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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燥热，冯镌穿着病号服，背后已经湿透了。可听到这话，他只觉得后背有凉风吹过，登时寒毛竖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安定了。一切风吹草动都仿佛是怪物们的伪装，只要他一出去，怪物们就会群起而攻之，顷刻间将他撕成碎片。
冯镌冷汗淋漓，忽然上前一把捉住霍青，把他挡在自己面前，推搡到门口，“你叫它们离开！”
“好啊。”霍青点头答应着，手中忽然多出一块刀片，转身划向冯镌的脖颈。
冯镌大吃一惊，下意识往后退，同霍青拉开距离。
刀片竟是落空！霍青气恼。
然而，这一刻的松懈被霍青钻了空子。他一下扑上去，抢住冯镌的手腕，要夺匕首。谁知冯镌的反应更甚，一脚踢出。霍青来不及躲闪，被他正中小腹，一下子没缓上来，疼得咳嗽不止。整个人摔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呵呵，就这几分本事也敢来搞刺杀！”冯镌一刀紧跟上来。
霍青自知没有多少体力，干脆豁出去了，看准冯镌脚下不稳，一个猛冲抱住对方的双腿。
匕首直直插入肩膀，登时血染了长衫。霍青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不肯松手，低声吼道：“小艾！快杀了他！”
“伤，伤口还没愈合。”小艾缩在角落颤声回应。
她摊开手掌，上面是一道黑色裂痕，还在往外渗血。那是叶瑛留下的印记，像是败血症作用下的溃烂伤口在时刻提醒小艾：罗刹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受伤、死去。
她痛苦的蹂躏着自己的脸颊，感觉自己好像回到过去，其他孩子能在弄堂里玩耍，手里抢着麦芽糖。而她却只能吞止痛片，撑一根小竹竿在院子里走动。每走一步，骨头都好像踩在刀尖上一般痛苦。犹如童话里用鱼尾换取双脚的小美人鱼，她生存的全部意义不过是在等待肉体的消亡！
“我不要变成泡沫！”小艾痛苦呐喊。
“小艾！躲开！”
小艾茫然抬头，一下子触到冯镌乖戾的眼神，匕首眼看就要落下。
这时，一双大手忽然拉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爸爸……”小艾回过神来。
“你没事吧？”霍青还来不及抚摸小艾的脸颊，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手臂滑落，整个人疲软在地上。
他的肩膀被匕首划出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
血腥气弥漫在病房里。
刺激着她的神经。
小艾头痛欲裂，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
恍惚间，她又回到手术台，就在心脏被除颤器震到的刹那，她感到灵魂从身体中抽离开来。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视角，她看到父亲在一旁卖力的叫喊。父亲却看不见她。
小艾冲他做了个鬼脸。
那一刻，她觉得身体轻盈极了，没有伤痛，没有流血，不再有药罐子的苦涩味。
“你要走了吗？”
正当她玩得兴起，有人轻拍她的肩膀。
小艾转身，她看到一个同样飘在半空中的身影，就跟她面对面瞧着，大眼瞪小眼。
那是个青眼怪物。
小艾并不怕它，反而像是见到朋友一般亲切，“去哪里？”
“地狱。”
“地狱？”小艾似懂非懂，“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绝非是一个可怕的地方，那里有你的母亲，有好多小伙伴……”青眼怪物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还有你最喜欢的麦芽糖。”
说到糖的时候，小艾的眼中流露出贪恋的光。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咽了口唾沫，“爸爸去不去？”
怪物摇摇头，“他不能跟着去。”
“那我也不去了。”小艾收起心思，目光坚定，“爸爸说过，绝不会丢下小艾一个人。小艾也一样。”
“那你是打算回去了？”
“嗯！”小艾复又苦恼，“可是，我该如何回去？”
怪物露出阴谋得逞的微笑，它举起双臂。
“拥抱我。”
……
……
“没想到你竟会维护一个怪物！”
冯镌踢了霍青一脚，他不知道小艾的身份，只觉得可笑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