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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苛行一听此啸,登时内息一滞,只觉这一啸之中竟有多股灵力并藏在内,其力层层相叠,实不亚于拳脚伤害,心中惊道:“是‘极制经’!这小子迟迟不忍去杀曲墨,莫不是清醒过来了么?”想到此处,心中惊恐万分,急提一口气便向林外奔去。
众群雄见卫苛行逃走,纷纷怒叫大骂,但想要去追,怎奈连步子都站不稳当,蔺一古见他在啸声中尚且健步如飞,喘道:“别去追了,此人功力胜我等太多,便是追上也奈他不得。”说着手指着南宫澈,道:“当务之急,是要让他回归清明。”
群雄齐道:“不错。”纷纷向南宫澈大声喊话,试图以话语唤醒南宫澈,但他们说得愈多,南宫澈愈是狂啸不止,只听方潇潇哭道:“你们都不要吵了,难道你们都听不出南宫公子他……他现在很伤心么……”
方月蓝道:“潇潇,你说什么?”
方潇潇摇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南宫公子的声音很哀伤,很痛苦……”说到最后,只觉心绪悲伤难抑,竟也跟着哭了起来。
群雄闻言皆是一凛,要知他们初听啸声之时,便隐隐觉得心中有股悲痛之感,只是这感觉极轻极微,是以都未当留意,这时听方潇潇率先说出,方知自己并非错觉。
秦鸢“哎呦”一声,惊道:“不好,这啸声慑人心魄,莫非是门幻术?”此言一出,群雄皆是一片惊慌,纷纷加紧运功抵抗,但南宫澈啸声一浪高过一浪,过不多时,又有两人按捺不住,哭出声来。
如此一来,但听第三人、第四人……越来越多之人被啸声所染,要知这些武人平日里刀光血影,便是断臂杀头也未必肯流一滴眼泪,此刻竟会在这里哭成一片,当真可谓奇景。
要知“极制经”与心相合,这啸声既以哀恸而发,对于心存伤痛之人自是威力倍增,曲墨虽知此理,但身处其中仍然无法抵抗,只觉眼前飘然模糊,一切都似回到十七年前那个晚上,霎时间心中一片惨然,缓缓走到南宫澈面前,道:“澈儿,一切恶源皆在于我,那日我所以不肯收你为徒,为的便是当你杀我之时不会被冠上‘弑师’的名号,现在……你……你杀了我吧……”
众群雄见状大惊,纷纷叫道:“不可!”“快闪开!”但他二人一个走火入魔,一个失神落魄,又如何听得进去?眼见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个声音喃喃念道:“发大慈恻隐之心……普救含灵之苦……澈儿,你……你忘了么……”
这声音细若游丝,但一经说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只见南宫恒与刘颖半支起身,竟不知在何时醒转过来。
南宫恒深吸口气,勉力将刘颖扶起,道:“澈儿,过来,来爹娘这里……”
在场群雄见南宫澈入魔甚深,皆担心他会六亲不认,却见南宫澈啸声顿止,向着二人缓缓移步,走至二人身前竟然俯身蹲下。
南宫恒将南宫澈搂入怀中,柔声道:“好孩子,真难为你了……都是爹爹对你不住……”说到最后已然语不成声。刘颖气力更虚,无力说话,只是闭目无声哭泣。
一时间,满场数千双眼睛尽皆盯着这一家三口,过不多时,南宫澈身子微颤,呜咽道:“爹爹,娘亲……”
此言一出,满场群雄尽皆大喜,均知南宫澈已走出魔道,回归清明,南宫恒轻抚南宫澈脸颊,微笑道:“好孩子,你做得很好……但咱们这回能度过此劫,除过你外……还得再谢谢一人……”说着转头瞧向曲墨,道:“曲大哥……”
曲墨早在一旁等候多时,见南宫恒呼唤,立时上前拜倒,道:“恒弟,弟妹,我……我对不起你们,若不是我……”
南宫恒摇摇头,笑道:“曲大哥快起,若不是你……我家澈儿早已遭卫苛行毒手……我与小颖都很感激你……只是,只是朱雀虽然封印成功……但是卫苛行还在……”
曲墨本已哭的老泪纵横,一听此话,立时擦去涕泪,咬牙正色道:“恒弟放心,卫贼作恶多端,你便是不说此事,愚兄也必定不放过他!”
南宫恒点点头,道:“如此便拜托了。”随即转头看向南宫澈,眼中甚是柔和慈爱,低声道:“好孩子,你已长大成人……将来爹娘不在你身边……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南宫澈悚然一凛,急道:“爹爹,你……你说什么?”伸手去探南宫恒脉搏,但觉其脉息之弱几乎无法察觉,而再探刘颖脉搏,竟比之父亲更为微弱,南宫澈急叫道:“爹,娘!”急伸手抵在二人丹田处输送功力。
南宫恒摇头笑道:“傻孩子……别白费力气了……你爹学了一辈子医术……难道连自己有救没救……都分不出来么……”说完仰头大笑起来,但他笑声虽是豪迈,怎奈中气不足,笑至一半忍不住咳嗽起来。
南宫澈哭道:“不,爹,娘,你们都会没事的,澈儿一定会救好你们的。”说话间忽觉额头一阵清凉,原来是刘颖正在为自己擦汗。
南宫澈心中大恸,知娘亲已是回光返照,叫道:“娘……”
只见刘颖淡然一笑,轻轻将头枕在南宫恒肩上,低声道:“恒哥……我想……听你唱那句歌谣……”
南宫恒点点头,呓语般轻声唱起什么,一时间,群雄肃立,只听一个声音轻轻回荡在朱玄林间——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
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
安葬下南宫夫妇,已然将近日暮将至,众群雄一一上前拜祭,均觉此次大会自己实在太也窝囊,暗想:“若非有此少年,我等必沦为卫贼奴仆,今日一战,这少年名扬天下,那是再也小觑不得的人物。”
蔺一古瞧着南宫澈跪在南宫恒与刘颖的坟前一动不动,心道:“这少年大器初成,他日是善是恶还未可知,但只消有此人在,南宫世家定会东山再起,只怕将来武林还有一番风波……”想到此处低叹一声,也与秦鸢离去。
待群雄尽皆辞行之后,方潇潇犹豫片刻,上前道:“南宫公子,令父母走的时候神态安详,可见心中没有任何遗憾,所以……你也莫要太伤怀了。你,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如果不嫌弃的话,跟我们一起回去如何?”
南宫澈如若不闻,沉默良久,方才低声道:“天地虽大,但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处?我……哪里都不想去……”