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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有个男人在身后喊道:“雪儿,你不是跟你娘一起出远门了么?什么时候回来了?你娘她人呢?”闵儿回头去看,却见那说话之人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英俊秀美,模样风流倜傥,身躯挺拔轩昂,一袭素袍被湖风吹拂得翩翩舞动,飘逸飞扬。闵儿不答,听声音便知他是适才在屋内说话的那个男子。
那男子走将过来,边走边道:“雪儿,爹爹好不容易才有空回来看你娘俩,陪爹爹说说话好么?”他分明是认错了人,把闵儿当成了他的爱女雪儿。
闵儿机警非常,悄悄将衣裙内的青龙宝剑更藏了藏,教外人完全看不出来,然后不无戒备道:“你不要过来,我不认得你,你不是我爹爹,我也不是你女儿。”
那男子似是认定了她是雪儿,多半以为雪儿早上回来之时,适好撞见他与丽姬在一起,心里不高兴,在生他的气,因而道:“我与丽姬阿姨是一条道上做事的好朋友,特地邀她到坠月庵来看你,你不要想到了别处去。”
闵儿全然不认识什么雪儿,根本不想搭理他。但听见他说得口是心非,大言不惭,止不住便取笑道:“你和那个女人只是共同做事的好朋友么?背着妻儿偷偷摸摸和她寻欢作乐,便是你与她在一条道上要做的事情么?一个大男人说话,须得凭着点良心,守些本分,莫要把家人当傻瓜欺负。”
那男子被劈头盖脸的抢白了一顿,显得有些愧疚拘束,不由自主停下步来,尴尬讪笑,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此时一个女子在林中喊道:“晚郎,你在和谁说话?”听声音正是之前在木屋内与那男子浓情恩爱的女子。只见她从密林中信步走出,身着红衣,仿如一团火球,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长发披肩,皮肤白皙,妖艳非常。那男子对她道:“我在与雪儿说话。”那女子听了,立显神色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娘回来了么?”那男子答道:“还不知道,这里就见雪儿一个人。”随即转过头来又问闵儿:“你娘现在哪儿?”
闵儿因为偷听了他们两人的情事,原本心里有些酸溜发怵,觉得此际最好是少张口说话,免得被其二人察觉,惹出麻烦来。但听得那男子一个劲地把自己错当成他的女儿,实在是受不了,便没好气的答道:“我真不是你的雪儿,哪知道她娘现在什么地方?”
那男子以为“女儿”仍在生气说反话,愈加好声好气道:“雪儿,过去爹爹没有能好好的照料你,自是爹爹的不对,以后爹爹一定会千倍万倍补偿。回头你若见了你娘,就说爹爹已经来过。她若问起详情,你莫说爹爹与丽姬阿姨在一起,好么?”
那女子远远听见,满脸的不高兴,道:“原来你心里面还是护着她娘。”那男子无奈道:“在雪儿面前,委屈你多相让些,先问清楚她娘现下的去向要紧。”
闵儿见他不仅连自己的女儿都辨认不出来,还要女儿替他包庇藏奸,真是辱折天理、大悖伦常!既然他做贼心虚,假意敷衍,惧怕女儿三分,当下干脆将错就错,顶冒那雪儿为其母女讨个公道,真的生气训斥道:“你们不是说她到范夫人城去了么?不是趁机躲到这里来当耗子跟她玩么?难道是嫌玩得不够刺激,想要她在一旁看着你们快活么?有你这样的爹爹,简直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那男女两人听了,知道眼前的“雪儿”已窃听其二人亲密之事,不但不着恼,不但不感到难为情,反倒放下心来。那男子又迈步走近前来,亲热问道:“雪儿,你娘真的是到范夫人城去了?”闵儿气犹未已答道:“你这是明知故问。”那男子更显关心问道:“你娘是和靡管家一起去的么?你怎的不跟他们一起去?还是自个儿中途跑回家里来了?”
闵儿哪晓得什么靡管家,不过听那男子见问,想必定有其人,便道:“她和靡管家一道前去,多一个人找你算账才好,免得你净耍滑头糊弄人。我跟着去做甚?我才不想去见你这种专爱偷鸡摸狗、厚颜无耻、卑贱下流的负心之人。”
闵儿越是骂得起劲,那男子越是显得温驯和气,仿如这样的女儿才会让他感到称心如意似的。闵儿心想,他可能心下着实觉得有愧于那雪儿娘俩,故而惮着良心,隐忍不发。那男子果然显得更为体贴,高兴地吩咐那女的道:“丽姬,今儿挑一只肥鸡宰了,给雪儿炖参熬汤,补补身子。雪儿,你来见过丽姬阿姨。”闵儿无意和他们两人纠缠下去,一本正经道:“我说过我不是你的雪儿,你认错人了。”
那男子笑眯眯地端详了闵儿好一阵子,蓦地哑然而笑,充满慈爱道:“你怎么不是我的雪儿?你的头发、鼻子、眼睛、脸儿,跟爹爹纯粹就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而且你长得像爹爹多一些,像你娘少一些,可见爹爹虽然不能常来看你,你打心眼里还是偏向爹爹,真个是应了那句老话,女儿与爹爹最亲。”
闵儿真是哭笑不得,思来想去,摸不清对方是什么人,不敢过于固执坦诚地申明事实,担心一旦让那男子识穿,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女儿,恼羞成怒,发作起来,拿自己出气,反倒弄巧成拙。心想不如一直装下去,趁他毫无察觉之时,尚可向他打听打听,看看他是否知道欧阳哥哥和甘师叔的下落。于是缓和下口气来,问道:“前几日这儿死了一个人,你可知道么?”
那男子道:“你是说那个西方老头儿么?他叫哈迈德老爷。我没有亲眼见到他被人杀害,但是在来这儿的途中已经听说了。”闵儿道:“我亲眼见到了那人的尸首,死得好可怕。”她说得煞有介事,犹似心有余悸。那男子安慰道:“死个人算不得什么,有爹爹在,你不用害怕。”闵儿道:“我怎的不害怕?那人是死在这个岛上,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是岛上人家害的,到时他的族人若是前来寻仇,如何应付得过去?你整日里只顾自个儿满世上的到处寻开心,和不三不四的人玩腻了才回来岛上一次,有谁能照应得了这里可怜的母女俩个?下次若来,就算想要给妻儿收尸,估计也难寻得着渣儿了。”
闵儿本来就讨厌那男子轻浮放浪,毫无担责之念,如今听他对哈迈德老爷之死说得恁地轻松自在,全然不当回事儿,更是恶感倍增,话语当中难免口气唐突,意多挖苦。只是为怕触怒对方,已在刻意捺住性子,尽量不再率直指谪冒犯。
那男子道:“那老头儿是呼延镇南杀的,与你娘俩有何干系?哪个敢来寻仇?呼延镇南那日杀人,众目睽睽,天地昭昭,听说当时还有两个厉害的汉人角色在场,当可作证,难道还怕呼延镇南那厮栽赃冤枉不成?”
闵儿道:“那两个汉人有何厉害?恐怕现今也已惨遭不测,哪里还能作得了证?”心下有意试探,口中便说得含蓄模糊。然而即使是这样轻描淡写,已是极度惴惴不安,生怕欧阳华敏真的遇害,说完便提着一颗心儿等着那男子回答。
那男子道:“两个汉人中小的我不识得,那年长的却是与我打过交道。他叫甘延寿,去年就是他率领大军诛灭郅支单于,差点杀光了郅支城里的胡人,是个自恃武功高强、不知死活、卖命替汉国狗皇帝讨伐征战、教匈奴人恨之入骨的厉害家伙。那日他若不是被呼延镇南暗使诡计抓住捆绑起来,说不定就把哈迈德老爷救走了。你养父和他那几个兄弟既然及时赶回,将呼延镇南那伙人赶跑,强行把姓甘的和他那名随从抢到手中,以你养父等人的脾性,应当不会轻易加害他们两个汉人。”
闵儿听到此处,已知甘延寿和欧阳华敏确是为人所擒,心里急欲探明之后情形,但因尚不清楚那男子所说的雪儿及其养父等人是些什么货色,不好贸然直言追问。为免露出马脚,便装作随口叹道:“谁知结果会是怎样?”
那男子肯定的道:“你养父师兄弟三个对那两个汉人别有所图,在将他们俩押到安比罗迦王爷的脚下之前,不会愚蠢到狠下毒手。况且一路上还有那个大汉弃民闵大宽在旁,他可是堪称一流的武功高手,因其对汉国一直忠心不死,危急之时,决计不会置那两个汉人的性命不顾,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害。不过你养父和他那个万兜沙师兄、那个莫不明师弟定要千里迢迢解送甘延寿二人一起去见安比罗迦王爷,想从这两个汉人口中得到郅支单于藏宝的机密,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那两个汉人哪里知道什么鸟屁宝藏!一众痴心妄想之人以为这般容易便能找到郅支大单于的宝藏,岂不是白日里做梦!我李晚只要还有一口气活着,就算把宝藏摆到他们面前,他们也休想得到它!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贪婪轻狂之徒!”
那男子情绪激动,越说越放傲不羁。话毕,竟然恣意纵声大笑开来。他却没有注意到闵儿在一旁已经听得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