勇士快步走至欧阳华敏身边,一同将六根嵌在铁门里面的粗大横闩拨离铁铸门框,小心翼翼向里推开沉重的大铁门。却见门内漆黑一团,几乎连跟前咫尺之距都看不到,无法瞧清楚里头是什么情况。取来火烛往内照去,浅浅的门洞之后约莫得见些许轮廓,像是一间建在地下堆满物事的大屋子。
甘延寿捡来刚才掷砸铁门的大石块,扔进门洞之内,但听得石头滚动撞物之声乒乓作响,未发觉有机关埋伏之类的迹象。遂待里面空气稍稍流通,积滞的霉味略散,便领着欧阳华敏和左右羽林勇士移步跨入门槛,高举火烛,继续以石探路,谨慎防备往里察看。
门洞里边是一间偌大的石室,高不足十尺,长宽约有十数丈,尘埃厚积,蛛网驳落,罕有人至。一众秉烛处处瞧察,悉见内中诸般军械器物堆叠无数,盾甲弓箭,茅戟刀枪,分类阵放,井然有序,足可装备诸侯大国三军之用。最为醒目的是,当中层层叠叠堆放着二三百个大箩筐,全都装满硫磺、硝粒、木炭等炼丹用的物事。想来那郅支老儿确如当于慕斯所言,经年累月不知耗费多少时日,掳掠了多少地方,剥夺了多少方士所好,才得有如此之巨的积蓄。
石室最里头靠墙平放着三个楠木大箱,封印陈旧,铁锁锈迹斑斑,显然已经久未开启。
甘延寿嘱咐欧阳华敏做好防护将其中一个木箱的铁锁削去,留神打开箱盖。在烛火的亮光之下,眼前霍然金光灿灿,大放异彩。但见箱内装满炫目瑰丽的金玉珠宝,难计其数,价值连城。继而削启另外两个木箱,里头也是这般情形,全是满当当的财宝。一众从未见到过这等场面,吃惊不已,大开眼界,均想:“原来这里果真是郅支单于的宝藏。”
甘延寿严令不许任何人翻动箱内之物,派手下去请太子和范晔、刘堇进来逐一过目。然后室内之众共同商量合计,决定中断西域之行,秘密将三大箱财宝押回长安京城,全部上缴朝廷府库。一者,郅支单于掳掠的不义之财,取之充公理所当然,不能留之助长匈奴恶人之势;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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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诸多出自郅支单于宝藏的财物,即便找不到郅支单于的藏宝图,也足以向朝廷交差,并表明一众决无吞占瓜分战利之私。尤其是后者,更为甘延寿私底下所想,企望能藉此雪清自己的冤屈。此外,除了太子其人,余皆不无暗存心思,欲借机一并将这位屡生事端的殿下护送回京,了却一桩如芒在背的棘手重任。至于室内的大量兵械,一众以为离开时定要将之焚毁,不能留给匈奴人取作手中的利器,祸害天下。
定下大略,即照计行事。甘延寿当着众人之面,由羽林勇士重将三箱财宝一丁点儿不少原样合盖,燃蜡封实。接着又命人取来石室、监牢的大锁将宝箱锁好,把钥匙交给范晔、刘堇掌管,随后和太子各在每个宝箱的蜡封上落印为记。
暂时处置停当,太子和范晔、刘堇先出到门墙外,佯作无甚紧要之事,引余众押上当于慕斯的六名手下,一齐退出到地宫正殿。室内甘延寿等人避开地宫守卫和雪儿、甚至闵儿,将三个大宝箱悄悄搬出到地宫外面的石室之前,藏入停在那里的四辆大车之一,以物资辎重遮覆其上,掩人眼目。
顾虑到从鞮汗山思归崖赶回大汉国境路途遥远,且不出匈奴国土难保不生意外,既可能有追兵,也可能会遇上流寇、恶匪,就算能应解危局,不致前功尽弃,仍是险恶重重,棘手麻烦。甘延寿想到沿前次与欧阳华敏和闵儿脱险回汉的路径去往大汉国境最近,且较为熟悉,为尽快离开匈奴抵达安全之地,遂果断定计率众南走大汉边陲重镇居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