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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龙这一觉,再睡不踏实。
一会儿梦见方坛主阴森的笑,要他交出金牌。一会儿,梦见蒙面的女子,那双美目瞪他又笑他,他怎么都追不上。再一会儿,又梦见那场厮杀,天上下了瓢泼大雨,雨是血,浇了他满身。再一转眼,他竟躺在血池中,往底下沉,快要被淹死……
二龙猛的睁眼,眼前白晃晃的,耳边哗啦啦的雨声不停。他用手一抹,满脸是水,手上还缠着布带。
再定睛一看,屋顶好大个洞!雨水都从上面泼下来。
二龙忙翻下床来,往角落躲雨。这才发现,屋里杂草丛生,地面淌了水,像方小池塘一般,竟无处落脚,也不知在哪座破庙。
再回想前事,顿时清醒,拔腿就往屋外跑。却见丁春娘坐在屋门右边的小板凳上。
二龙小心喊:“丁春娘?”
丁春娘没动,直到二龙伸手去戳,才木楞扭过头来,眼神没有焦距。右边脸颊上,还有干涸的血渍,粘着头发,已经糊成一坨了。
二龙又喊:“阿娘?”
丁春娘面上渐渐有了表情,欣喜道:“你这孩子,咋才回来呢?看着要下雨,出门没穿蓑衣,活该淋了!”说罢,又急急往屋里去找布,给二龙擦身子。
丁春娘跨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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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屋顶有大洞,茅草都有半人高,家具都隐在草中。
一切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恍惚已经过了很久。
丁春娘脑筋针扎似的痛,再扭头看二龙,目光不善:“你是谁!你把我孩儿偷哪儿去了!”两步跨了六尺距离,把二龙揪住。
二龙急道:“阿娘,你不认识我了?你看看我呀。”
丁春娘一怔,又松了手,从二龙的额头,顺着脸颊,捏到胳膊上,抽泣道:“你是我儿?”
“呃……”
“你真是我儿,都这么大了……好啊,好啊,长大了,长大了能给你爹报仇了。”
二龙一噎。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认个便宜干娘,却认出个血海深仇来!
丁春娘又扭头去屋子,不知道要干什么。
二龙生怕她又发疯,挽着她的手臂,和挽着自家老娘的手臂一样,哄道:“阿娘,我们这几日才回来,这屋里这么多年没住人,都是草。等天晴了,我再收拾。其他兄弟妹妹呢?他们在哪?”
丁春娘怪:“你这小子,胡说什么,娘就你一个宝贝疙瘩。”
丁春娘神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二龙打听不到苏山等人下落,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二龙现在最担心的,是他没有路引,身份随时会暴露。自己又无自保手段,被人抓了,连自保都做不到。
但是,家人随时有危险,他不能不管不顾。这么一想,竟有些待不住,只盼着丁春娘赶快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