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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明几净，却与这个国家格格不入的快餐店中，看着外面街道，异国的人潮，李凌的意识沉入宽阔的空间，这是她的超凡物品之一，一个空间口袋。
李凌身上的超凡物品多得超乎晏黎的想象。
此时她正在看着自己收集的那些头颅，即使已经被她斩下，堆放在一起失去生机，这些人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像是狼一般。
每每看到这些眼神，她都会想起她的战友们，他们也有这样的眼神，怒视敌人，目光残忍如狼。
这些都是具有狼性的青年士兵，是他们国家的英雄，坚毅，刚强，满腔热血，一心为国。
她看着那些堆成高山一样的人头，这些人都是被她杀掉的，斩下头颅堆成高山，但她此时却为这些人感到悲愤，不，或许只是单纯的感到愤怒，让她想要不顾一切的大开杀戒。
但在深吸了几口气后，李凌再次沉默下来。
几个月前，华国与白玉国在边境发生摩擦，我方以处于绝对劣势的人数与对方对抗，有官兵因此而牺牲。
而她这次前来，目的就是针对白玉国的一次报复行动。
她的战友们在雪原永远的化作了界碑，现在快要过年了，她需要给他们一份礼物，以平息他们的英魂在她脑中终日的咆哮。
于是她收集了这些头颅，有渗透进华国的白玉国间谍，也有在几次联合处理世界投影行动中被她公开杀戮的白玉国掌控者，还有冲突当天参与那次冲突的所有白玉国士兵。
她本来心中很快意，这些杀戮让她感到兴奋，她打算将这座高耸骇人的人头山放在白玉国最繁华的闹市中，然后守在附近，点燃这座人头堆成的高山，在熊熊火焰熄灭之前，杀掉所有想要推平这座高山的人，让所有白玉国的人看到，惊惧，让那些心中具有奉献精神的白玉国年轻人，那些愿意为他们国家奉献热血，心中具备凌冽狼性的年轻人看见，看见冒犯华国的后果。
宜县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虽远必诛！
她想打断他们的脊梁。
这就是李凌的疯狂。
但最近几天，她却犹豫了，因为沈溪。
自从上次见面，这个她曾经的好朋友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她真是敏锐啊，以前也是那么聪明。
在见到她的异样之后，沈溪似乎想要帮助她，或是要开解她？在那次见面之后就经常约她一起出去，会和她说起她们以前学校里的生活，还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像是个医生，在对自己进行心理治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沈溪的行动也许成功了一些，就在前天晚上，从鬼屋出来以后，她把沈溪约了出去喝酒，喝到她眼看着沈溪已经有些麻麻的时候，她把沈溪带到了天上，万丈高空，四面再无人能听到她们的谈话。
她用带着烈火的温暖能量为沈溪挡住了侵袭来的寒风，然后，试探性地将自己的这次计划告诉了沈溪。
她其实原本就没想着沈溪能回答她，她想做的只是找个人倾诉罢了，无论那个人听后说了什么，都无法改变她本来的计划，所以她是真的把沈溪灌得很狠，在带她上天之前就已经去厕所吐了好几次，感觉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然后在带她朝天上飞的途中，沈溪也如预想一般跟傻了一样哈哈大笑了一路，也不见什么害怕。
她绝对已经喝醉了，李凌很肯定。
所以她借此向沈溪说了很多，她曾经的战友们，她参军之后的经历，三年前那一场不为人知的战争，之后的事情。
她们两个就那么站在天上，像是站在只剩她们两人的世界里，她看见沈溪困得不停点头，所以就很放心地对她说了许多，她只是想倾诉，找一个她能找到的听众，她觉得沈溪肯定已经睡着了，听不见她说的什么了。
有些东西憋着不说太久，真的很难受，所以那一次她说了很多，感觉出乎意料地轻松。
她也说起了自己的这次行动，说完，她看向沈溪，觉得她应该睡着了吧，那就不折腾她了，该把她送回家。
却没想到沈溪却在傻笑着看着她，她给自己说，李凌，你这么做是不对的。
她听到这话之后还挺生气的，当场就想松手把她摔下去，但最后没有舍得。
然后沈溪就逼逼叨叨地朝她说了很多话，听得她都有些不耐烦，有些后悔把这个家伙带上来，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
可等沈溪说完，她把沈溪送回家后，自己回到位于南门的“家”里，把爽狗肉肉从睡梦中搓醒，抱在怀里撸狗的时候，沈溪的话就又在她脑中响了起来，盖过了每个晚上都会出现的那些咆哮声。
她说，那些被自己杀掉的士兵和她的战友们是一样的，她应该杀他们，却又不应该杀他们，她应该打断一些人的脊梁，却不是那些普通人，或是愿意为国牺牲的士兵们的脊梁。
她说在战场上杀敌是应该的，但凡能组成军队，他们的心中都有自己所坚守的正义，不依靠信仰，只依靠利益，军队的战力是不可能长久的，没人会因为利益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最大的利益就是生命，而信仰却可能超过生命，这就是我们的祖宗所说的“义”
她说，义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每个上了战场，与敌人厮杀的士兵们心中的信仰，没有这样的信仰，士兵不可能面对枪林弹雨发起冲锋，不可能与她烈神为敌，不可能面对一群有着饿狼般眼神的敌人而不逃跑，不可能拥有饿狼般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