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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屠吾斯即是郅支单于之名,驹于利受则是他最为宠爱的第六王子。这位王子年少时被送到大汉为质,在长安京城羁縻过几年,朝庭公卿大臣许多都识得他,甘延寿也偶遇机缘见过其人。后来郅支单于请求放驹于利受回国,汉元帝派卫司马谷吉护送出塞,直至漠北郅支单于王庭,没想到郅支单于刚愎自负,暴恶成性,背信弃义,竟然将谷吉等大汉使臣全部杀害,负汉远遁康居。是以才有继后甘延寿、陈汤率军远征大漠,深入康居剿灭郅支单于之壮举。
甘延寿道:“郅支城一战,呼屠吾斯及诸王子均已伏诛,我等仔细清理过战场,未见有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东西。城中财物亦载不足车,均赐给前去相助的西域城郭诸国,我等汉军将士分文未取。”哈迈德老爷道:“六王子驹于利受也死于阵中了么?”甘延寿道:“甘某亲自核验过,其人已死于乱军之中。”
哈迈德老爷思索片刻,摇头道:“此中必有差错,还请甘将军再加仔细查实。我听说开战之前,驹于利受已受命领着诸多车骑前往坚昆,在大军压境之际,其父子却分兵他处,此举不合常理。想必是呼屠吾斯情知此战无必胜把握,便临急委派驹于利受赶在双方备战的紧要关头,先行大量转移财物,以作后计。坚昆和康居郅支城相隔数千里之遥,两地间即使日夜兼程再神速不过,驹于利受也不可能几天就能跑个来回。”
甘延寿识得坚昆乃是漠北极寒之蛮族,郅支单于避难之日曾经逃往其地,相信哈迈德老爷所言非虚,便道:“难不成驹于利受的尸首是他人假冒的么?”哈迈德老爷道:“此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驹于利受的相貌在匈奴人中实属寻常,找个人冒充顶替他并不是什么难事。”甘延寿回想起一路来的离奇遭遇,若有所悟,拜谢道:“老前辈指点的是,此中必定大有文章,我等日后再慢慢详查。”
两人又攀谈多时,甘延寿因挂念太子,不敢耽搁太久,与欧阳华敏匆匆辞别哈迈德老爷,便动身赶回姑臧城去。出得村口,甘延寿忽问欧阳华敏:“侄儿,从京城到此一路上,你为何始终不问皇上派我等前往西域大漠找寻的是什么物事?”欧阳华敏道:“师叔说过那物事牵涉机密,关系甚大,侄儿不敢贸然见问。”他此时虽已确信之前的推测,却不便说出来。
甘延寿道:“所要找的物事,便是那郅支老儿的藏宝图。”欧阳华敏心性聪颖,当即明白甘延寿之意是想要自己对藏宝图之秘守口如瓶,遂道:“侄儿记住了,回头决不与他人谈及今日来此所为何事。”甘延寿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背,道:“你年纪轻轻便有此悟性,他日定当功成名就。”欧阳华敏道:“侄儿不敢奢想,只求能过着平平安安的日子就好。”
两人纵马走得一程,蓦然听得身后蹄声急促响起,由远及近,疾步如飞。转头望去,远远立见有人快马加鞭急急追赶前来,瞬间便至近处。两人定神一看,来人却是哈代。他边策骑飞奔,边冲甘延寿喊道:“甘将军,快快回去救哈迈德老爷!”两人一听,立知情况不妙。勒马待他走近,甘延寿问道:“哈代,发生什么事了?”
哈代上气不接下气道:“你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八个匈奴人前来生事。他们质问哈迈德老爷,你们俩来做什么。哈迈德老爷没有如实相告,只说你和他是昔日旧友,因久未见面,前来拜访。没想到那些匈奴人根本不信,非要哈迈德老爷告知他们实情。哈迈德老爷咬定瞒着不说,他们便要把哈迈德老爷带走。哈迈德老爷好言好语一再辩解,他们仍是不依不饶,动手强迫哈迈德老爷。哈迈德老爷执意不从,那些匈奴人便对其大打出手。我想喊来村上的人帮忙,哈迈德老爷不许,劝阻道:‘此事与村中之人无关,不要去连累他们。’我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趁乱脱身,飞马来追你们,指望你们能尽快回去救救哈迈德老爷。”
甘延寿听明情由,二话不说,即刻与欧阳华敏风驰电掣般赶回村中。到得哈迈德老爷的住处,但见房屋前后左右已有不少村民围观,四名匈奴人把守住屋门、栅门,不让村民靠近。村民不知屋里出了什么事情,都在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几名为首的村民与把守门口的匈奴人交涉,想进入屋里看个研究。那些匈奴人蛮横霸道地将他们拦在门外,不管他们如何好说呆说,就是不让入内。
甘延寿与欧阳华敏跳下坐骑,分开人群,快步抢至栅门前。两名匈奴人待要阻拦,甘延寿双臂一举,便将共二人直掼开去,与欧阳华敏大步抢入栅门之内。四名匈奴人立即拔刀在手,分向把甘延寿和欧阳华敏围住,挥刀便砍。甘延寿与欧阳华敏长剑出鞘,两头迎击,瞬间刀剑相交,乒乓之声大作。
屋中之人听到打斗响动,哈迈德老爷在里面放声大叫:“哈代,快快阻拦弟兄们,不可惹事生非,让他们火速退去。”哈代隔着栅栏高声应道:“哈迈德老爷,是甘将军二人返回救你来了。”哈迈德老爷生气道:“你怎么能去麻烦甘将军?”话音未了,便大声咳嗽个不停。村民听得哈迈德老爷之言,面面相觑,均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屋中走出一个青年汉子,模样英俊洒脱,风流倜傥。一见甘延寿与欧阳华敏,就问:“哪一位是甘将军?”四名匈奴人听得青年汉子问话,迅即退开,收刀在手,站立一旁。甘延寿仗剑伫立,朗声答道:“鄙人便是。”
那青年汉子上下打量了甘延寿一番,倨傲道:“听说你文武双全,不知是真是假。”甘延寿道:“甘某愧不敢当。”那青年汉子道:“光从模样上看,我是瞧不出来。若你是真有本事,我倒很想见识一下。”甘延寿恼他言语态度甚是无礼,毫不示弱道:“你有什么古怪只管冲我来,不必为难哈迈德老爷。”
那青年汉子道:“我自然会找你索要一件物事,眼下只怕还不到时候。”甘延寿道:“我有啥物事招惹了你?何不直截了当摆明,有能耐尽可来拿。大丈夫做事,哪里有你这般吞吐猥琐!”他气宇轩昂,凛然自有大将风度。那青年汉子赞了一声:“好!待你胜得我三招再说。”即招手示意旁边的四名匈奴人退入屋内。
欧阳华敏想跟入进去,那青年汉子伸手一拦,掌中已多了一把铁骨折扇,扇面桃花点点,如春三月。欧阳华敏待要挺剑逼他让开,甘延寿道:“华敏侄儿,这边由我来对付,你快去保护哈迈德老爷。”欧阳华敏会意,即拽剑奔向后院,打算从那一头进入屋内。那青年汉子铁扇扬起,扇骨直指欧阳华敏身后要穴。欧阳华敏挽剑回削,闪身避开。那青年汉子道:“胜不过我手中这把折扇,就休想从这儿溜走。”踏步上前,铁扇飞舞,呼呼生风,已截住欧阳华敏的去路。
甘延寿见那青年汉子手持一把铁扇,便想阻拦己等二人,不知他是什么来头,不敢轻敌,立与欧阳华敏一道挥剑向他刺去,旨在合力将他击退。那青年汉子“哼”了一声,对甘延寿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真本事,原来乃是以多欺少,一样不要脸的货色。”甘延寿不受他激将,沉声道:“对付你这等阴险狡诈、狂妄自大的匈奴蛮子,有什么面子好讲?识相的就快快让路。”
那青年汉子力敌二人,尚且不惧,一把铁扇攻防有备,飘逸轻灵,不去硬接招数,专辟巧劲点击对手身上要穴,如此周旋游斗,转圜之余便已交手十来个回合。但甘延寿与欧阳华敏毕竟武功高强,一旦摸清对方路数,出手立变凌厉异常,剑随意使,锋刃所向均是攻击对方非救不可的狠着,岂是一般人所能抵挡。
霎那双剑雷霆万钧,直令那青年汉子举手投足处处吃险,周身应付不暇。此时甘延寿与欧阳华敏若要取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然而两人毕竟心无恶念,一意只在将他逼退,替哈迈德老爷解脱困厄,并不想结仇生怨,多添事端,是以彼此皆未痛下杀手。那青年汉子疲于应战,捉襟见肘,不得不退进屋去,据险把守住门口。
甘延寿与欧阳华敏见他已然落败,却仍在死命阻挠、负隅抵抗,分明是要牵制住己方,拖延时辰,其身后必定另藏诡谋。欧阳华敏心思敏捷,反应迅速,当即丢开那青年汉子,快步绕过房屋续向后院奔去。那青年汉子见状,打了一声唿哨,避过甘延寿的剑招,贼溜一下子缩身躲进了厅堂。
甘延寿追入屋内,四下里却不见哈迈德老爷的身影,屋中桌椅杯盘已被掀翻砸碎,显然不久前经过了一场激烈打斗。那青年汉子已先穿过厅堂,从后门奔出屋去。甘延寿追出后门,但听得后院数马长嘶,八骑匈奴人正从马厩中飞驰而出,哈迈德老爷被捆绑在那青年汉子的马背之上,衣衫血迹斑斑,头脸四肢伤痕累累,口齿不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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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似已昏厥过去。欧阳华敏刚好从屋外的另一向赶到,看见匈奴八骑迎经身旁掠过,立即仗剑横扫,企图削断其等马腿。匈奴八骑一一挥刀挡开,疾驰冲出后院栅门而去。
正在后院外观望的村民群情激愤,呐喊堵截已是不及。甘延寿与欧阳华敏当机立断,急速奔至马厩解下坐骑,一跃上鞍,奋蹄扬鞭,径朝八骑匈奴人逃走的方向疾追。哈代与十几名村民也急急上马,赶随在后。那八骑匈奴人健马良驹,驰骋神速,甘延寿与欧阳华敏快马狂鞭,紧紧咬住八骑匈奴人不放,哈代等人却慢慢落在了后面,追赶不上来。
甘延寿与欧阳华敏纵马追了上百里路,到得一条大河边,匈奴八骑沿着大河左岸折而向北。河两岸先是山峦起伏,杂树丛生,随后渐见丘陵夹着沿河谷地如波浪般起伏,水草丰茂,鸟兽惊遁。越过东西两向丘陵,时不时还能远远看见云端下迷离旷野之上,隐隐约约各有一道长长的巨大城墙盘桓逶迤,峰燧相继,起伏其间,在天脚下了无边际的一直延伸向北。
甘延寿经略西域多年,熟知这些城墙乃是武帝时所修筑,续接秦王朝时留下的部分烽燧城垛,结成威力强大的边陲长城,后世代代沿城墙派兵驻守,时时警戒,对抗匈奴铁骑入侵。身旁这条大河乃是有名的孤奴河,当年骠骑将军霍去病曾经跨越这条大河,征服匈奴浑邪王,开辟河西大片领土,连通西域。遥想骠骑将军当年的丰功伟业,甘延寿不由得心潮澎湃,一腔热血直往上涌,豪气干云,双腿用力向马腹一夹,快马如飞,更是发狠狂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